他压着声音道:“祭月典礼后还有鼓乐表演,大家都会去看表演,谁会留意到你不在营中?”
我犹豫再三,皱着眉摇了摇头,“如果被发现,我可吃不了兜着走。”
侯承远道:“今日有很多西域来的百戏团要在长安东市表演,不看保准你悔青肠子,难得有这么好机会,以后想再找这样的机会恐怕就难了。”
瞅了我了一会,他又道:“你就放心吧,我都准备好了,不会被发现的,若有什么事情,我给你兜着。”
见他言之凿凿,我颇有些心动,我小时候看过一次百戏表演,演出新颖奇特给我留下了很深的印象,只是后来就再没看过了。
见我犹豫不决,侯承远又轻搡了我一下,催着我做决定,我脑中斗争着,最后还是侥幸心理胜出,我点头应道:“那好吧,晚上祭月后你来侧帐找我。”
侯承远看我同意了,脸上立时展了笑容,点了点头,转身就要离去。我想了想,又几步追上去扯住他的衣袖,皱眉又问:“你确定真的不打紧?”
他回身轻拍着我的手,郑重点了点头,我松开他的衣袖,由着他离帐而去了。
当夜,皓月当空,像一盏明灯,高悬在天幕上。十数名男女身着礼服,低头默然而立,准备举行祭月典礼。
今日的主祭人并非此前意料中的李琰,而是林牧监,他立在中央,赞礼、执事分列两旁。大家面向月亮升起的方向安放好祭桌,摆好祭品,点燃红烛,铺设好席子。
按照祭月的传统,男不拜月,因此从祭者都是年轻女子。大家正坐于祭者席上,等赞礼宣布祭月,林牧监走出,缓步行至奠席前,跪于席上。执事递上香,林牧监恭敬地双手接过,将之点燃,向月神鞠躬后将香插于香炉之中。
上香礼行毕,林牧监将酒洒在席前地上,再将酒爵放置祭桌上,紧接着行读祝礼、焚祝文。这时只听赞礼宣布:“拜月。”林牧监及参祭者一起向月神行“再拜”之礼。
等到赞礼宣布分胙时,已有小厮将切好的月饼献给执事,林牧监则按人数均匀分胙,每人一份。
典礼完毕,跑马场方向隐约响起鼓声,人群循着鼓声鱼贯地涌向跑马场,我则快步返回侧帐。
侯承远已在帐中等候,一身黑色长袍,颜色虽暗沉,穿在他身上却显得飒爽不羁,英挺俊朗。见我回来,他将手中拎着的包袱扔给我,催促道:“快换上,咱们得赶在午夜之前回来。”
我打开包袱一看,是一套素色的男子长袍,我不解地望着他,一动不动。
他轻叹口气,一面推着我走向李琰的内帐,一面道:“换身男儿装方便些,别磨磨蹭蹭的。”
我虽有些不太甘愿,但为了能混出营去看百戏,只得将男装换上。刚束好腰带,就听侯程远在帐外道:“记得将妆容卸了,不然可容易穿帮。”
我随意应了一声,用清水将妆容洗去,又将头上的簪子拿下收好,把长发随便绾了个髻,戴好幞头,在镜子前左顾右盼了一会,出了内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