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夫抬起头,颤巍巍地说道:“是……是新来的小厮不懂规矩,私自跑去……向纤离投喂草料,致使纤离发怒扯断缰绳跑了出来。”语毕,复把头深深埋到地上。
侯承远怒道:“不是早就嘱咐过,任何人都不得擅自接近纤离,违者当场杖毙!快着人去寻李琰,晚了可就要出大乱子了,到时小心你的项上人头!”
马夫闻言,擦了擦额头的冷汗,慌忙直起身子,大步跑出马厩。我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吓到,只是呆呆地站着,不敢动弹。本想上前问清缘由,还未开口,侯承远望了我一眼,嘱咐道:“你在这呆着哪都别去,我出去看看。”说罢便抬腿奔出马厩。
我心中有些好奇,顾不上侯承远的叮嘱,快步跟出马厩,眼前一场“人马大战”让我震惊得目瞪口呆。十几个小厮手持套马杆,正围着一匹白马。定睛细看,此马通体雪白中透着缕缕紫色,神骏异常,相较其它马儿,体型稍巨,四肢强健,分布均匀,双目炯炯有神,虽被团团围住,却仍傲然而立,以王者之姿俯视着周围的人群。很难想象一匹马竟有如此气势,能将周围的人群摄住。
“此马果然非凡!”侯承远轻轻赞道。
我转头望向他,他虽眉头紧蹙,神情肃然,眼中却透着赞许之色。
小厮中有几个胆大的,手持套马杆,脚步慢慢移向纤离,想趁其不备套住它。正欲动手,纤离蓦地抬起前蹄,发出一阵马嘶,声若行雷,与其说是马嘶,倒不如说是兽吼更为贴切。周围马厩中的军马也开始烦躁不安,不停来回摇头,撕扯缰绳。周围的人被吓得倒退了好几步,那几个胆大的小厮也再不敢妄动。
马厩中,军马的躁动愈渐强烈,侯承远扫视了一周,叫道:“大事不妙!要是军马挣脱了缰绳,情况就一发不可收拾了。”瞬即将目光移到我身上,急声问:“你身上可带着那个笛子?”
我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朝他点了点头,忙从袖中抽出马笛,稳住心神,吹奏起来,笛声幽幽而鸣,婉转低沉,不一会儿,马厩中的骚动开始慢慢平息下来,众人面带惊讶和欣喜之色望向我。我正欲得意,突然发现纤离正怒瞪着我,似乎对我敢于挑战它的权威而感到愤怒,与我对视了半晌,纤离刨着地,仰颈又发出一阵更强烈的嘶吼,这阵震耳欲聋的嘶鸣激起了马厩中更剧烈的骚动,声响盖住了我吹奏出的笛音。见马笛效果越来越弱,我忙向侯承远喊道:“不行了,这种情况下,马厩里的马根本就听不到我的笛声。”
侯承远神色凝重,大叫一声:“糟了!”拉起我的手转身夺路奔向一旁。
刚迈腿跑了几步,听得几声尖锐的哨声划破长空,刚刚还暴跳如雷的纤离闻声立时安静了下来,仰头一声嘶鸣,马厩中的骚动戛然而止。侯承远见状,苍白的脸庞开始慢慢回复血色,如释重负地长叹一声,转头望向远处,“终于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