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事?”鬼狐狸问。
季幽淋想了想,问道:“可不可以告诉我,‘玄天令’在什么地方。”
鬼狐狸一惊,满是惊讶:“你也想要‘玄天令’?”
季幽淋点了点头:“是。”
“为什么?”鬼狐狸好奇道:“我们似乎一开始就是因为‘玄天令’相识的,如果你想要,那个时候为什么不出手?”
季幽淋为他上好药,扶着他坐起来,开始帮他包扎:“那个时候我根本不知道‘玄天令’是什么样的东西。可是现在我需要它救人。”
“救人?”鬼狐狸轻笑出声,眸光中闪出怀疑:“神剑、圣药、身份难解的南疆手下,你神秘的身份,该不会代表着南疆正有什么在蠢蠢欲动吧。”
虽然鬼狐狸几乎失去了四年之前的所有记忆,但为了寻找记忆他也搜集了不少情报。
他知道自己当初是昏迷在苍云国的废墟之后,便一直在留意这些人的动态。
一年之前,他还得到消息,说苍云国的后裔正为了躲避追兵的围捕,全部都躲去了南疆,南疆一带重山茂密,而且盛行巫蛊,南疆人最喜欢饲养毒虫猛兽,有些东西甚至从未在中原出现过。
这些妖物奇毒无比,中原人若是进去就算不被蛊术迷惑,也会被这些东西吃掉,所以就算有人知道苍云后裔身在何处,也无人能动其分毫。
但是最近他却也受到消息,说浩海国的人不知用了什么方法,居然钻进了南疆深山之中,并且还知道了苍云后裔藏身的地点,正准备大肆进攻,彻底铲除那些人。
其实若是一般的小国灭亡之后,断然不会如此劳师动众,只因传说苍云国后裔手中在躲入南疆之前,从皇宫带走了一大批宝藏,而这笔宝藏几乎比其余六国国库中的钱财加在一起都富裕。
这就引起了其余六国的担忧,苍云后裔也就成为了隐患,以至于六国国主虽然相互斗的你死我活,但唯独畏忌着苍云后裔的心皆都相同。
现在想想,将种种巧合联系在一起来看,这个丫头必定跟这些人有所关联。
以上的事,都是鬼狐狸在失忆之后查到的,但是如果加上白魂的所说的话,若他真是龙域的皇帝,而且还跟苍云国的女皇有过这样一段情事的……那么结果又当作何?
他们的相识,或许意味着什么?
他跟苍云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他无法不管,无法不问个清楚。
季幽淋停顿了片刻才说:“你话里有话。”
“是你不肯告诉我真相,所以我只能猜测。”鬼狐狸的脸色阴沉下来。
季幽淋利落的帮他缠好绷带,用嘴咬去多余的线头,替他穿好之后才放他躺下:“南疆什么都没有,有的只有麻烦跟危险。我现在很需要‘玄天令’去解除危险,但是如果你不肯告诉我,我也不会怪你。毕竟是我伤你在前,又让你觉得居心叵测在后。”
“我可没有那个意思,我只是想说,就算我告诉你,你也未必能轻而易举的把‘玄天令’取回来。”
“你的雇主很厉害?”
“我说的并非指他厉害不厉害,而是就连我都不知道他是什么人,住在什么地方,从头到尾我只是一个工具,只知道他的名字,也不知道这个名字是不是真的。”
“他叫什么?”季幽淋问道。
“完颜耻。”鬼狐狸回答。
“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名字?”
“这不是名字,只是一个代号。就像鬼狐狸一样。”
“代号?”季幽淋疑惑道。
“在‘死人谷’,代号奇怪的人有很多。所有的人几乎都没有名字,所有人的名字几乎都刻意隐藏自己的名字,大概为了让自己更安全。”
“死人谷是什么地方?”
“一个全部都是该死却又没死的人组成的组织,里面也许有江湖侠客,皇族后裔,反正绝对没有贩夫走卒。”
“这么说,你一直在这种地方?”
“没错。谷里的人都很神秘,没有任务的时候绝对不会碰面。”
“那么这个完颜耻又是谁?死人谷的谷主?”
“虽然我不知道他是谁,但我知道他一定不是。死人谷仿佛是一个庞大的组织,而这个组织的核心应该不止一个人,我们顶多就是这组织中底层,有任务的时候就会有专人来通知我们,完成任务之后我们便跟普通人一样。”
“难道就没人离开过?”
“当然有,不过他们早就全死光了。”
“也就是说,平时你们根本无法联系到他们?”
