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够了没有!”那边人影微动,似是在细听。秦卿不禁加紧手劲,扣得更紧。
秦佳人吃痛,火大的可以,差点没咬上秦卿的手。几番挣脱不得,就想伸手打她。
秦卿也不理会,仍有她狠狠甩着一只胳膊,嘴里还不饶人,“贱人,你怎么没死呢,你怎么又回来呢,你就不该存活在这世上!”
她骂得酣畅淋漓,几乎用尽了力气打秦卿。可惜一点都没碰到秦卿,自己反而累得气绝。秦卿眼瞅着那边人安安静静地看戏看到现在,想着时间也该到了,不然秦佳人要真累晕过去,就不好玩了。
秦卿做好了准备,手上一松。语气里变得满是可怜,道:“妹妹,你是我的妹妹啊,你怎么能这么想我呢!你千万别那么说,在我跟前就算了,若是叫他人听去,可怎么办……”
“谁是你妹妹!”秦佳人手腕一松,立时得劲了,大骂道:“有本事你告状去啊,看爹爹是信你还是信我!别人……你说他吗,哼,君翊寒,一个孬种而已,还能嚼人耳根不成!我看这里最恶毒的人就是你了!贱人!”
秦佳人揉着手腕,越揉越酸,心里郁结,抬手便朝着秦卿的脸打去。
夜色里又是一声清脆的巴掌声。
可尖叫起来的却是秦佳人,只是不等她哭出声来,却听秦卿呜呜咽咽唤道:“妹妹,你竟然打我,这究竟是为何啊?”
明明被打的秦佳人竟忘记哭了,捂着脸呆滞地看着娇艳欲哭的秦卿,正想着这贱人究竟要干什么,忽地周边一阵脚步声。
只听一声威严深沉的声音:“够了!”
人影攒动,忽地钻出一少女,焦急万分地跑过来,扶住伤心着的秦卿,一副担心到不行的样子:“小姐,你没事吧,二小姐打你了,疼吗?”
小桃儿确实听见清脆脆地巴掌了,她清清楚楚听见二小姐恶毒的语言,深深伤害着自家小姐。可恨老爷太子在身侧,自己不敢动弹。
可等她仔细瞧看小姐脸上,却一点痕迹也无,不禁疑惑起来。再定眼看,只见秦卿眉眼含着笑意,抬手朝着自己的脸狠狠地捂着,在放下来,就出现微红的印子。
小桃儿一转脸,秦相爷正好瞧见秦卿的脸,顿时气红了脸,怒视着悲戚欲哭的秦佳人,“你!你个……”
秦相气得说不出话,不由分说,照着秦卿方才打得那半张脸又是一巴掌。
秦佳人瞧见众人,又是太子,又是贵客,不觉腿软。被父亲这一巴掌,打得伏在地上起不来。
闻讯而来的刘夫人见状,忙扑到爱女身上,泪就掉了下来,求道:“老爷,佳人喝了酒,怕是酒后胡言乱语,老爷切莫要责怪她啊!”
“都是你惯的!还不带走,尽在这里丢人现眼!”秦相爷咬牙狠狠道,说话间,满是皱纹的手一挥,指令着刘夫人将哭得伤心的秦佳人带走。
秦卿悲戚柔弱地站在一旁,也不多言语。那一副梨花带雨的摸样,就叫人看得心碎了。众人忙劝慰着。
连一直带着笑意的暮澜修都笑道:“二小姐不甚酒力,才会这般失态。相爷何必介怀,走走走,我们回去再将痛饮,如何?”
他说着话,回眸盯着秦卿,笑意深深,“秦卿小姐也入席吧,自卿一舞,大家可都等着呢。”他眸光里的笑意,别有他味。
相爷碍于面子,不好发作,他微微抬眼,看向树影里的人,沉声道:“君公子,小女无知,得罪之处,还望包涵。”
“不会。”那君公子声线清晰而温和,虽淡淡地不易察觉,可秦卿还是莫名一凛。
一行人拉着怒火中烧的相爷回花厅去,小桃儿赶紧上前查看,“小姐,你没事吧。”
秦卿摇了摇头,盯着树影里的身影,淡淡问道:“你就是北启的质子君翊寒?”
“正是。”依旧不浓不淡。
“她那样骂你你都不回一句,那样打你你也不置一词?”
“那又如何。”仍然是不温不火。
“你和暮回雪还真是像,都是呆子。”秦卿冷冷道,忽想起他可是这场好戏从始至终的观众,忽地凑上前去,轻声道:“诶,就当刚才是我救了你,你就当什么都没……”
凑近了些,即使他有意要往后退,可是秦卿还是敏锐地察觉到流连在她鼻尖的味道——淡淡地紫檀香气。
她唯一能记得住的香,与其他香气不同,紫檀香里夹着薄荷叶的味道。
那是她身为某人禁宠时在边境之地找到的薄荷叶,提炼出的香。脑海里不经意地想起,那个清冷的声音——
这味道倒是奇特,只是多了便有些刺鼻,难闻得紧。
秦卿小心抬起眼眸,正见树影里君公子,在光影下的轮廓,清晰而散发着每一棱角的分明。那般坚毅的面容,如今瞧着,竟温柔起来。
“你身上,不是纯正的紫檀香气?”
他微微楞了楞,才道:“正是。”
秦卿默然站定住,淡然道:“什么味儿,难闻死了都!”
言罢,也不顾身子微微一怔的君翊寒,兀自转身就走。
小桃儿紧步跟着,勉强跟上。秦卿心烦意乱,走哪都不舒服,心里像是堵了什么似的难受之极。好像烧开的水,塞子一直塞上不给拔下来一般堵得心慌。她直喘着气儿,忽地停了下来,小桃儿一时不察,差点撞上小姐。
秦卿问:“那君翊寒什么时候来南沧的?”
小桃儿想了想,道:“奴婢七岁进的秦府,有三年的时候,君公子来的沧都。”
秦卿又问道:“他一直都那个样子……唯唯诺诺的,胆小如鼠的样子?”
小桃儿一脸疑惑,道:“说不上唯唯诺诺胆小如鼠吧,他同回雪公子一样,只是待所有人都好罢了,只是二小姐最喜欢欺负他,许是君公子都习惯了吧。”
秦卿沉眉,又问:“刚刚那个真是君翊寒,北启的质子?”
小桃儿不说话了,只点了点头。
秦卿不甘心,“深更半夜的,他又在暗处,你这么确定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