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老似是叹息,又似是后悔,自己把这头野狼招进来,到底还是亏了。
他以为那男人的成长会有些缓慢,可是谁想得到,短短三年的时间,他的发展竟是如此迅速,连他都望尘莫及。在上次寿宴的时候,他就隐隐的有一种预感,这个男人,会给姚氏带来一波冲击,只是没想到,这冲击会有这么大!
“爸……”姚梦琪急了,黎萧然不是那样的人,他绝不会这样对待姚家的。
她试图去解释,可是脑子里却空白一片。该怎么解释呢?
说黎萧然不是那样的人,不会在背后下阴手对付姚家?可是按着以往黎萧然在商场上那样的雷厉风行,和冷到极致的铁血手腕,她却没了辩驳的能力。
如果说是其他竞争对手想要合力扳倒姚家,然这么久了为什么会一点消息都没有,太过的风平浪静反而会引起父亲的警觉,谁又会那么傻的跟自己父亲过不去?虽然父亲并没有黎萧然那样的狠绝,可是在某些时候,父亲还是有一定的震慑力的。
姚梦琪突然觉得,她像是跌进了一个激流涌荡的漩涡中,只剩下了恐慌将她渐渐的包裹起来。
她有些后悔,当初为什么要去学服装设计,如果选择留在公司里帮助父亲,现在的情况会不会好一些?至少,她也能够有一定的能力帮助父亲分担掉一些压力。
看着姚老的背影渐行渐远,姚梦琪只觉得父亲好像一下子苍老了几十岁,背影的寂寥让她有些心酸,她捂住嘴,不让自己的呜咽被父亲听到。目光重新落在了依旧往下跌的股市上,她决定去趟德兴,至少,要当面问清楚这件事情是不是他干的。
如果是,他一定不会否认。
只是到时候,她该怎么办?该以什么样的姿态让他停手,放过姚氏?
姚梦琪迷惘了,这一刻的她才发觉自己是多么的无助,多么的怯懦,愈发的不想去揭穿这个真相。如果可以,她情愿一开始就不要遇见那个男人,至少,她的心不会遗失在他的身上,也不会造成如今的局面。
相较于姚家的低迷,在与姚家相对的另一面的郊区,明家的气氛反而是欢心的。
齐恒已经醒了两天了,当他张开眼的那一日,明国峰满心的欢喜。刀削的硬轮廓都柔和了下来,就连别墅里的佣人都是欢天喜地的,半个月的黑暗终于过去,迎来了新的纪元。
他们都知道,齐恒的回归,意味着明家有了新的希望。
焦蕾端着托盘走到了花园里,看了一眼站在不远处的男人,放下了手中的东西,开口道:“少恒,该吃药了。”
醒来后的齐恒一直处于沉默状态,与之前的温和幽默根本就是判若两人。焦蕾知道这男人以往的性子,只是她没有想到过,醒来后的齐恒,会有如此巨大的转变。而这样的情况,是有些措手不及的。
若说曾经的齐恒是随性的普通人,除了事业就只剩下了和那个叫艺晨的温馨的相处,那么如今的他,就是一只蓄势待发的狮子,随时随地的准备给这个世界来一次华丽的抨击,展现出他的狠酷的一面。
齐恒,在他醒来的那一刻注定了消失在这个世界上,如今的他,是明少恒,从国外归来的王者。
明家的人都一致了口径,明少恒是明国峰送去国外培训了二十年的儿子,在一个月前归来,却遭遇了意外,昏睡至今才醒来。而焦蕾则是他的未婚妻,也是青梅竹马与他一起生活了六年的人儿。
只是,明少恒一直都想不通,如若焦蕾真的是自己的未婚妻,那为什么他会对她一点感觉都没有,看着她,就像是一个陌生人一般?
他试探过,可是要么都被焦蕾无懈可击的给挡了回来,要么就是问到关键的时候明国峰出现打断了他的问话。
越是这样,明少恒就越是觉得不对劲。自打醒来以后,他就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像是少了什么东西。可仔细回忆,他的记忆就跟明国峰说的毫无差错。究竟是哪儿出了问题,为什么他会这么反常?
他记得,他是回国以后遭到了暗势力的攻击,受了伤才昏迷的。醒来的时候明国峰告诉他,伤害他的人已经被他处理掉了,不用担心。他也查过资料,的确如明国峰所说,一字不差。
然,有的时候越是完美,就越会让人起疑。
明少恒站在阳光下,嘴角勾起一道冷冽的笑意,罢了,既然父亲对他并没有恶意,随便他们怎么说都无所谓,只要别触犯到他的底线就好了。
底线……心突然刺痛了一下,男人猛地睁开眼,将右手覆在了心房的位置上,眼中闪过一丝困惑。他的底线?
他的底线是什么?为什么这样的念头会这么自然而然的就冒了出来?
他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但终究还是没有去多纠结这里面的问题。
明少恒折身,缓缓地走到焦蕾的面前站定,低头看了眼她端来的东西,不由得蹙眉。
焦蕾似是看出了他的心思,连忙开口:“少恒,伯父说这些药你必须吃,虽然你身体上的伤好的差不多了,可是难免会有一些隐患。这些药是家庭医生专门配的,你放心,不会有什么副作用……”
“我没事,只是不想吃而已。”
“少恒……”焦蕾有些急,虽说这些药的确不会对他的身体产生任何副作用,可它最主要的,就是帮助催眠师抑制被封锁的记忆,如若药效消失,她不知道会有怎样的后果在等着他们。
明国峰三申五令,这药,一个月内是不能停的。
“少恒!”中气十足的声音从他们身后响起,焦蕾的身体微微抖了一下,但随即又恢复了平静。
“爸。”
“伯父。”
明国峰点点头,看到桌上摆着的水和药,眼中有些不悦。“少恒,怎么不吃药?”
“爸,我没事。”
他的声线很平静,可是带着很明显的疏离。不知道为什么,对这个父亲,他始终提不起感情来。也许,是因为他独自在国外生活了二十年的缘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