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宇南坐在四十平米的小房子里,一脸的嫌弃和厌恶,堂堂启明娱乐公司的董事长竟然在这种类似于贫民窟的地方?他真是上辈子造了孽!
都是方筱雅这个贱杂种!一瞬间他把所有的火气全部倾泻到这个和他同父异母的妹妹身上。
说起妹妹这个词,她方筱雅还不配呢!
他扫视了一眼屋子里的摆设,倒是整齐,方筱雅电脑桌前摆放着一张照片,七岁的她和一个美艳如花的女人的合影。方宇南拿起照片冷笑着,心里除了一遍一遍骂方筱雅就再没有其他想法了。
‘啪’的一声他把照片狠狠摔在了地上,无辜的玻璃发出崩裂的声音,一瞬间洒满了地面,与此同时破败的‘防盗门’被方筱雅笨重的拧开了。
看到屋子里莫名出现的男人她一点都不惊讶,反而习以为常地把鞋子脱在一边,钥匙伴着巨大的撞击声摔在鞋柜上,一系列动作完成随即转身进了窄小的厨房,给自己倒了一杯柠檬水算是犒劳自己。
当然,她没忘记房间里还站着另一个大活人。
“你喝不喝?”她举起玻璃杯,伸着胳膊打算递给他,方宇南却丝毫不领情,把头转向另一边,用鼻子冷冷哼着说:“我怕你下毒谋杀我,还是算了吧,你自己留着喝吧。”
方筱雅看着他笑了,倚在灶台上,一边喝水一边说着:“找我干什么?你那么大腕儿竟然来我这儿,我真是荣幸啊。”说着话,她把刚刚本来打算递给方宇南的水杯,狠狠地从窗户丢了出去。
方宇南一脸的不舒服,威严的说:“方筱雅!你别忘了!我好歹也是你哥!”
筱雅若有所思的扬起脖子,发出意味深长的一声‘哦’,然后眼睛犀利的盯在方宇南脸上,痛恨的说:“哥?你什么时候承认过!你们东南西北四个人才是家人,我干嘛恬不知耻的赖进去!别说你不把我当人看,就算真把我当妹妹我也要考虑考虑再回去,哪一天老头子一死,因为遗产的问题几个人合起伙来要了我的命,我还蒙在鼓里呢!”
方宇南上前一步,直逼她的脖子掐过来,方筱雅撇过头一脸的满不在乎,随手把喝干净的杯子朝他丢了过去。
“方筱雅!你别血口喷人!管他们几个什么事!整个方家就我看你不顺眼,你把他们三个拖下水干什么?”
方筱雅扫了他一眼,降了一个声调:“好,不扯上他们,方家除了你,其他人都算是对我有仁有义,今天就谈谈咱们俩个的事,你说吧,你到底看我哪里不顺眼!”
方筱雅狠狠的瞪着他,恨不得把眼珠子贴在他身上,然后她就透过他的身子看到了那个躺在地板上的碎相框。
她的眼睛里都是火焰,一把推开挡在她面前的这个人,蹲在地上拾着那些碎片,那些细小的玻璃碴子划破了她的手指,她的眼泪滴落下来和血液融合。
“方宇南!你有什么气冲我撒好了,何必要招惹一个死了的人!这算什么?你恨她是吗?就因为你爱过她?我告诉你,整个方家只有你一个孽障!没有你梅姨就不会死!没有你爸爸也不会瘫痪!没有你,我也不会这么惨!只有你一个人不承认自己的罪,你理直气壮的把所有人定了罪名,却落下了你自己!”
方宇南怔怔的看着她,失魂落魄地说:“好啊,长本事了,知道为自己脱罪了,我告诉你!无论我是方家继承人,还是你口里的孽障,都不妨碍我弄死你!我告诉你,我为什么看你不顺眼,就因为你,梅香才死,我忍你很久了!就因为你,我才知道梅香和别的男人…….”
“和别的男人在一起是吗?”她接过话凄艳的笑,“梅姨压根就没喜欢过你!”
他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然后抬起头,盯着方筱雅痛恨地说:“梅香把你当亲女儿,你竟然跑去告告密!你也配做她女儿!”
方筱雅立在原地,呆滞的盯着脚尖,“原来,你也是知道自己身份的啊,既然知道为什么要招惹自己的继母?恩?你们之间如果没做过什么还怕别人说吗?”
方宇南一步上前,揪着她的衣领:“那也轮不到你来教训我!你个叛徒!”
筱雅看着他心里害怕了,他是真生气了,他生气的时候眼睛里都是血丝,像一个发怒的野兽。她推他,推不动,只好咬着嘴唇说:“那你呢?如果我是告密叛徒,那你呢?你就是帮凶!你那是***!她是咱们的继母!你们根本不能在一起,可你偏偏那么执拗,你知不知道你挡在她前面的时候爸早都知道了,你是做儿子的,给他扣了一顶绿帽子,你认为他心里是什么反应?恩?你是把她往死路上逼!”
“啪”的一声,一记耳光打在她脸上,方宇南的手掌瞬间涨红,“闭嘴!你少来这套!爸怎么知道的你还不清楚吗?不是你亲自说的吗?梅香真是白疼你了!你个贱人!方翟隐那老头子跟你那死妈睡了一觉有了你,你不就是要替你妈报仇吗?你拉上梅香干什么?”
是,她是想替生母报仇,五岁那年她被母亲领到方家,然后她成了方家的四小姐,方翟隐很疼他,那时候他只有她这么一个女儿,把她当掌上明珠一样供着,可是半个月后满城的电视节目都爆出了城郊的女尸,五岁的方筱雅站在电视前一眼就认出了那是自己的妈妈,她还穿着那天送自己来的那套衣服,电视里的警方称杀人凶手已经逮捕,在狱中撞墙自尽了,可是她知道真正的杀人凶手是方翟隐,那个巴不得把她捧到天上去的亲生父亲。
他是市里有头有脸的人,怎么容许流言蜚语破坏他的名声!
她害怕,却只能乖乖得做她的四小姐,那时候东哥哥学画画没时间带她玩,都是南瓜哥哥带着她到处跑,偶尔两个人躲到仓库里一起下棋,或者是在爸爸的车库里玩过家家,总之那时候南瓜哥哥待自己真是好,他从不介意自己和她不是一个母亲所生,他待她那样好,直到东窗事发的时候才知道,都是错觉!
她那时候又瘦又矮,整天钻在床底下,或者躲在衣橱里,于是她亲眼看见南瓜哥哥和继母在一起嘴唇碰嘴唇,像两条渴望氧气的鱼,渴望彼此的身体,小小的筱雅在衣橱里不敢呼吸,她的脸涨得通红。梅姨和方翟隐没有孩子,她又很喜欢小女孩,所以格外疼筱雅,夜里,梅姨哄她入睡,她能清晰地嗅到南瓜哥哥身上的味道。她想,爸爸那么爱梅姨,一定不会让她死,她想看着方翟隐痛苦的样子,她也要让他尝一尝那是一种什么滋味!那简直痛不欲生!
“南瓜哥哥。”她看着他,轻唤了这一声多年未喊过的名字。“南瓜哥哥,你知道看到亲生母亲血淋淋地躺在草丛里是什么感觉吗?”
方宇南以为自己听错了,南瓜哥哥?多久没有人这么喊他了?他看着眼前泪流满面的筱雅,然后狠狠地推开她:“少来这套,你嘴里的南瓜哥哥早死了!”他凑近她,诡异地笑:“在车祸那天,就死了!面目全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