“是。”鬼狐狸说的肯定。
“那你说了这么多,都是在白说。”季幽淋坐在床边,脸色看上去不是很好。
“我的目的就是要告诉你‘玄天令’已经不是那么好得到的了。”
“可是我的族人……”季幽淋意识到自己说漏嘴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你的族人?”鬼狐狸便趁机追问:“就我所知,南疆唯一有危险的人就只有那些逃入深山的苍云后裔。”
鬼狐狸的眼神一凛,闪出寒光,季幽淋一惊,被他这样的眼神盯着,顿时浑身上下都冒出了冷汗,不知为什么她感觉到危险的气息:“既然如此,多谢了,我会用自己的方法找出‘玄天令’。”话音落下,她逃出了房间。
季幽淋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怕什么,但是她就感觉自己会不由自主的害怕鬼狐狸,她总有一种被他知道自己的身份就大难临头的感觉。
太阳正足,地上一条长长的影子,映入眼帘,抬头,她就看见了言孝武:“怎么是你?”
“你们刚才说的话,我都听见了。”言孝武说:“我也有件事想跟你说,我们去一个可以说话的地方。”
言孝武说完之后就转身离开,季幽淋带着满腹疑惑跟在言孝武身后回到房间。
言孝武将房门关好,然后房间之中只有他们两人,寂静之中带着诡异。
季幽淋虽然不明白言孝武到底要说什么,但从他的表情上看,他要说的话似乎很严重。
“你到底要说什么?”她问。
言孝武叹了口气说:“我怀疑那个人是龙域的皇帝——楼启枭。”
“楼启枭?”季幽淋听到过,还是从自己的嘴里,她犹记得另外一个自己口中喊道过这个名字。“是谁?”有一种莫名的情绪哽咽在喉。
“是害的苍云灭国的男人。”言孝武冰冻的声音近乎于零度。
季幽淋显然被言孝武吓了一跳,浑身几乎都颤抖起来:“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言孝武的记忆缓缓倒退,终于退到了四年之前。
他将同样的故事跟季幽淋说了一遍。将鹰黎跟楼启枭之间爱过的,恨过的,痛过的往事,全部都告诉了她。
而这个故事就是白魂告诉鬼狐狸的故事。
季幽淋听完之后,身子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了几步,再也支撑不住终究身子一软摊在了身后软榻上:“你的意思是说……鬼狐狸就是楼启枭,就是……鹰黎女皇的……克星?”
可笑的是,她居然是鹰黎女皇的转世,而楼启枭失去记忆之后居然以鬼狐狸的身份再次跟她相遇。
世事……当真会有如此哭笑不得的吗?难道自己昨日发了疯发了狂要杀了他,是因为她身体里的另外一个人就是鹰黎?!
因为只有她才会对他有这么深的恨意。
言孝武沉沉的说:
“现在你都知道了?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过去的事再次重复发生一次。”
灵剑本来在角落中安静的躺着,却不知从什么何时起开始散发出微弱的光芒,好像在呼应着什么:“你告诉我这些,想让我怎么做?”
那里面住在鹰黎的魂魄,也许她是听到自己的故事,所以才产生了共鸣。
言孝武的声音冰冷的可怕:“趁他还不知道你就是鹰黎女皇的转世,杀了他。”
季幽淋感觉到一阵阵的凉意从心底涌出,双手紧紧的捏着软榻上的毛皮:“我从不杀人。”
“可他会杀你。如果让他知道了你的身份,他不会放过你。”
“他……爱过鹰黎吗?”也许是前世的自己发出的疑问,也许是现世自己的好奇心,总之这个问题一直盘旋她的心底。
言孝武仰头看向窗外:“一个帝王最不应该有的就是情爱。如果他有,那么他的帝位就很难再保住。”
“言孝武,我们走吧。”季幽淋不想再纠缠下去,这个故事太过复杂了,就连她自己都觉得很累,如果鹰黎真的仇视楼启枭,那么季幽淋是不是也应该仇视鬼狐狸呢?
这样的关系很难画上等号:“先去找‘玄天令’。然后回南疆救人。”
“你……”言孝武吃了一惊:“你改变想法了?”
季幽淋摇了摇头:“我不想做女皇,但是也不恨谁,我不是鹰黎,我只想救人。”
“不管怎么样,我们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言孝武第一次伸出手拍了拍季幽淋的头:“有的时候我也回想,这一切实在太难为你了,可是如果我们都没有办法,我们都是身不由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