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旭弘礼选择了亲奸佞,远贤臣,暴政不断,导致怨声载道。他无法能放任置之。最无可忍受的,是他要把她送去外族和亲,以壮君威。
“孝月,朕为你甘愿背起乱臣贼子的骂名,却只配得到你的恨?十八年了,你可曾思念过朕。”风鄂凌嘴里喃喃低语着,透着一股威严之外的凄凉与悲哀,眼神始终流连在那幅美人轻舞图上,那灿烂的笑颜,那曼妙的舞姿,那绝美的容貌,纠缠着他十八年。十八年,丝毫不减。每回梦醒,徒然感慨。
金丝线滚边的黄袍绣着栩栩如生的飞龙,整齐利落地套在风鄂凌的身上,挺拔的身姿不因岁月的摧磨而朽败,反而越发坚挺,如寒松屹立。
略带风霜的脸庞有些瘦削却不失刚毅,锐利的眼神,眸光深似海,遇到画中的美人却泛着丝丝柔情。抿着唇有股不怒而威的气势。已至不惑之年,然年轻时的英俊之气尚未褪去,轻笑间依旧可夺得众多芳心。
“启禀皇上,左大学士求见。”看着那略带落寞的背影,安如海皱着老眉,微微叹气,自己曾侍奉过前朝孝月公主,岂会不知道他们这段深情孽缘。
皇上几乎每天都要来凝月宫对着孝月公主的画像深思凝望,帝王之家的人向来多情,却难见如此痴情。这里的摆设,一花一草,一树一木,依旧如当初孝月公主居住模样,不曾改变过。
“宣!”风鄂凌身影丝毫不动,只是不轻不重地吐出一个字。
“微臣左亦然参见皇上。”左亦然深深作揖,并未下跪。和风鄂凌一般年纪,沧桑却已爬上鬓角。
“亦然什么时候也跟朕这般多礼数了!”风鄂凌终于收回了流连在画中的视线,转头面向左亦然,这个和他一起出生入死的好友,他的秘密军师。
“君是君,臣是臣,微臣不敢逾矩!”左亦然淡淡地说着,带着一丝的玩味。
风鄂凌也淡淡地笑了一下,“你那心思朕还不知道吗?”搬出君臣之礼,无非是想要逼自己正视皇帝这个身份,不能沉浸于往事之中。
“皇上英明!”左亦然也不装了,挺直了腰板。
“你这趟出去玩得可好?”风鄂凌就着软榻坐了下来。
“谢皇上惦记着,微臣重责在身,岂敢贪玩。”自然的君臣话语,却带着微微的埋怨。
“还是没有消息么?”风鄂凌眼底出现了一抹希望的眸光,却又混合着某种类似习惯的东西。
“十八年了,还放不下么?”左亦然叹叹气,皇上的痴情他看了十九年,从他们相识起至今,足足十九年了。为了孝月,他血海深仇都可以放下,可惜命运弄人。
“最近朕经常梦到她,深深地指责朕,无奈地哭泣。明明在眼前,却碰触不到!”说得有些淡然,掩盖不住那心疼和心痛。
左亦然在心里再次叹了口气,快刀斩乱麻吧,“最近朝廷和江湖很不平静,一直在追一股前朝宝藏风。江南有个茶商叫秋蒲,因这被灭门了。”左亦然顿了顿,“据说,秋夫人是前朝孝月公主!”
“孝月?”风鄂凌激动地站起来,眼神复杂,“被灭门,那孝月呢?”
“秋家全都惨遭毒手,只有他们的小女儿秋如心尸首不见。传说宝藏的秘密在她的手里,所以江湖中磨刀霍霍的,目标锁定秋如心。”苦苦寻找了十八年,最终换来这么个结果,左亦然有些不忍心说了。
“亦然,不要跟朕开玩笑!”很冷静的口气,平平淡淡。
就是平淡才出事了,左亦然倒宁愿他发泄一下,“皇上,往者已矣,节哀顺变吧!”
沉默,死寂般的沉默笼罩着,风鄂凌不开口,左亦然也不开口,任夜风透过窗口,扬起纱缦,荡漾在那迷茫的心中。
久久地,久到左亦然有些恐惧,风鄂凌开口了,“确定是她吗?”
“官府收集尸首后两天,有几具不见了,其中有秋夫人的。所以我也不清楚。秋夫人平常深居简出,见过的人不多。不过,毕竟无风不起浪。”左亦然也不希望是,但是事实很明显。
又是一阵的沉默,左亦然有丝不忍心,尝试着叉开话题,“最近皇城的力量有些变动,似乎有不少的密探被派出。是皇上的旨意吗?”
左亦然知道不是,他只是想唤起他对国家的责任心来减轻疼痛,可是得到的似乎只是有些空洞的眼神。
“据说,秋如心神貌酷似她母亲,若寻得秋如心也就水落石出了!”左亦然淡淡地抛出这句话,预计地,收到了效果,“而且,若是真有前朝宝藏,也不能贸贸然落入他人手中!皇上,三思!”
那眸光恢复了些许,有一丝苦涩蔓延着,“十八年了,等到的还是这一个结果!让密探去寻秋如心吧!朕也想看看,她的女儿!”
问世间情是何物?
踏过那片绿草地,尽头处,连着是茵茵翠翠的山林,小径上杂草两旁丛生,高耸的树木迎着风呼啸作响,在只有勾月却无光华的深夜,显得有些阴森吓人。
林中深处,一间由树枝芦苇茅草搭起来的草屋却迎着风纹丝不动,在夜幕中透着高傲,如它的主人般,狂荡不羁。
屋里,简陋的摆设,屋中央是一张稍稍磨损的桌子,似乎已有些年代了。几个瓷杯倒立着,缓解了那份单调;三张椅子绕着圆桌而立,若画上线条,准确的角度正好形成等腰三角形;在那靠窗的角落里,一张木板床横放着,上面整齐地叠着一套棉被。
狭小的空间挤下这三样必需品不嫌累赘,反而看起来异常的整洁与舒适,这即使不算个家,也至少称得上住处。
依稀可闻屋外那呼呼风响,屋内却无半点寒意,一派的暖和。
“寒云非,这是哪里啊?”如心借着烛火光线,很快就打量完这简洁朴素的屋子。似乎有些天没人住了,桌上有淡淡一层灰。
“我家!”寒云非点完烛火便潇洒地侧身落座,一只手放在桌上,噙着笑打量着如心扫视这屋子的表情,虽然变化不大,但亦有些细微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