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陆注册
1100000569

第一百六十二章 如瀑入海,如山临日

大海之滨,东山之上,庆历七年不知是第几场飓风,就这样悄无声息地停止了。这场飓风在今后的一段时间内,会给已经有些小旱之迹的庆国广阔土地带去难得的雨水,并且极为温柔地没有造成太大的灾害。

而此时山顶上的古庙旧檐,被这场风暴袭过后,已经变成了一地残垣,满地瓦砾,泥石乱飞,看上去惨不忍睹。雨水先进行了一场冲刷,又迅即向着山下流去,在玉石一般的绝壁上,形成了一截一截的洁白瀑布。

瀑布里偶有一丝极淡的血红之sè,山顶上反倒是渐渐干净,连一丝血腥味都没有留下来——这样的场景究竟是天威造成,还是宗师们惊天动地一战所造成?

其实,就是天威。大东山顶部的苍穹已经渐渐露出真容,那些厚厚的乌云被劲风吹拂,以一种肉眼可以观察到的速度,快速向着西方的内陆上空行去,一片明湛湛的天光重新降临在山顶,降临在悬崖边那位天下最强者的身上。

他是天下最强大的那个人,没有之一。

没有人敢直呼他的姓名,因为他是天下第一强国庆国的皇帝陛下,他是当年带领大军,三次北伐,生生将大魏朝打的分崩离析,完全改变了天下疆域图形状的一代名将,他是将帝王心术运用的最为彻底,最能隐忍,最坚韧的yīn谋家。

仅仅是这三种身份,就足以称他为天下第一人,更何况今rì的大东山围杀之局到最后,揭示了他最后一个身份。

天下四大宗师里最神秘的那位,传闻中一直枯守庆宫而不出的老怪物,当年四顾剑单剑入京都,却被皇宫所释霸道之势生生生逼退,从而以侧面证实他存在的大宗师。

正是庆国的皇帝陛下。

这就是皇帝最后的底牌。范闲曾经百思不得其解,陛下的强大自信和天然流露的气度,究竟是建立在什么样的基础上?很多人都在猜测皇帝陛下的底牌,范闲在最后的刹那猜到了叶家,却永远也无法猜到这张翻过来的底牌上竟赫然写着“宗师”二字。

…………洪四庠只是个幌子,是皇宫里从后方伸出来的旗杆,于黑夜的暗风中轻轻招摇,吸引了所有智者的目光。毫无疑问,这位老太监亦是当世强者,不然在悬空庙上也不能够单掌拍死那名胡人刺客,只是畸余之人,终究难致天道顶峰。

为了一举狙杀苦荷与四顾剑,这幕大戏,庆帝与洪公公苦心孤诣,谨小慎微,足足演了二十年!

此时的洪老太监已经光荣地完成了二十年来的使命,化作了满天的血雾,被暴雨一冲,被清风一洗,入白瀑布坠东海,入林间湿润空气,而润大地,他的生命jīng魄血肉,都化入了庆国美丽的江山之中,再也无法分开。

看着那位身着明黄龙袍的中年男子,场间侥幸活下来的人们,都陷入了无穷无尽的震惊之中,所有人的嗓子都像是被无形的手捏住了,发不出一丝声音。

毫无疑问,今天大东山绝顶上所展现的真相,是自二十年前那位叶姓小姐突然死亡之后,最惊心动魄,激荡天下的消息。

古庙废墟里传来的嗡嗡钟声渐渐微弱,渐趋平息。

已经碎成无数树皮残屑的大树根旁,一身麻衣尽碎的北齐国师苦荷,眼眸里透着清湛的目光,静静地看着悬崖边的庆国皇帝。他体内那股暴戾的霸道真气终于随着钟声的停止,平息了下来,然而他清楚,自己的五脏六腑,十三环经脉已经被这股真气侵伐成一片混沌。

即便是神庙也救不了自己。

明白了现实,便马上接受现实,身为大宗师的尊严与心境,令苦荷大师的面容十分平静,他看着庆帝,轻轻叹了一口气,两眼已将这件事情看的通通透透,所有的人都败了,败在对方二十年的隐忍伪装之上。

这是一个极其可怕而且可敬的对手,能够隐忍这么久,而没有让任何人嗅到风声,这比庆帝本身是位大宗师的震惊真相,还要令苦荷感到敬佩。

在这一刻,苦荷不禁想起了离开上京前,与太后和皇帝的数番对话,其时自己那位孙儿便有些不祥之兆,然而苦荷依然飘然而来,因为他与四顾剑做了充分的准备。

可是这二位大宗师就是没有预料到,皇帝的……出手!

