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亮没多久,璃柔便被三五个突然闯入的喜娘从床上抓起来,还没完全清醒就被压着去梳洗。
“哇!这个水怎么那么冰!”这下璃柔彻底给冻清醒了,就算是春末大早上洗冰水澡也太刺激了点。
“新娘子不懂了,这姑娘家早上用冰水梳洗可以让皮肤变的特别光滑,还不会出汗,好上妆嘛。”一个特别胖的喜娘解释着,然后往璃柔身上散了好多好多的花瓣,扑鼻的香气让璃柔直打喷嚏。
“能不能少撒点,这还能闻吗?”喜娘一边撒璃柔则一边往外扔花瓣。
“哎呀,新娘子香点姑爷才喜欢嘛!”喜娘更是努力地把一整篮花瓣都倒了进去。
璃柔低下头不情不愿地小声嘀咕着:“谁稀罕他喜欢了。”
好不容易梳洗完了,喜娘一拥而上给璃柔换上新娘喜服,这可苦坏了平时穿惯了衬衫短裙的璃柔,不说手被层层水袖压得抬不起来,腰更是被腰封绑得发酸。
可酷刑才刚刚开始,喜娘开始为璃柔梳新娘鬓,疼得璃柔呲牙咧嘴,“新娘子你忍着点,只有梳的用力些这头发才牢固,新娘头才漂亮嘛。”说着喜娘又是用力一扯。
“哎呀!好痛啊!”璃柔把眼泪都疼出来了,难怪姐姐不肯嫁,原来这比遭罪还痛苦,“轻点轻点,求你了,轻点,疼!”
“为了好看新娘子你忍住。”说完喜娘又是用力一把拉起头发。
“妈呀!”闺房里传出一声凄惨的尖叫声。
喜娘们终于帮璃柔梳好了新娘鬓,打开萧夫人准备的首饰盒子:“哇,萧家女儿的嫁妆就是不一样啊!你看这流云细花簪多漂亮,好闪的宝石啊!戴上。”
“这个芙蓉簪做的真是精细,花瓣上的水珠都做出来了,刚好和这芙蓉出水的耳坠配成对,戴上。”
“看看,这新娘子的凤头冠也是做的好别致呢,戴上……”
等喜娘们装点好发饰后,璃柔觉得自己的头已经重的抬不起来了,仿佛一低头整个人就会摔到地上去了。正想低头解放一下自己的脖子,突然就被喜娘抬高了下巴,接着就感觉脸上被人拍着拍去。
“哎呀呀。萧家小姐各个都个美人儿,稍微一上妆就漂亮的跟仙女似的。”喜娘夸张地叫着。
桃儿看不惯地插了句:“我们家小姐不化妆也是个美人儿,喜娘你少见多怪了。”
“是是,桃儿姑娘教训的是。新娘子你可以睁眼睛了。”
璃柔睁开眼睛看着镜子中的自己,一身嫣红的喜服把人照得喜气,白净的小脸上略略扫过一点腮红显得格外娇俏,一双美目杏眼被淡淡的眼妆装点后有了几分妩媚,小巧的水樱吃惊地微张。原来这个就是自己,平时不化妆所以也不曾认真照过镜子,今天才发现打扮以后的自己可以如此俏丽可人。
“我的璃柔今天真是好漂亮啊!”萧老爷和夫人一起走了进来,“爹和娘今天好高兴,终于看到璃柔嫁人了!”
“璃柔啊!爹舍不得你啊!都是爹的错,是爹误了你啊!”萧老爷抱着璃柔哭了起来。
“爹你不要自责,不是爹的错,是女儿的福气。”也许是被感染了,璃柔也不由地哭了起来。
萧夫人扶起璃柔:“不哭不哭,今天是好日子,要笑才对,一会妆花了就不好看了。爹娘会想你的,璃柔乖。”
“璃柔啊,你走了以后,可让爹娘怎么办啊,家里连个说话人都没了……”萧老爷说着眼泪又出来了,忙用衣袖去抹。萧夫人也忍不住掩面哭起来,璃柔是他们老来女,自然特别舍不得,萧夫人紧紧握着璃柔的小手不愿意放开。
璃柔不想让萧老夫妇太难过,急忙挤出欢颜:“爹,娘,你们要好好照顾自己,不用担心璃柔,能嫁到王府是女儿的福气。”还用衣袖抹去萧夫人脸上的眼泪,看着如此懂事的女儿,萧老夫妇也赶紧收起了自己悲伤,笑着送璃柔出嫁。
“吉时到!”喜娘上前给璃柔盖上红盖头,盖头渐渐挡住了璃柔的视线,泪蒙蒙的眼前只有一片喜气的红色。
“上轿。”璃柔被喜娘搀扶着坐进轿子里。
“新娘子接平安果。”说着喜娘又塞给璃柔一颗大大的苹果。
饿了一上午外加一整个中午的璃柔想也不想就直接咬了下去:“真甜,饿了吃什么都好吃!”
“唉呦!新娘子这可不能吃,这个是要到了夫家给新郎官的,吃不得!”喜娘急急抢去那还没剩多少的苹果,“快拿个新的平安果来!”
盖头下的璃柔赌气地撅起小嘴,小手上很快又给塞上一个苹果。
“绑银铃,步步生莲。”喜娘又用红绸把铃铛系在璃柔的脚上,“新娘子,这个铃铛只有新郎官才可以摘的,你走路的时候要千万小步些,容易绊着。”
果然,璃柔只要一抬脚就被红绸困住,传出一串清脆的铃铛声:“哈,原来是防止新娘子逃跑啊!”璃柔气愤地用力甩着脚,“听着就闹心,一会怎么走路嘛!”
忽然轿子被人抬高了,一个摇晃璃柔险些撞在窗户上,“新娘子,你坐稳当了,我们要上路了。起路!”喜娘指挥着乐队起程了,璃柔透过窗户看着萧府渐渐远去,鼻子不觉发酸起来,忽然窗户里不知道谁塞进一小包东西。
璃柔打开一看,一块绣帕和一块刻着美字的牡丹玉,再看绣帕上绣着:柔情似海,终身不忘其恩,牡丹别过芙蓉,遥望之,思念之,拜谢之。
“姐姐……”璃柔紧紧地握着姐姐的牡丹玉,虽然不是自己的亲姐姐,但是她知道这一别姐妹俩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见了,“深宫似海,姐姐你一定要多加小心……”这次的婚事全因为姐姐而起,但是毕竟姐妹一场,璃柔还是真心地为她祝福。
轿子的摇晃着向前行进,轿子里的璃柔已经给晃得快吐了,再来回晃动到恐怕一会酸水都要吐出来了,璃柔探出窗对随行的喜娘说:“麻烦慢一点好吗,我在里面都快晕了。”
“好好,喂,前面的稳着点,慢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