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月姬到底长得啥模样啊!牡丹花下死,老子做鬼也风流!”有人羡艳。
做下人各种唏嘘,一时间侃作一团。
“男人就是这样,把全部罪责抛在女人的身上。北启十余年前的那场战乱,明明是帝王昏庸,你们偏偏职责宠妃魅惑帝心,惹来战祸。可怜为人女子,长得不好看便罢了,好看的话就得多承一份罪名!”这声音清脆如玉,明明说的声不高,却叫每个人都听见了,语气那股慵懒的味道竟磨得人心里难受。
众人循声望去,却见台下右手方桌边,那女子素颜若莲,白色劲衣包裹着姣好的身材。她妙目百转,双手撑在桌上,捧着自己那张明丽容颜,明明清纯素白的紧,眉宇之间尽是无方美艳。
不自持的尽都呆了,自持的也浑身一震,此女是何人,竟没一人见过。
此女正是秦卿。
秦卿拖着下巴,听完万事通的死吹。她挑眼看向走向后台的万事通,要知道这个人在通天阁话可不多。当初知道阁里最不喜欢说话的老者竟然是江湖人称百变唇舌的万事通,秦卿差点下巴掉下来。
所以,再听这一场别开生面的说书时,她已然做好托下巴的动作,虽然说的就是自己了啦。
二楼屏风后一个脆生生的咳嗽,忽一温软如水般的声音:“姑娘有此见解,实在让小生佩服。只是如万先生所说,倘若那月姬当真是通天阁主身边人,那么剑大侠岂非死得不值。”
秦卿俏生生一皱眉,妙目含着秋水般潋滟,盯着那屏风后的身影:“剑无心一直到死都不知道月姬此女的身份,且不说是否属实,只说剑无心倾心与她,这些不是已经足够了?世上一辈子,有几个人能够真心实意的将心全盘托出,不求回报?剑无心浪子一世,终了能够遇到月姬,不是他的福分么?”
那身影一僵,手扇也定在半空,不执一词。
秦卿正想探究那屏风后究竟是何人,却不想还未站起,肩上便一沉,鼻尖满是酒味。她眉头一皱,不及回头,腰间便是一紧。
只听一浪浮声在耳边响起,“真是个美人儿,怎么一个人来听书,爷陪你可好啊?”说完便紧搂着秦卿坐了下去。
秦卿柳眉一敛,眸子里杀意渐浓,等回眸一看轻浮之人,顿时一丝肆虐的笑意。
不想腰间那力道又重了些,身边横肉的流氓满脸色迷迷的笑容。眯成一条缝儿的眼睛里一丝玩味。
秦卿眼瞄了下屏风后的动静,扭捏着身子,却又推搡不得,声音里顿时充满了惊愕与恐慌:“你做什么,快放开我!”
那汉子块头极大,满脸横肉就知来者不善,座上人有自顾自喝酒耍闹看戏的,有别开眼不做评价走开的,更有围坐在旁边嬉笑成群的。
秦卿被那汉子抱得结结实实,动弹不得,关键还得忍受着他满嘴酒肉味。她柳眉紧皱,满面涨得通红。
“小娘子,老子瞧你模样定是不输那相府小姐通天月姬来的,来,来,来,陪爷喝上几盅可好!”说着,汉子握着一杯酒便凑到秦卿眼前,推搡之间,竟撒了她一身酒。
“放开!放开我!”秦卿怒气汹汹,涨得通红的脸更是美艳,周围人心中大叫眼福不浅。
正此时,二楼屏风一展,一素衣公子疾步而出,紧握着折扇的手都有些发抖,只听他大叫一声:“放开那姑娘!”
这声音虽焦急却难掩声线温柔清沉,正是方才与秦卿说话的人。秦卿回身望去,那公子已然提着前摆疾步下楼而来。
他满脸皆是担忧,因着一路疾步,脸颊绯红。待近了些,却见他面如满月,眉若春黛。一袭月牙色长袍,腰间坠着满玉晃动,垂下的穗子也乱了些。
他紧握折扇的手泛着苍白,一指与自己天差地别的大汉子,声线柔和却带着些许不容忽视的味道:“放开这姑娘!”
“你个小白脸又是哪个?”大汉子被一柔弱公子扶了面子颇是气恼,啐了一口唾沫骂道:“老子与小娘子的事关你屁事,赶紧滚蛋……”
大汉子腾出一手甩开,却被一只手紧紧捏住命脉。汉子浑身一冷,心跳一顿,立时不敢说话。抬眼一看,柔弱公子身旁正站着另一位,正见他俊朗不凡,眉间英气十足。这二人并肩而立,眉宇间别有一番相似的味儿。
那英气男子朗声一笑,依旧紧扣汉子的命脉,望向儒雅公子笑道:“二弟,对这种人不能以礼待之,只能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那汉子经脉皆酸胀,秦卿立即逃脱出来,求救般惊道:“公子救我。”她顺手一勾那英气男子的臂膀,往前一撅,被他迎上的手结结实实的抱在怀里。
那汉子手腕一松,逃脱出来,立时大咧咧骂一句,屁滚尿流。
秦卿被那男子抱在胸前,四目相视。瞧着他那一双桃花眼,一身华丽紫袍,竟使得那张英气的脸有些许美艳。她稍稍动了动,他才松开了手,一双探究的眼眸才收了回来。
秦卿低首道谢:“多谢公子相救。”临了,还不忘感激地瞧了瞧站在一旁有些手足无措的儒雅公子。
周围看戏的人一瞧美人已被英雄所救,皆知趣般散场离开。
英气男子拂袖相望,笑道:“举手之劳,不足挂齿。”
秦卿整了整衣裳,便要离开。眼角瞄向高台后忽被放下来的帘幕,心道这万事通可真会找准时机。哎,只是可怜那白虎汉子了,一连几次和她一起出任务,都是扮演这种流氓绝色,实在对不起原本老实率真的他了。
方才英气男子用力不小,莫不是秦卿急忙投怀送抱,那白虎的命脉可就要断了!
方出双福记大门,便是沧都的官道,一时间车水马龙,颇是热闹。秦卿一甩肩上垂发,仔细瞧去,竟是有府衙官人开道,应该是相府家眷已然行至此处,所以人流如此之多。
秦卿驻足眺望,身后忽地传来一声:“姑娘留步。”
回头一看,是那儒雅如玉般的公子,他腰间的玉晃得更厉害,面颊上的朵红未褪,在白日下似乎更甚,如同水上淡雅的莲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