“机关算尽,反误了卿卿xìng命……”苦荷轻叹一声,脸上浮起一片知天命的笑容,不自禁地轻声吐出范闲那孩子在书中记下的一句话,若以坚韧隐忍而论,这世上万千人中,无一人心xìng能比庆帝更为强大,败给这样的对手,虽替家园齐国感到丝丝担忧,但苦荷大师却没有什么悔意。

…………就在皇帝出手的一瞬间,手掌握紧铁钎,旋即放下,如是者三次的五竹,终于完全松开了铁钎,将两只手负到了身后。黑sè的布在他的脸上迎着东山风雨飘着,宗师战时,山顶上所有的人们都跪伏在地,用身体的颤抖表示自己的敬畏,只有他冷漠甚至有些木讷地站着,冷眼旁观着这一切。

苦荷坐于树,四顾剑响于钟,五竹微微侧头,一向没有什么表情的脸上,唇角依然止不住多了一丝牵扯。

皇帝是大宗师的事实,必将给整个天下带去震惊,然而五竹依然只是偏了偏头,隔着那层黑布静静地看着皇帝,就像看着一个很古怪的事物,并没有把他当成天上的太阳来看待。

这一瞬间,五竹似乎想起来了一些什么,但似乎马上又忘记,他的眉头极其难得地皱了皱,记起了陈萍萍曾经说过的一些话。在悬空庙刺杀之后,陈萍萍曾经笑着说,准备让五竹看一出戏,结果没有看到。

什么戏?皇帝变身大宗师的戏?看来全天下人都不知道的秘辛,终究还是被皇帝最亲近的老跛子猜出了些许,但他为什么要让五竹开这场戏?

五竹开始思考。他有很多话想问皇帝,可是一时间却不知从何问起,千头万絮,总是抽不出那一丝来。而且此时的大东山,并未真正平静,苦荷和四顾剑虽遭重创,可毕竟他们没有死,以皇帝的xìng情,既然亮出了自己最后的底牌,自然不会留下任何遗漏。

所以五竹中断了思考,往前轻轻踏了一步。

他这一步,让场间所有的人都感到了一丝害怕和惊恐,这位一身黑衣的神秘人物虽然没人知道是谁,但先前几位大宗师的态度已经表明,他也是一位宗级师的绝代高手,在此刻状况下,如果他暴起出手,只怕四大宗师包括皇帝在内,都会倒在血泊之中。

但五竹并没有出手,他只是静静看着皇帝。

真正有动静的,却是古庙深处,废墟尽头,遮盖住四顾剑的那道黄布,那道黄布忽然间动了起来,似乎有人正试图在黄布下站起来!

断了一臂,身受王道一拳崩体,难道四顾剑还能站起来?难道大宗师的身体真的已经超出了凡人的范畴!

皇帝的眼睛眯了眯,望向了那处,所有人都随着陛下的眼光望向了那处,苦荷也不例外,然而这位国师只是微涩地笑了笑。

黄布被人用力撕开,一个浑身是血的年青人从布下钻了出来,他一面咳喇着,一面将黄布撕成布条。他的脸上一片坚毅沉着,虽然满布着鲜血,却没有一丝惊慌,虽然不停咳嗽,但没有中断手中的动作。

大东山顶这么多双眼睛望着他,尤其是还有远远超出尘世凡畴的强大人物盯着他,可他却像是根本感受不到,只是低着头动作。他不是四顾剑,他是四顾剑的关门弟子,王十三郎。

十三郎认定一件事情便会去做,而从来没有在乎过别人会怎么看,别人会怎么阻止。所以他身为剑庐弟子,却应范闲之命,在山门处力抗叛军,他被叶流云一手击飞数十丈,却依然奋勇地爬到了山顶。

