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为了印证他所想,靖王带头拍手,连说了三个“妙”字!
“慕姑娘此曲,是本王听过最美妙的琴曲,本王也想知道是什么曲子,请姑娘不吝赐教。”
他一边说,一边揖手为礼,太平赶紧侧身避开,还礼道:“王爷言重了,王爷有问,敢不相从,此曲名为‘春江花月夜’,在荆州时我住的是一处山庄,有一回山里来了个老人家,白胡子白眉的,就住在山庄旁边,曲子是听他老人家弹的,曲名也是他说的,至于是老人家自己作的还是他人,就不得而知了,毕竟那时候我还未学琴,也没想到问,只是觉得这曲子好听,听得多了,就在脑中记了下来,前些日子跟着燕先生学有所成,想到此曲,才谱了出来。”
鎏金知道自家姑娘又在编故事了,她津津有味地听着,姑娘的故事她从来都爱当成真的,因为那些故事都好美,这个已经养成了习惯。
现在也一样,她的脑海中自然而然地浮现出了太平所讲的一幕,也跟着补充道:“对!奴婢也亲眼见过,那个老先生可和善了,虽然头发胡子都白了,可是面色红润,样子嘛……”她看了看四周,指着燕出尘道,“和燕先生长得还真像呢?燕先生,你的琴技是谁教的,那个人会不会是你爹,或者是你爷爷?”
“咳……咳咳咳……”燕出尘一口气没提好,给呛到了,水铃铛忙递水过去,紧张地说:“先生,不要紧吧?快喝口水!”
燕出尘心道:可不就是喝“口水”给呛到的,再喝可不得了!
他摆了摆手,捶了胸口两下,把气顺开了,咳嗽渐缓,说道:“不用了,已经好了。”
被鎏金这一闹,燕出尘眼中的狂热也消减了些,知道自己失态了,也不再追问太平真相,他可不会相信太平的连篇鬼话,这个丫头说的十句怕有九句半是假的,他早就深受其害,所以知之甚深。
私下里再问吧,现在当着这么多人,权且当她说的是真好了,免得鎏金那丫头又把他的老祖宗也给扯出来。燕出尘想,如果再这么下去,不知道自己会不会有一天被鎏金的话给直接杀死,套一句太平说的话:鎏金说话,杀伤力太大!
很显然在场的人,不止一个与燕出尘想的一样,不相信太平所言,靖王便是其中之一,不过他也没表现出来,笑了笑算是接受了这番言语。
慕蕴诃愣了一下,疯狂地拍着巴掌,大声道:“三妹妹,你真厉害,二哥虽然不大懂,可是听着也是好听得不得了,怪不得爹说先生常常夸你,蓉儿还道一定是先生不好意思提你太差劲,故意说好话给爹听,现在看来,你当真是先生们口中的好学生,不知道你其他的几样学得如何?东王爷,要不要再赌几局?”
太平眼见得东王脸上有松动的迹象,赶紧摆手道:“下次再说,今日不是说要去踏青吗?那个,方才尾音是商调,该谁作诗来着?”
“对对对,作诗作诗!站在商位的方才是谁?对了,是严陌!”萧剑南也觉得自己的九弟该适可而止了,输赢且不论,他们今日的目的是邀美人同游,怎么能把这个给忘了呢?
严陌早已打好了腹稿,就着春江花月夜之意,作了一首诗,还借诗将太平的琴技也给夸了一番,大有太平听过“大弦嘈嘈如急语,小弦切切如私语”之风,太平温言谢过,两人以茶代酒,共贺了一杯,这趟燕府之行才告一段落,十二个人,浩浩荡荡踏青去了。
一路上慕家两兄弟被方才处于反方的一群人围攻,都说他二人不仗义,帮着自己妹妹欺骗他们。
慕蕴涵老实说道:“我也不知道三妹妹琴弹得这么好,真的。”
慕蕴诃则道:“也不看看是谁的妹子,咱们慕家的姑娘,哪个不是才名在外,还不是怪你们,以为她是乡下来的就小瞧了她!”
萧俊书好奇地问太平:“喂!你为什么要装,明明有这么高超的琴技,还让人以为你啥也不懂,除了这个,你到底还会些什么?”
太平半真半假地说道:“东王殿下,小女子可没装,我从头到尾都没说过自己很差啊,是你自己这么认为而已,不信你问燕先生,我跟他学的时候,怎么拨弦都不懂呢,有一种东西叫做天份,不过估计殿下不懂,毕竟您可没这个东西!”
说起来大家也不是第一次见面了,萧俊书自己又说过随意一些,不要将他当成王爷,太平便也不跟他客气。这话一出口,气得萧俊书牙痒痒,想要反驳她两句,看她笑得天真无邪,又莫名地忍下了气。
他端详着太平,心下暗忖,人都说女大十八变,还真是如此,太平比初初来京时好看了不少,肤色也变白了些,这丫头其实也不难看,就是走路没个女孩子的样子,大刀阔斧的,跟个男人似的。
萧剑南作东,请大家到京城最好的酒楼吃饭,酒楼名叫醉四海,装饰豪华,一看就是高消费的场所,太平还没来过。
进去一看,里面的格局有些像幽云十二坊的,但似是而非,哪里有她亲自设计的好!与水铃铛相视一笑,心下明白,出声问道:“不知这醉四海的老板是什么人?”
“好像不是京城人仕,原本京里最有名的酒楼是满堂楼,醉四海是这几年新崛起的,老板虽是外地人,在京里也有靠山,处事圆滑,方方面面都打点到了,加上他们菜色好,各地名吃都有,并不时推出新品,没多久就跃居满堂楼之上。”
回答太平的是靖王萧子逡,萧剑南看了他一眼说道:“慕姑娘算是问对人了,说起京中吃喝玩乐的场所,五弟可是如数家珍,就没有他不知道的。”
萧子逡笑道:“二皇兄家中有王嫂,自然天天好吃好喝侍候得周到,弟弟我孤家寡人一个,没人关心,就只能跑到外面吃喝,所以了解得多些。”
萧剑南皮笑肉不笑道:“那是母后宠五弟,一直由着你不娶,咱们哥几个可就没那么好运了,身为皇家子,很多事情身不由己,进了门的,不一定是心里想要的,心里想要的,却又不知道如何接近,让她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