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扑哧……”
锦绣宫里初时是一片寂静,然后不知是哪家的千金一时没有忍住不由自主的笑了出来,虽然那笑声瞬间便被人止住,可是此时的场景就像是浇灌了汽油的稻草,那一声短暂的笑声就如同一根点燃的火柴,投进稻草的后果就是——一片哗然。一干人等强忍着笑意一张张脸憋得通红,如果不是君纵天宋青眉还在上面坐镇,恐怕这些人会丝毫不给情面的笑到满地打滚。
他们做过无数种猜想,比如说俊王妃满腹委屈的接受或者暴跳如雷的拒绝,比如皇上强势的赐婚,比如皇后游说俊王妃同意,再比如俊王爷会落荒而逃……很多很多种他们都想过了,唯独没想过,自卑懦弱了十五年的俊王爷会在大殿之上一本正经的说出那句犀利的话语,丝毫不给闵知印颜面之外,还不软不硬的回绝了皇帝的美意……只不过,虽说俊王爷这话说的伤人了点,但是说到底,这又能怪谁呢?能够在金殿之上大言不惭的嚷嚷着要嫁给刚娶妻的男人的,泱泱上原恐怕除了闵家姑娘便别无分号了。
凤非鸾呆愣加难以置信的盯着某个一直低着头,双手依旧紧紧抓着木椅扶手的别扭傲娇的大叔,那种想要伸手摸摸他脑袋看看他有没有发烧的冲动,不断的在心中上涌。
明明眼前的人还是那个‘羞涩’的让人没蛋都疼的小……老白兔,为什么能说出那句秒的人连渣都不剩的话呢?是因为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的原因,还是因为他真的发烧烧坏脑袋了?亦或者……
某女脑袋中划过一颗闪闪的流星……亦或者,他丫压根就是腹黑的货!
闵知印脸上微微一僵,握着手绢的手紧了紧复又恢复成之前那副淡然无波的模样。
她不是傻子,君无痕不加以掩饰的话是什么意思,她懂;别人的嘲弄她也不是没有看见,只不过那又如何?难道因为他们她就应该退怯吗?还是因为那个女人捷足先登她就应该放弃?呵呵,做梦!君无痕是她的,谁也别想抢走!
“你……你……你这个……”闵知印身边的老头也就是她亲爹闵青峰颤抖着手指着闵知印半响也没有说出话来,周围的人那一道道火辣辣的目光盯得他全身直泛疼,顿时,花了大半辈子才经营起来的那点面子,被扫的干干净净就连残渣余骸都没有留下丁点。
满目羞愧的愤然转身重重的跪在地上,朝着君纵天磕了个头万分惭愧道:“老臣羞愧,教化出如此不知礼数羞耻的女儿,还望皇上娘娘责罚,只是请皇上和娘娘收回成命,俊王爷同王妃刚刚大婚此时若是再给俊王府上赐人恐怕引得天下百姓非议,皇上三思啊!”
君纵天眉头有些不悦的皱了起来,脸上的温度也像是被冰水浇灌过似的直线开始下降。
按道理说,闵青峰说的这话在此时无疑是给了他一个台阶下,只要他愿意走,那么顺着走下去也是很容易的,可惜啊,他偏不,为什么?面子啊,俊王爷怎么了?就算是难看也是他儿子,就这样明晃晃的被自己的臣子给嫌弃了,他的那张老脸倏地觉得被人抽的老疼老疼的,恼人的紧。
“闵爱卿,你这是何意?难不成俊王爷还配不上你女儿了?”
是!
如果不是常年训练处紧急‘封口’的本事,闵青峰恐怕就将自己心中真是的答案说了数来,不过还好,他稳住了:“吾皇恕罪,老臣不敢!俊王爷身份尊贵,这不孝女若是能够侍奉俊王爷那当时微臣祖上积德;只是,这不孝女自幼便被老臣宠坏了,性子娇纵,暴躁,微臣担心她不光不能照顾好王爷,恐怕还会误伤了王爷,所以为了王爷的安危,老臣斗胆请皇上收回成命!”
听到闵青峰的解释君纵天的神色缓和了些,同宋青眉对视一眼,先照不宣的达成共识:“咳,既然闵爱卿不愿意,痕儿也……”
“皇上!”闵知印突然跪下,固执且坚定的看着君纵天:“皇上,你是一国之君,是一言九鼎之人,怎可言而无信?”
她不甘心!她好不容易赢来这个机会,怎可能让她白白流走,就算那个人她叫‘爹’也别想阻止她!
这句话比起之前那话是有过之而无不及,这会儿天不聊了,酒不喝了,瓜果不吃了,一个个的眼巴巴的望着中央的那闺女,都等着看好戏。
而凤非鸾,一瞬间,只觉得眼前一群乌鸦唱着赞歌华丽丽的飞了过去,身子一软差点直接从椅子上面滑到桌子下边去。
擦!这个女人今天出门是不是吃了五石散了?整个人跟打了鸡血似的战斗力这么强!她一向自认为脸皮无敌厚,可是这会儿她才发现跟眼前这尊女神一比,尼玛,她那脸皮瞬间薄的跟混沌皮一样,一戳准破。
抬脚不着痕迹的踢了踢某男的木椅,某女牙齿松动:“王爷夫君,你老实交代,你什么时候勾搭的这叉烧包?她怎么对你就这么情有独钟了啊?本王妃还以为……‘眼瞎’的只是本王妃一个?”
相对凤非鸾几近抓狂的心境,君无痕简直就平静的不像常人……不对,应该不是平静,而是……高兴!没错!那眉眼微微上挑代表着他此时心情不错。
“王妃……不希望本王娶她?”
一样带着几分小紧张,小怯弱,就连抓着木椅的手也没有放开过,可是凤非鸾就是觉得他伺候的模样很欠抽……真的很欠抽……
“你说呢?”某人的牙咯咯作响。“你丫要是敢把这个叉烧包……不对,不光是这个叉烧包就算是外面的任何一个叉烧包领进王府,老娘先废了你,再把叉烧包蒸熟吃了。”恶狠狠的低声说完,过了片刻又不放心的加了句:“就算是烧麦也不行。”
君无痕喉结微微滚动,面色有些不自然,但是却微微抬起了头侧向凤非鸾,抿抿唇隐隐带着几分委屈:“既然如此,本王顺了王妃的意就是了。”
说完趁着凤非鸾错愕之际,摸索着桌沿转动着木椅出了去,在离闵知印大约三步之遥的地方停下,不待人询问便开口道:“既然闵小姐执意如此,那本王就只好……坦诚相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