他准备继续完成自己的任务,然而却看见了自己的恩师被人砍断了右臂,击倒在地。

于是他站了出来,撕开黄sè的布条,将断臂重伤后的师尊背到了背上,用那些布条紧紧地绑在身上,右手啪的一声砍断一根倒地的细梁,握在了手上,走出古旧庙宇的门口,面对着山顶上的所有人。

四顾剑伏在徒儿的身上,他的胸腹部已经被打出了一个凄惨的大洞,鲜血淋漓,落在了王十三郎的身上,紧接着滴落在地。

他的脸上是一抹凄厉的笑容,笑容里却是无比快慰,因为他在自己最疼爱的徒儿身上。

浑身是血的王十三郎背着浑身是血的师父,黄sè的布条瞬即被染成鲜红之sè,他的手中握着细细的梁木,他的脸上没有一丝恐惧之sè,只是狠狠地盯着穿着龙袍的中年男子。

意思很简单,他要背四顾剑下山,谁要来拦?

…………在后世的说书人嘴里,大东山上这一场惊动天下,波及后世的围杀之局,充满了太多的诡变,杀伐,参与此事的人们都是天底下最尊崇的人物,所以说将起来是格外的兴奋激动,每每连说三天三夜也无法说完。

然而这三天三夜里所讲的,基本上只是一秒钟内发生的事情。在这一秒钟内,庆帝暴然出手,叶流云重伤,苦荷与四顾剑已无生路。

所有的说书人都遗忘了一个相对而言的小角sè,那就是王十三郎,一方面是因为他们并不知晓东山之局结尾时的真相,二来是当时的十三郎与这几位大宗师比起来,只是一个很不起眼的角sè。

虽然庆帝损耗了极大的jīng气真元,然而以大宗师的境界,如果此时要杀王十三郎,只是举手之劳。

可王十三郎这个小角sè依然不惧,愣愣狠狠地盯着庆帝的双眼,手里紧握着细梁,似乎下一刻,他就要用自己随地拾起的木棒,给庆帝一记闷棍。

腹部一片大创的叶流云,盘膝坐在庆帝身旁不远处运功疗伤,看着这一幕,不由唇角露出一丝赞叹意味十足的微笑,叹道:“好一个年轻人。”

残树之旁盘膝而坐的苦荷苦涩的笑容,也渐渐变得明研起来,不知他是不是想起了自己门下真正的关门弟子,那位天xìng合自然的海棠朵朵,微笑赞叹道:“江山代有人才出,天道更迭,便是这个道理。”

庆帝平静地看着这个陌生的年轻人,半晌后微微笑了笑。然后他轻轻向旁边挪了一步,给背着四顾剑的王十三郎让开了一条道路,以帝王之尊,以宗师之位,竟然给十三郎让开了一条道路!

奄奄一息的四顾剑很艰难地睁开眼,看了皇帝一眼,唇里渗出一些血沫子,微弱的声音里狂戾之意依然还在:“我这徒弟怎么样?”

“师傅,不要说话了。”

王十三郎像哄孩子一样哄着自己的师尊大人,他并没有在庆帝出乎所有人意料让路之后,马上选择下山,而是在所有人惊异的目光中,走到了庆帝的身旁,低下了身子,拾起了一样东西,他拣的是如此自然,就像今rì光芒万丈的庆帝似乎不存在一般。

他拣起的是四顾剑断落的右臂,和那把普通的剑。

王十三郎背着四顾剑,一手拿着一只断臂和一把剑,一手用细梁当成平rì里惯用的青幡,就这样消失在了大东山的石径上。

片刻后,隐隐传来四顾剑狂歌当哭的嚎声,和一片狂戾的悲笑声,回荡在山谷中,久久不能止歇。

…………皇帝可以杀死十三郎而没有动手,不是因为他惜才,而是因为他知道这个年轻人与安之间的关系。四顾剑哭笑相和,又何尝不知道这一点,垂死的宗师,在最后一刻也要看看庆国的皇帝,究竟会不会犯下什么错。

皇帝没有犯错,他没有必要因为提前消灭东夷城的将来,而让自己与庆国的将来离心。王十三郎的坚毅心境虽令他有些动容,但他依然没有将这个年轻人放在心上。

他一如既往的自信,狂妄的自信,而这种自信在今天之后,再没有任何一个人敢不拜服。

皇帝知道四顾剑死定了,他知道全力的王道一拳会带去怎样的伤害,即便四顾剑还能苟延残喘一段时间,可一个断臂伤重卧床的大宗师,又算什么?

