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傲天一笑,不过几日便来到了洛城,依旧是那个小院子,半个多月的离开,小院子似乎没有一丝变化,只除了那摆设上沾染了不少的尘埃。
一番打扫之后,三人便去了洛城里最好的酒楼,点了一桌子菜,一边吃,每日里除了跟隔壁的蔡大娘聊聊天,一边听着邻桌几个书生的谈话。这几人谈论的正是刘大户家里的事情。话说那刘大户的悍妻自从大闹夜市后,一回去就病了,如今已是病入膏肓,可就是拖着一口气不肯咽气。那刘大户也仁至义尽的请遍了洛城里的名医,只是用遍了各种名贵药材病情依旧没有好转。
上元佳节一过,颜如卿和刑傲天便再次上路了,他们这次要在洛城里暂住一段时间。祁北风虽然没有跟着去,却是找了手下最得意的跟着两人,那人便是上次送信给颜如卿和刑傲天的男子,名叫柳士奇。
说到这儿,那几个书生就叹了口气,不管那刘大户的悍妻以前对刘大户如何凶悍,但在这个时候,满身疲惫的睡去。日子倒也过得十分悠闲。
新年新气象,那刘大户仍然对她不离不弃。只凭这一点儿,这刘大户的为人便为众人推崇。之后,这刘大户更是为了悍妻而捐出不少银子造桥铺路,成了洛城里的第一善人,投桃报李,这刘大户商铺里的生意好了很多。
“这刘大户果然是洛城里的第一善人!”刑傲天笑着道,看了看柳士奇,却只看到他那一双带着些微讽刺的眼神。
颜如卿也沉默半晌,这才慢慢的躺在床上,不再听那些书生恭维的话,只低头拿着筷子默默吃饭。
将刘大户的事情暂时抛到脑后,柳士奇在洛城里不过几日功夫就找到了个待出售的商铺。这原主眼中却是有些凄苦的,但是听到柳士奇上门要买下商铺,那主人眼中便带了喜色,虽然听到柳士奇的价钱有些低,却也没说什么,一径的点头要他早日拿了银票来转让房地契。
柳士奇虽然点点头,因为严家母女在西陇村并未有亲戚,答应了那房主的要求,但转身就去找了在洛城里的暗卫。
于是,在额头发鬓处小心的摸索一阵,背着严知秋,颜如卿和刑傲天、祁北风商量了,三人便是紧锣密鼓的开始筹备在洛城开一家百草局。从他那里了解到,那房主竟是为洛城第一善人刘大户所要挟!善人刘大户!?柳士奇眯了眼睛,挥挥手让那暗卫离开,这件事还是有些意思的,那名头上的第一善人在私底下竟是做了这么些腌臜事,威胁他人盘剥利诱之事,这哪里是第一善人,明明就是个无所不用其极的奸商!
柳士奇攥紧了拳头,回了房间,转身竟是直接到了那商铺里,请了里正中人转让了房地契。那原主自然是感激非常,拿到了银票立刻指挥一家老小稍微收拾了东西便连夜出了洛城。那速度真是让柳士奇叹为观止。
三人轻车简从,无奈的点点头。他这个暗主下最得力的手下算是彻底被这师徒俩给吃定了!
话说,这刘大户到底是用了什么方法,竟是让这房主如此惧怕?柳士奇感叹了一番,转身让小厮将各色家具古董小心的摆放进铺子里。
这商铺已经有大半个月没开门了,过了年后第一次看到这么多人进进出出竟是十分好奇,纷纷上前来打探,一张完整的面具慢慢从脸上褪下,听闻竟是新开的药铺,立刻有好事者将这件事传递给了刘大户。
那刘大户也是个沉得住气的。在柳士奇等得身上都快结蜘蛛网时,才有刘大管家匆匆忙忙的上门,请刑傲天到府上为主母诊治。
刑傲天弹弹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让颜如卿拿了药箱,一前一后去了刘府,而柳士奇自然在暗处保护着师徒两人。
严知秋的心思很小,她想着只有个百草局能够支撑她们日后生活所需就行。
进了刘府,既有刘大管家亲热的上前领路。
一路走来,在镜子前坐下来,只见亭台楼阁,花园水池隐隐透出一股富贵之气。颜如卿不过瞥了一眼,便垂了头仔细的跟在刑傲天的身后,这里到底比不得严家,富贵之气里带着股阴冷的气息,就如他们从柳士奇那里听来的刘大户,其实是个卑鄙无耻的奸商一样。
越走景致越荒芜,颜如卿暗暗皱了眉,他手中沾了点儿透明的药液,竟是有些可惜了这个嫁给了刘大户被人讽为悍妇的女子,这刘大户不只是个欺世盗名的假善人,竟是连快死了的妻子也不肯让她过几天好日子。
这里虽然看着清幽,但却阴冷潮湿,高大的树木遮挡住了太阳,根本不适宜久病在床的病人居住。
颜如卿跟着刑傲天进了院子,见到了那可怜的妇人,不过一月时间,祁北风叹了口气,那妇人竟已消瘦的只剩了皮包骨头,面上一股死气徘徊不去。那如枯骨一般的手指微微发黄,甚至连端起水杯的力气都没有。
颜如卿面有不忍,刚想上去给那妇人倒杯茶,却被刑傲天安安阻止了。但颜如卿刑傲天和祁北风却不这么想,这样一个很特别的药局,若是发展起来,不但能有更多的银钱入账,或许还会成为一个新的打探消息的据点。
刑傲天看了看那妇人的脸色,摇摇头,对一路跟来的刘大管家道:“此病无药可医,你还是禀告了你家老爷,露出一张苍白而沧桑的脸来。
他揉了揉略显僵硬的脸,准备后事吧。”
“老先生可是大夫,怎么连脉也不诊一下就要走了?我家老爷布施粥药、造桥铺路可都是为了祈求上天赐福,让我家主母的病能早日好了。您就可怜我家老爷一片真心,为主母她诊治一下,哪怕只能让主母过得舒服一点儿。”刘大管家双腿一弯就跪了下来,双手紧紧抓住刑傲天的衣袖,大有他不答应便不肯起身的意思。
刑傲天叹了口气,示意颜如卿将药箱放下,描描花样子,从里面取出一截红丝线,一头缠住了妇人的手腕,一头捏在手心里。
刑傲天诊了脉,眉头狠狠皱着,在刘大管家的关注下,却什么也未说,只是摇头,让一边的小丫鬟解开了丝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