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月蓉目光阴晴不定,看了太平半晌,方才缓缓说道:“慕太平,你到底以为自己有什么凭仗,居然敢威胁我?你就不怕我将你的所作所为告诉爹娘,说是你害我成了这样?”
“他们会相信吗?你的妹妹我可是弱不禁风!”太平笑了,“就算相信又如何,你爹是个什么样的人,你应该清楚不过,不管什么原因,我在皇上皇后面前都是露了脸的,锦福公主也很喜欢我,现在看来,似乎有几位王爷对我也不错,我有利用价值,所以不管你说什么,他都不会拿我怎样!”
经过仔细观察和几次偷听到的谈话,太平已经可以确认,对慕云飞来说女儿根本不算什么,若他真的对亲情看得重要,当年也不会不顾洛氏母女的死活,那是个自私的男人,对他来说,权利比任何感情都来得重要,他对慕月蓉的宠也不过是做给蒋氏看的,这个男人掩饰得非常好,所以一直以来谁都以为他是个好丈夫、好父亲!
慕月蓉嘴唇哆嗦着,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她不想相信太平说的,但是心底又有一个声音告诉她,太平说的是事实。
将慕月蓉交给她的丫环雪儿,太平转身离去。慕月蓉扬着下巴注视着她的背影,在心底发誓今日所受之辱她终有一天会讨回来。
她认为太平不过是一时得意,太平表现出的力量也被她认为是乡下丫头的蛮力,根本没有往其他方面想,一个其貌不扬的庶女,相信蹦哒不了几天。
雪儿担心地看着她问道:“姑娘,要不要奴婢禀报夫人?”
“娘在哪里?”慕月蓉问她。
“方才赵才人突然晕倒了,太医诊出来有喜,皇上听闻大喜,让她下去好好休息,夫人与舅夫人陪同她去了月华宫。”
赵才人有孕了?慕月蓉闻言心中一动。锦福公主虽说是皇上的长女,甚为得宠,可她怎么说也是个姑娘,不是儿子,而且她的生母是元妃,不是皇后。
今上子嗣偏薄,多年来只得两个儿子,还夭折了一个,如今唯一的儿子也不是皇后所生,其生母兰嫔出身不好,身体也不好,那孩子先天不足,三天两头的便闹病,能养下来已经是个奇迹。若是赵才人生了儿子,将来还指不定风光是谁的。
赵才人不是京城人,她一家只有个兄弟赵桓在京读书,今天的宴会也只来了个赵桓,赵桓是男子,这种事寻他无宜,赵才人初受孕难免紧张,想来是要请教蒋氏一些注意事项。
慕月蓉在人群中搜索到了赵桓,先前受了挫,心仪的美人也被皇上许了别人,赵桓有些颓丧,与朋友坐在一处把酒谈心,不过很明显地有些心不在焉。
“既然我娘陪着赵才人,就不必惊动她了,你去帮我叫赵公子过来,我有话对他说。”慕月蓉吩咐雪儿。
“蓉儿妹妹!”赵桓有些醉态,却没忘记施礼,一幅谦谦君子的模样,只是那双含着几分春意的桃花眼出卖了他。
仗着有几分才名,赵桓可是烟花巷里的常客,脂粉堆里的俏郎君,他一张嘴惯会说笑,甜言蜜语张口就来,暗中对他送秋波的闺阁千金亦是不少,慕月蓉在看上严陌之前,无人时也曾与他打情骂俏。
慕月蓉起身,却没站稳,“哎哟”一声便要歪倒,赵桓及时伸出手,将她扶稳。
“蓉儿妹妹脚受伤了?”他微蹙着眉,一脸关切的样子,若不是慕月蓉熟知他的德性,心下定要感动了。
当初她未尝没有对风度翩翩的赵桓起过心思,赵桓却在认识魏茹佳后冷落了她,一心放在魏茹佳身上。慕月蓉明白,自己的家世比不上魏茹佳,若自己是正经的蒋家姑娘倒也还好,可惜只是蒋家的表亲,再说蒋家如今也不比以往。
魏家是真正的百年大族,书香世家,历经几朝几代,地位经久不衰,就是皇室也以能够娶到魏氏女子为荣,所以说江文蔚能娶到魏茹佳,真是他的福气。
赵桓说到底和慕月蓉是一样的人,他们都会审时度世,只不过这种事自己做出来叫聪明,别人做出来却成了势利。
因着这个缘故,慕月蓉与赵桓之间早不来往。先前赵桓被落了面子,心中不快,总算得知姐姐有孕,这才好了些,此刻见慕月蓉唤他前来,心思活络起来,心头的一点郁结也消散了,没了魏茹佳,不是还有别的姑娘?
“先前不小心扭了一下。”慕月蓉嫣然一笑,任由赵桓扶着坐下。
赵桓低头,看她面带娇羞,鼻尖闻到一阵处子幽香,表情放得更是温柔体贴。
“还痛么?我去找药来给你擦擦。”
慕月蓉忙拽了一下他的衣袖,阻止道:“不用了,桓哥哥陪我坐下说说话吧,我娘去月华宫陪才人娘娘,等她回来我们就该回家了。”
赵桓就势坐到了慕月蓉身边:“原来表姑母去看姐姐了,怪不道我说蓉儿妹妹怎的独自一人。”
“不是还有丫环么,哪里是独自一人!”慕月蓉咬唇浅笑,不胜娇羞,“好些日子没见着桓哥哥了,哥哥一向可好?”
“唉!”赵桓的声音带了些幽怨,“先前听妹妹定了亲,为避嫌,这才没有来见妹妹,其实我这心里一直记挂着妹妹呢。”
方才还一心在魏茹佳面前讨好,这一转眼就说想她,慕月蓉也不点破,低了头藏起眼中的一丝厌恶,再看他时,眼中多了一层波光流转。
“哥哥别提了,亲事都是家里定的,我本就不愿,最终爹娘终是顺了我的意,给退了。”
“啊!怪不得我看严陌与你并不亲近!”赵桓面上掠过一抹喜色,他整日流连花丛,久不闻慕月蓉之事,慕严两家又没有声张,这事还真是刚刚听说。心道怪不得慕月蓉叫他,难不成她不许严家的婚事,心中是有着自己?
花心的男人多自恋,赵桓一样不能免俗,他只道天下男子中英俊潇洒自己最胜,闻言心情一阵激荡,不能自己地伸手握住了慕月蓉的,轻道:“蓉儿妹妹,我……”
“桓哥哥,我知道你心里记挂魏茹佳,要不是她被皇上许给了江家,我也……”慕月蓉低垂了头,微微一侧,露出弧度优美的侧脸。她对着镜子试验过多次,知道自己这个样子最是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