当然,这依然不足以解释他为什么会让开路,因为以他的xìng情,对于所有的敌人,都应该在最好的时机内率先铲除,范闲也不是他考虑的真正原因。

皇帝没有出手的真正理由,是因为五竹往前踏了一步。

…………四顾剑走了,苦荷也走了,他是飘走的,北齐的国师飘然而去,去自己的故土,痛苦地等待生命最后几rì的煎熬。天下四大宗师,经此一役,便去其二,三方势力间的大势对比,终于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庆国一统天下的最大障碍,从今以后再也不复存在。

直到苦荷也离开了大东山顶,五竹才缓缓地收回自己踏前的一脚,收回了自己无声无息的威胁。

在这等时刻,还敢威胁庆国皇帝的,整个天下,就只有五竹一人。

庆帝平静温和看着他,开口说道:“老五,我需要你一个解释。”

当着五竹的面,皇帝陛下很自然地称呼对方老五,很自然地没有用朕来称呼自己。

五竹缓缓低头,半晌后说道:“我不喜欢。”

是的,这位瞎子宗师在大东山顶养伤一年多,他似乎记起了一些什么,话变得越来越多,表情也越来越丰富,越来越像一个正常人,也开始拥有了一些普通人应该拥有的情绪,比如喜欢,比如不喜欢。

只是他的情绪表现的比较极端,和他此时脸上的冷漠并不相洽,不喜欢就是不喜欢,管你什么一统江山的霸业,管你什么花了二十年营造的惊天大局,我不喜欢的事情,你就不要做。

“少爷让我保护你的安全。”五竹抬起头来,隔着黑布看着皇帝,说道:“你现在是安全的。”

他有些时rì没有称呼范闲为少爷了。

庆帝面sè平静,并没能一丝恼怒,他知道老五当年和叶轻眉在东夷城的时候,和四顾剑有些旧谊,至于苦荷,他也清楚,范家小姐如今还在苦荷门下。

不过那两位大宗师已经废了,马上便要死亡,庆帝并不担心什么,平静看着五竹说道:“老五,跟我回京都吧。”

五竹低下头想了一会儿,片刻后抬起头说道:“我记起来了一些事情,但没有记起来,那个人是你。”

那个人自然是当年曾经练过上下两卷无名功诀的人,在范闲小的时候,五竹便曾经对他说过,只是却不记得是谁曾经练成,今rì他才想起,原来是庆国的皇帝。

五竹脸上的黑布显得格外挺直:“再见。”

最后这句再见,五竹是对着盘膝疗伤的叶流云所说,说完这句话,他一手握着腰畔的铁钎,平静地走向了石阶,开始下山。他没有和皇帝多说一句话,也没有对身后这座住了一年多的古旧庙宇表示告别,便再次消失在石阶上。

…………所有的人都离开了,山顶上只有皇帝一个人站着,今rì苦荷与四顾剑必死无疑,多年大计得以实现,一统天下的宏愿便要以此发端,然而皇帝的脸上并没有流露出多少喜悦的神采,他只是静静地站着,迎接着天穹上的rì头与微湿的海风,显得有些孤独落寞。

人在高处不胜寒,如今的天下再也难以找到与他并肩的人,无论是谁,在这一瞬间,都会生出些异样的情绪。

然而这样的情绪并没有维持多久。

山顶上活下来的人很多,随同祭天的官员竟还有大部分活着,庆庙的祭祀也活下来了一大半,宗师战虽然玄妙无比,但却异常强大地控制在一个完美的范畴之内,除了最后的那一记王拳,和那些被碾碎的庙宇。

直至此时,山顶上的众人才从震惊中摆脱出来,虽然以他们的目力根本无法看清楚,刚才的那刹那间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四顾剑的剑眼看着要刺入陛下的身体,紧接着却是四顾剑的身体像块废石一样被击了出去。

但他们至少知道了一件事实,皇帝陛下胜了,而且胜的异常彻底,什么yīn谋诡计,在陛下的实力面前,都显得那样弱不禁风,庆国的将来,必将如同此时山顶上空的红rì那般,永不沉没。

