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底泛起苦味,却又被他自己死死扣了下去。抬起头来,仍旧是那张含笑的俊眸,“送你回家自然可以,不过卿儿得告诉我,你这身打扮,是要去哪儿呢?”
秦卿转过身子似乎是要走在前面,可背对着他的脸上满是深思——暮回雪受伤就算是皇后指使,并非这位太子所为,可到底和他也脱不了干系!
她忽地转过身,边往后走,道:“我去看回雪的啊!”她等着眼睛,脸上没了笑意,倒是担忧。如今此时此刻在这里碰到,这般情况,她没有理由要说谎。“只是昨晚之后,爹爹一直都告诫我,要守女训,别和不相干地男子在一起了……”
她又道:“早上温书来说,回雪昨夜里病得厉害,我一听赶紧去看他了!我怕爹不肯,就穿了小桃儿的衣服来了。那书呆子病得还真是不轻,屋子里的药味都熏人,他都还没醒,我就早早逃了出来,却忘记了向温书要轿子了!”
原是如此。他早该知道的。她除了去探望暮回雪,还能有什么?就算秦相爷阻拦,她竟也要去么?
暮澜修眼底一丝失落,嘴角苦笑深深。他迈着步子上前,不紧不慢地走在她身后,盯着她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
忽地,秦卿停下步子,正面瞧着他道:“殿下你呢,也是来看回雪的么?”
“恩?”暮澜修并未抬眼,只是看着脚底下的青色石板路,道:“恩,我担心是他昨夜离开的时候又受了风,特地来看看他。”
“可是,这巷子是从辞园那边来的吗?”秦卿忽问,“我自己都不知道绕了多久,才到这里的,不过碰到你,才放下心。”
暮澜修被她一问,明显愣住,还没想到怎样回答,不期然有闻听她这番话,不禁心底一丝暖意,笑道:“我竟有叫你放下心的时候?”
他意味深长,别有它意。秦卿不是听不出来,只是她却不得不防。
要她相信他忽地在这里出现,是种巧合?如果有人告诉她,他暮澜修是在跟踪自己,她一定一下子就会相信!
秦卿心思百转,藏着好些事情。忽地袖口下的手被一只手掌包裹住,似乎是害怕她逃跑般力道更是紧了些。秦卿的心也跟着一紧,浑身一僵,眼咕噜一转,这巷子未到头,来往人根本不注意这里。
他这是要做什么?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吗?不晓得她不喜欢这样吗?还牵手?牵你妹!
“殿……”秦卿开口未说完。
“你唤他回雪,却叫我殿下。”暮澜修不高兴了,手下又紧了些,身子挨得更近了。
秦卿本能地往后退,谁知他竟欺身上前,更是紧贴着她的身体,另一只手竟也不老实地攀上她的腰身,在她耳边道:“你现已是我的准太子妃,不日便是我的妻,在以后便是我的皇后。我,不该吗?”
暮澜修愈来愈近,直要亲她似的。秦卿躲之不及,索性扬起明丽脸庞直直地盯着他玩世不恭的脸。
秦卿笑道:“殿下说笑,您可是未来的皇上,而回雪不过是世人口里的二公子,难不成他还能像您一般,一步登天?”
暮澜修凤眼精明地打探着面前这个好似什么都不怕的女人,饶是笑出了声来。他不着痕迹地抽回了手来,负手走在秦卿的身前,道:“走吧,我送你回家。”
前方已至大道,来往人群也多了起来,两边商肆小贩,叫卖声此起彼伏。秦卿这才当真是放下心来,不缓不慢地跟在他的身后。
盯着暮澜修的背影,这个男人身材高大英挺,倒是比暮回雪多了分男子气概。虽是如此,他们两兄弟之间,眉宇之间颇是相似,说他们一母所生都会有人相信。只是竟然不知两人的待遇竟会偏差至此。
忽地,前面地人停下脚步,秦卿只好跟着不走,只是等了半晌,却不见他有何动静。
“殿下?”秦卿探究般上前问道。
只见暮澜修缓缓转过身来,凤目里一丝异样的光亮,道:“我那二弟可是当世第一公子,可谓占尽风流,若是他想要一步登天,也不会很难。”
秦卿一怔,不期然他会这么一说,一时间倒是不知所措,不晓得如何应答了。她盯着暮澜修认真的眸光,仿佛不似开玩笑,她只好笑笑道:“殿下说笑吗?就他那书呆子样?再者,我瞧他是过惯了闲云野鹤地生活,就算那夜宴会之上说要入仕为官,恐怕也只是贪图新鲜,想要玩玩的。”
“他可没那闲情。”暮澜修负手凌立,浑身散发着一股冷寒气质。忽地,他眸光一低,见秦卿正侧目盯着自己,又复笑起,转开了身,抬手道:“卿儿,到秦府了。”
这么快?
秦卿一愣,只见他渐渐让开地身子,秦府大门的那两头石狮子尽收眼底,散发着浑然天成地霸气与高贵。
“多谢殿下带路!”秦卿心底一喜,碍于人家的身份,才礼貌性又问道:“殿下不进来一坐?”
这答案肯定是呼之欲出,这个男人通常是自己不请他也会自来的主。可是这次,他竟然摇了摇头,笑道:“算了,改天吧。回雪病着,父皇身体不好,无法前去探视,我还要回去禀告父皇,以免他老人家担心。”
秦卿点了点头表示着自己深切地理解——你是说回雪还活着,你得去通知那老皇后吧?
“既是如此,我就不强求了,那我先走了,拜拜!”秦卿挥了挥手,立时朝着秦府大门跑去。
竟是连头也没回。暮澜修死死盯着她的背影,眉毛又复皱到一起。秦卿啊秦卿,到底要怎么样你才能心甘情愿地嫁给我呢!
暮澜修紧握着手,指节泛白关节作响。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忽地来往的人中有一人来到他的身后,低声道:“爷!”
他闻言,见秦卿已然入府,便朝那人使了个眼色,走进隔街的酒肆。
酒肆包间里头,有一人正等候在那里,蓝衫马褂,正是在月老祠旁茶肆里监视的人!
蓝衫人见暮澜修进来,忙恭恭敬敬地躬着腰唤道:“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