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已经是六月天,颜如卿就只穿了层薄薄的淡沙织锦襦裙,因着选的院子不错,院子里还有一个不小的鱼池,这鱼池很有效的阻挡了夏天的炎热,给本就怕热的严氏母女三人带了丝清凉之感。
虽是如此,但在艳阳的照射下,花园里的花朵儿都无力的垂下了头,一副蔫蔫的样子,看来着实没有精神。
不知道在凉亭中做了多久,颜如卿终于将手伸向了石桌上那装了针线的竹筐。女孩子家总是要嫁人的,若是连中馈针线都不会一点儿,以后可怎么在夫家立足?颜如卿撇撇嘴,虽然不赞同娘亲的话,但娘亲的身体不如以前,她绝不想再让娘亲因为这点儿小事而伤心动气。
只是那小小的绣花针竟是还不如那细如发丝的银针好用,颜如卿在被自己扎了第十三下的时候,才颓丧的放下了绣花针。或许该是请祁先生找个绣娘过来,不只是自己,还有如玉也要稍微学点儿针线活,她们姐妹整日里不着家已经很出格了,不能再在这一点儿上违背了娘亲的意。
太阳落山,一天的炎热瞬间减弱了许多,微风阵阵,颜如卿收起了小竹筐,不禁揉了揉酸涩的双眼。
此时,祁北风进了内院,那焦急的步伐瞬间带来了不少的灼热,颜如卿看了看祁北风那脸上凝重的神情,便知道此事不但紧急且有很大可能是有关于师父的。
“如卿,已经有了你师父的消息。只是这个消息……”祁北风说了一半,便再也说不下去了,本以为那俞半山是个胆小怕事的,即使抓了刑傲天去,也不会对他太过苛责,但没想到那俞半山是个心狠手辣的,竟然对自己的授业恩师也下得去手,挑去脚筋只为了让他不再逃跑,若非还要用那双手默写出秘籍,是不是还要将那双手给砍断呢?
“那今晚是否可以去救出师父?”颜如卿面色一白,急急抓住祁北风的手。
“那里守卫森严,没想到这俞半山竟是请了两个江湖好手,只为了看管一个已经不能逃走的半百老人。”祁北风说的话却让颜如卿一惊,但他话音一转,竟是又道:“不过还好,那两个江湖好手武功在江湖中只能位居中流,所以,今晚上我和士奇前去一定能将你师父给救出去。”
“我要和你一起去。”颜如卿咬了咬唇,攥紧拳头道。
“你?不行!”祁北风斩钉截铁的拒绝道。
“我一定要去。”颜如卿说着,竟是从袖中取了一包药粉,“这药粉,我可以用来防身。”
“这是?”祁北风一闻,顿觉头晕眼花,连忙闭气运功,不一会儿才脸色惊喜的睁开眼睛,“既然你有这么一样东西可以护身,那我便带你一起,只是,到了那里每一步都要听从我的命令,决不可多走错一步!”
“嗯,知道了。”颜如卿用力的点点头。
“既然你要跟我一起去,那现在就好好的吃饭,我要再找来一个帮手。”祁北风笑了笑,拍拍颜如卿的肩膀,然后就大步的走出内院。
颜如卿看着祁北风离开,不由的露出一个既轻松又凝重的神情。
晚饭,颜如卿吃的意外香甜,严知秋看她那模样,便知道已经有了刑傲天的下落,便不由的给颜如卿夹了菜吃。
颜如玉在一边看姐姐吃的香甜,竟是也胃口大开,这一顿饭竟是意外的十分融洽。
夜里三更时分,颜如卿跟着祁北风出了颜府。
一行五人,除了祁北风、柳士奇、颜如卿和一个前来帮忙的沉默青年外,颜如玉竟也是硬跟着而来。
祁北风对如玉这个徒儿可谓是疼爱有加,竟是在如玉的痴缠下,不得不带着如玉而来,且像个老太婆一样不停的唠叨着。那模样真让第一次看到他们师徒俩相处的颜如卿十分惊讶又十分的庆幸。
颜如卿笑了笑,低头看了看颜如玉那得意非常的模样,不由得好笑的揉了揉如玉的头,果然这傻妮子有傻福。
颜如玉腻在颜如卿的身边,可颜如卿看着那黑沉的天色,一颗心却慢慢的沉入了谷底。
到了城门处,面对着那一群群的城门守卫,祁北风不过亮了一块金牌,那些守卫便将栅栏开启,放了祁北风等人出城。
城外,蜿蜒的小路通向远方,在那不知名的远处,她的师父正等待着他们的救援。
不知道在城外策马奔驰了多久,五人终于在一座别院外二里的地方停住了脚步。
那别院中一片漆黑,似乎没有人存在。
几人将马匹藏在黑暗处,这才轻手轻脚的靠近那别院。
别院外看起来一片漆黑,但别院内一处修建的十分隐蔽稳固的地下室中却是一派的灯火通明。
刑傲天此时正噙着一抹冰冷的笑容看着面前这个他看走了眼的徒弟。没想到为了那本秘籍,狠心对他出手的竟然是这个他一直以为老实且胆小的三徒弟!
“怎么,还不肯将秘籍默写出来?”俞半山走下旋梯,看到面无表情的刑傲天,不由的露出一抹冷酷的笑容。
“你这孽徒,我即使死也不会把秘籍交出来。你为人阴沉狡诈又重利,那东西落到你手中,只会贻害四方!”刑傲天冷冷一掀唇,吐出的字让俞半山双眸一眯:“你永远别想得到那本秘籍!”
“既然如此,就别怪徒儿我对你无情!”说着,那俞半山便从怀中取出一根银针,那银针飞快刺下竟是对准了刑傲天的风门穴。刑傲天闭起眼睛,可预料中的疼痛却没落下,他惊讶的睁开了眼睛,就看到祁北风正一脸笑眯眯的看着他。颜如卿也带着两汪泪水一脸悲戚的看着他。
“师父……”如卿看着刑傲天如今这幅模样不由心头一痛。
“如卿,不要难过,为师虽然失去了一双腿,但还有命在。只要有命在,一切都好说。”刑傲天却是十分看得开,一脸的笑容,但看到了被撂倒在一边的俞半山,却不由的皱了皱眉,摇了摇头。
“他毕竟是朝廷官员,我们无权私下处罚。”祁北风也皱眉看着躺在地上仍旧露出残忍神情的俞半山,脸上露出一抹难掩的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