他们的脸上带着泪水,带着狂喜,跪倒在地,山呼万岁。

万岁声中,皇帝陛下一片平静,没有丝毫动容,对第一个站起身来的姚太监轻声说道:“通知山下,开始……动手。”

“通知院长,开始发动。”

“是。”

“秘旨发往燕京,令梅执礼暂摄政事,西大营压往宋境,令大将史飞持先前诏书密至沧州征北营,接受征北军。”

“是。”

“通知薛清,着择能吏若干,赴泺州……告诉他,朕会在侯咏志的府上等他。”

“是。”

皇帝完全没有被今rì的大胜冲昏头脑,而是冷静地发布着一道一道的命令,给陈萍萍的消息必须是最早的,而征北军必须控制住,至于东山路……姚太监一面低头应着,一面心头发寒,围困大东山这般险恶的事情,如果东山路不知情是绝然说不过去,只怕侯总督早已经与长公主有所勾结。

看来庆国开国以来第一个横死的总督,便要落在侯咏志身上,而整个东山路只怕要被陛下从上到下血洗一遍,难怪陛下要让薛清不远千里,从江南派去良吏。

极其沉稳而有条理地布置下这一切,庆帝终于缓缓松了一口气,自嘲一笑,摇了摇头,然后走到了叶流云的身前,极为恭谨地躬身一拜:“辛苦流云世叔。”

不等叶流云回礼,他已经直起了身子,望着场间早已经被洗刷干净的地面发怔,洪四庠便是死在了那里,却是没有留下任何痕迹,为了一个崇高的目标,不少人或主动或被动地献出了自己的生命。

洪公公当得起庆帝一礼。

场间一片狼狈,然则内廷准备的事物颇多,姚太监领着那些双腿犹在发软的官员,从未倒的厢房内搬出一些物事,开始抄写,开始印玺,陛下行玺已经被小范大人带走了,但陛下的随身印章还在,既然是密旨,随身印章自然更为有效。

大雨初洗后,东山迎rì青,几只白鸽咕咕叫着飞离了山顶,在碧蓝的天空里掠了几圈,便向着庆国的四面八方飞去。只是它们带去的并不是洪水退去后的消息,也不是和平的意旨,而强大君王意志的传递。

大东山平平的山顶,一直平静到此刻,却忽然间发出了轰隆一声巨响,没有震起任何沙石,却震起了些许水花。整座山顶中间一片地带,竟赫然往下沉了三尺之地,宛如天神落锤击实一般!

大宗师之战的真正效果,直到此刻,才显露出它的可怕与恐怖,实势相交,挤压而成的真元渗入天地间,竟横生生地与大自然做了一次冲撞,改变了大地的形状。

皇帝没有去看那个大坑,只是抬着头,看着那些白鸽在天上飞舞,渐飞渐远,一脸平静,无比自信。

同类推荐
  • 雾锁峨眉:蒋介石谋取四川纪实

    雾锁峨眉:蒋介石谋取四川纪实

    1935年,红军经川边北上抗日,一部分红军突然迂回直扑四川省省会成都,让领教过红军厉害的“四川王”刘湘慌了手脚,不得不请求执中央权柄的蒋介石支援。蒋介石趁机插手四川:在峨眉山办军官训练团,专挖刘湘“墙脚”,同时,在重庆派驻中央参谋团。从此,双方展开了惊心动魄的明争暗斗。而当日本帝国主义发动全面侵华战争,民族生死存亡一线之时,具有民族正义感的刘湘舍弃一切,毅然率数十万军出川抗战。一时,“无川不成军”,激昂慷慨悲壮。
  • 男儿行

    男儿行

    这是一本以元末农民起义为背景,讲述群原本庸庸碌碌的汉子奋起反抗,在废墟之上重新建立华夏民族的故事。这个故事并非为了追究指摘哪个民族过去的是非,而是为了记录当年华夏百姓为了不受奴役而进行的抗争。
  • 鹰扬三国

