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尚书不耻慕府所为,说道慕云飞既然要娶妾,妾生的女儿也是亲生女儿,却又不拿那姑娘当人,闻言心动,征求张氏的意见,不如就此娶了那慕三姑娘。
张氏现在对慕家一门恶感,那慕三姑娘她远远的也看到过,面色苍白,似是身体不好,她还忙着抱孙子呢,想要个健康的儿媳妇,遂道:“我们严家虽然不讲什么门弟之见,可既然都这样了,咱们最好不要与慕家再有关系!”
严陌听到经过,想到朝堂上的一些事,也不想与慕家再有牵扯,于是这事就揭过了未提。
钱二回去跟水铃铛说起,水铃铛道:“可惜了一桩好姻缘,不过你最好不要在姑姑面前提起。”
“为什么?”钱二问道,“怕她害羞?我觉得那丫头根本就不知道害羞为何物!”
水铃铛冷笑着扫了他一眼道:“你以为她的终身大事会容得别人插手?你看看慕家那位大姑娘的下场就知道了,这还只是开始,没完呢,别怪我没提醒你,你是没领教过姑姑的手段,反正这事你最好烂在了肚子里,否则引得姑姑对你另眼相看,可别来求我!”
“你对那小丫头倒是死心塌地,还真当她是你亲姑姑了!”钱二嘀咕道,心道自己对水铃铛有意,照这样看来,如果有一天能得佳人芳心,自己岂不是要凭空矮了一辈?
慕云飞在严尚书那里得了气,回府又寻当时在场的人一番细问,尤其是从慕月蓉这里听到了事情全部经过,才知蒋氏的说辞有所隐瞒,他答应庶女代嫁,原也想着严家是好的,两个女儿都嫁过去,也好巩固两家的关系,却没想到蒋氏和大女儿心里竟是那样盘算,心中对蒋氏瞒着他的事也颇为恼火,换做是他,也无法要这样的儿媳妇,无奈之下只得退还了严家的聘礼。
慕月蓉经过这件事的打击,变得闷闷不乐,特别是在听到严陌已经能够下床走路的消息,悔不当初,但她没有认为自己做错,而是将一切都怪到了太平头上,对太平,她以前若只是不屑有这个妹妹的话,现在却是恨之入骨。
“她就是扫把星,要不是她,事情不会变成这样,娘,你把她赶走,赶走!我不要看到她!”在蒋氏面前,慕月蓉不用隐瞒心性,跳着脚地哭骂。
在屋里守着炭火看书的太平突然放下书,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鎏金与她对面而坐,在给她缝制小衣,不时抬眼看一下自家姑娘,正好对上这个笑容,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姑娘,干嘛笑得这么恐怖?”据她的经验总结,太平一这么笑,准没好事,肯定有人要倒霉了!
大晋人的习惯与太平的过去稍有不同,年三十以前,各家准备年货,不互相串门儿,家人团聚要一直到初三,自初四开始,就是走亲访友的时间了,长辈们带着晚辈四处拜年,甚是热闹。
慕月蓉因为亲事黄了,心情很不好,天天人前苦着个脸,人后对着蒋氏不是哭就是闹的,蒋氏无法,初四一到,干脆带上两个儿子和她去了娘家,明着是带孩子去给外祖父母拜年,实际是想让女儿散散心,好将不快的事情忘记。
蒋氏一走,整个慕家大院就像是放了大假,周氏是蒋氏的陪嫁丫头,一直以来的心腹,暂时接管了家务,她惯是个会笼络人的,人们都觉得没有夫人在,日子轻松不少。
送走了周氏,太平暗叹,果然是七窍玲珑的人儿,蒋氏一不在就踏足听雨轩了,听她说的那些话,若不知情的,真当她是掏心窝子的为了你好呢。
鎏金就被她的话给感动到了,一脸感激地目送人出去后,转头对太平说:“姑娘,这位周姨娘是个好人呢,以后姑娘可以多和她来往,她在老爷面前是个受宠的,有她帮姑娘说话,姑娘的日子也会好过很多。”
太平笑道:“你哪里看出我的日子不好过了?鎏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看人不能看表面,这话你得记好了。”
鎏金歪了头道:“周姨娘哪里不妥吗?我听她句句都是为姑娘好呢。”
“你只道是蒋氏为了自己的亲生女儿,才要将我推出去,牺牲我的幸福以成全她的,可知道周氏与她一样?若不是这位周姨娘提出来,我那个爹说不定还不记得有我这个女儿呢。”
“什么意思?”鎏金愣道。
“我不来,代替慕月蓉出嫁的就是四姑娘了啊,这还不简单!”
“啊!姑娘是说,其实这一切都是周姨娘的主意?”
太平淡淡笑着:“可不正是!若我爹不疼她,这事还轮不到我呢,你也看到蒋氏对我的态度了,她恨不得我消失在她眼前,纵然是与人做妾,也不想把我放在眼皮子底下。”
“可是姑娘是怎么知道的呢?”鎏金疑惑道。
太平伸手摸了摸额头,缓缓说道:“想知道,自然就能够知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鎏金看着自家姑娘,觉得她愈发深沉了,明明年纪比她还小,为什么懂的却这么多呢?突然间她想起很久以前刘嬷嬷对她说过一句话:“姑娘不是普通人,你要好好照顾姑娘!”难道说刘嬷嬷早就知道姑娘的不寻常?
鎏金迷惑了,摸了摸腰间从不离身的锦囊,她有种冲动,想把它解下来交给姑娘,可是片刻功夫又忍住了,时机不到,她答应过刘嬷嬷,要在姑娘嫁得好夫婿后才能够交给她,她发过毒誓的,不能够违背诺言,尤其是对死人的承诺。
周氏意气风发地走出听雨轩,去了四姑娘的院子,慕晓琴正带着妹妹灵珊玩耍,见到周氏过来,忙将慕灵珊交给她道:“姨娘可是回来了,五丫头问题真多,你再不来,我要被她烦死了。”
五姑娘慕灵珊才将八岁,还是个小姑娘,为了将她养在自己身边,周氏可是费了不少功夫,在这个家里,除了早早死去的洛姨娘,还没哪个妾能够将自己生的孩子养在身边,她要不是夫人的陪嫁丫头,又得老爷宠,也不会得到这个待遇。
周氏笑着摸了摸慕灵珊的头,坐下将她拉到跟前抱住,说道:“你就这么一个妹妹,不好好带她,还嫌她烦?是不是从小没和姨娘呆在一处,这就生分了?枉姨娘还为了你的事费尽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