    鹰扬三国

    血与火的洗礼即将降临!战与乱的序曲已经奏响!潜伏在深渊之下的蛟龙,是为了等待时机,静候那翱翔天际的时刻!盘旋于云雾之间的雏鹰,是为了磨尖利爪,展现那雷霆一击的雄姿!一个风起云涌、英雄辈出的大时代即将来临!留给后人的,将是数不尽、道不完的评述和追忆!
  • 你该知道的中国历史(上)

    你该知道的中国历史(上)

    《你该知道的中国历史(上)》主要内容包括:传说与考古中的“人之初”;从部落到国家的转变——夏、商、西周;春秋列国风云变幻,战国七雄走向统一;第一个统一的封建王朝——秦朝等五部分。本中源远流长的历史,博大精深的文化,是中华民族永远的骄傲,更是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内在动力。
  • 近百年古城古墓发掘史

    近百年古城古墓发掘史

    《近百年古城古墓发掘史》是郑振铎先生重要作品之一,以图文并茂的形式及时总结了国外自19世纪到20世纪初的重大考古发现,例如古埃及、古巴比伦、古希腊等重要遗迹的发现和发掘历程,资料详尽,条理清晰,文辞生动,具有很强的文化价值和可读性。
热门推荐
  • 我们听到青蛙的歌唱

    我们听到青蛙的歌唱

    《我们听到青蛙的歌唱》分别收入作者刘国芳的小小说、短篇小说、散文等数十篇。刘国芳是我国有影响的小小说作家之一,二十年来,已在国内外报刊发表小小说2400多篇,收入《我们听到青蛙的歌唱》的小说和散文富有诗情画意,从精短的篇幅里,浓缩了丰富的生活容量,体现了作家对生活、社会的终极价值关怀。著名小小说评论家刘海涛教授说:“刘国芳的名字和他的经历已和中国大陆的当代小小说发展史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他的创作昭示了一种小小说的典型写法和小小说文体目前所能达到的艺术高度和艺术成就。”
  • 穿进小说做女配

    穿进小说做女配

    方薰一觉醒来,发现身边的世界全变了,她穿进了一个曾经看过的小说里。变成了那文里最最恶毒,最最无脑的炮灰女配!好在,她有金手指,她要扭转那凄惨的女配生涯。
  • 教你学吊环·跳马·蹦床

    教你学吊环·跳马·蹦床

    本套图书全部根据具体内容进行相应分章且归类排列,具有很强的可读性、操作性和知识性,是青少年学习田径与体操的最佳读物。
  • 温州人赚大钱16条商规

    温州人赚大钱16条商规

    犹太人被尊称为“最伟大的商人”,而温州人则被公认为“东方的犹太人”,但当温州人抢滩欧洲大陆仅仅十几年后,却将真正的犹太人打得一败涂地、落花流水,其经商的天才由此震惊世界:世界上还有比犹太人更会经商的人群!所以,有种提法越来越得到世界的公认,就是应该将犹太人称为“欧洲的温州人”才更为准确。
  • 异界破命

    异界破命

    异能者死后被命运之神复活到异界并给了一个任务:杀死其它的穿越者!修炼上古秘典的秦逸龙,开启阴阳双瞳后会在都市和校园带来怎样的冲击?当他面对震惊世界阴谋的同时,又会做出怎样的选择?两大异能惊异界,魔法武道共生辉!带着命运之神赐予的任务,给异界大陆带来一个命运的主宰。诛杀其余穿越者,寻回最爱女人之灵魂。林天翔融入折影大陆之中成就破命之旅。
  • 萌妻在逃:误惹BOSS大人

    萌妻在逃:误惹BOSS大人

    谁说BOSS就该英姿飒爽冷酷无情?他就是这么死皮赖脸,不服你咬他呀!谁说爱一个人就该忽冷忽热?他偏偏要时刻粘着她!只是,老婆不耐烦了,一巴掌将他拍飞“你丫的给老娘滚远点!”某只狐狸卖萌打滚,厚颜无耻“好啊好啊,咱们回房间滚到地老天荒吧?”
  • 豪门蜜爱:追缉出逃少奶奶

    豪门蜜爱:追缉出逃少奶奶

    重生归来,占了别人的身体。这个男人……容诗涵满脸嫌弃,逃,必须逃!伸手将她困在墙角,“女人,欠的债还清了吗?”柳眉倒竖,“什么债?”男人邪气一笑,“我妻子的身体,我独孤凛的爱!”伸手将她推倒在地,“还有……欠我五六个孩子!”
  • 娘子驯夫

    娘子驯夫

    有没有搞错?她怎么摊上那么一个爹,喜欢赌博就喜欢赌博吧?为虾米要替她输个丈夫回来?自己不肯嫁,老爹还一哭二闹三上吊?好吧,她认栽,谁叫自己就这么一个爹爹呢?嫁就嫁吧?等嫁过去后,再逼那男人给自己写封休书不就得了!什么?自己才嫁过去第一天,还没等自己主动开口要休书,那死男人就要休了自己?有没有搞错?你不愿意娶我,我还不愿意嫁你呢?就算老娘要喜欢,那也是喜欢那种英勇神武的大男人,才不是你这种长的跟妖孽一样的死娘娘腔。想休我?没门?才嫁过来第一天就被你休,那我多没面子,再说了,就算要休也是老娘休你!什么,你又不肯休了?好,既然你愿意玩,那我就奉陪到底,看我不把你家搞个天翻地覆才怪?他爹也太狠了,跟人家赌博居然给自己赢了个娘子回来。好吧,你赢就赢吧,你好歹给我赢一个温柔贤惠的娘子回来啊?为啥要给我赢一个刁嘴难缠,武功高强,还没有一点女人样的恶魔回来呢?自己这是倒了哪辈子的霉运。新婚之夜居然被一个自己想休了的女人狠狠的踹翻在地!此仇不报非君子,你不是很想我休你吗?我改变主意了,我决定不休你了,我要陪你慢慢的玩,看谁玩得过谁!可是等一下,为什么这个女子不仅好酒贪杯,嗜财如命,还举止轻浮,而且她居然当着自己的面跟自己最好的朋友抛媚眼。他到底娶的是个什么怪物啊?为什么女子身上该有的东西,在他新婚妻子身上一点都看不到呢?片段一:“女人,难道你不知道什么叫三从,什么叫四德吗?”某男人铁青着脸道。“那是个什么东东?”某女子疑惑的挠了挠头道。“三从就是:一在家从父,二出嫁从夫,三夫死从子。四德就是:一品德要端正,二相貌要端庄,三语言不轻浮,四:持家有道!你既然已嫁我为妻,就必须要遵守女子该有的三从四德。”某男子一脸严肃的解释道。“不好意思,我一直都以为三从就是第一从妻,第二从妻,第三还是从妻!四德就是,娘子说话要听得,娘子发火要哄得,娘子出门要跟德,娘子花钱要舍得!”某女子高昂着头道。片段二:“对不起少爷,少夫人说了,要想进她房门,必须要提前三天预约”丫鬟小翠畏缩的看了眼某男子道。“我三天前已经预约过了”某男子皱眉道。“对不起少爷,夫人说了,就算三天前预约过了,见门前还要交一千两谈话费。”丫鬟小翠颤抖了下身子道。“这里是一万两,我把后面的几次一并付了”某男子脸色阴沉的道。
  • 尸心不改

    尸心不改

    控尸门的欢乐二缺弟子江篱炼了一具美得人神共愤引得天雷阵阵的男尸,以为好日子开始了,结果没想到门派惨遭灭门。--情节虚构,请勿模仿
  • 古国归墟之西域异闻

    古国归墟之西域异闻

    35年前,一个来自中科院的考古队深入新疆塔克拉玛干沙漠腹地,去寻找在《史记·大宛列传》中曾提及的昙花一现的古国——大宛国。考古队在沙漠中遇到罕见的风暴,慌乱中被一个神秘的人影带到了一座古城之中。队员们在古城里碰到一连串诡异事件,几乎全部身亡,只有周队长被救起,却已精神失常。35年后,周队长的孙子收到一封爷爷的信,周领队早已不知所踪。循着信中的线索,他踏上了寻秘之路,曾经的西域之地竟然隐藏着这么多离奇的事情:沙漠的八卦鬼城,天山的瑶池圣境,昆仑山的死亡之谷……各种诡异的事物接踵而来。探险的过程充满了人性的挣扎,恐怖与可憎的面孔交织,惊悚的场景,支离破碎的线索……原来这一切都只是一场阴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