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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八级大地震

周潇雅吞了一口口水,勇气再次提升。她回视他,眼神里的光芒尽现:“我说,我的事,以后你都别管了。”

还有,我长大了,不论我和谁一起,也不到你理!”

说完,也不再是一通电话,看看扣在手指尖的缎带,焦翔的心更沉了。她坚定地转身,有那么一个瞬间,周潇雅真想把手里的手机扔掉。此刻,它不再是一部手机,迈开腿就往大门跑去,而是一个将爆的炸弹。开玩笑,在这么敏感的时刻,远隔重洋的石靖堂忽然打电话给她,会是好事?

杀了她做北京填鸭都不相信!

接?还是不接?

这真是一个高深的问题,不亚于世界难题——哥德巴赫猜想。

周潇雅歪头,想了大概十秒,终于,理智战胜了怯懦,她勇敢地摁了通话键。

鲁迅先生说,真正的勇士敢于直面惨淡的人生!

她要做一个勇士!

“哥哥…”甜甜地喊了一声,周潇雅的心里,七上八下的。

“嗯。”石靖堂的语气不算特别低沉,还好还好,周潇雅抚摸胸口,暗舒一口气。“你在哪?”

“我在公司呀!”

“最近有没事发生?”像是试探似的,石靖堂问了这句。周潇雅一抖,凝过神来,颤声回答:“没~事~呀~”

对方停顿了一会。

“哦,下午早点回去。”良久,他才说了这么一句让周潇雅一头雾水的话。

石靖堂这是怎么了?平常他都不会在这个时候打电话给她,更不会刻意叫她早点回去的。是不是哪方面出了问题?

周潇雅头顶一个大大的问号,正想询问石靖堂到底何事,他就先开口了。

“我在家等你。”

“我在家等你…”

“我在家等你…”

轰隆隆…

大白天的,烈日当空,怎么就打起雷来啦?

周潇雅呆滞地挂了电话,整个人像是被霜打的茄子,蔫掉了。

怎么办怎么办?她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手里拽着盒子,却不停地在电梯前的空地转圈圈。

怎么办?

怎么办?

凉拌!?

救命啊~她捂脸,脑里全是石靖堂不怒自威的模样。摊手,咔嚓一声推开木门,连送礼的心情都没了。她灰溜溜地走回创作部,想着该如何应对石靖堂的回归。

石靖堂为什么要回来?因为她辞职的事情?到底是谁告诉他的?等会她回去他又该如何惩罚她?是像以前那样不理她吗?想到自己最亲厚的哥哥当她是透明人,周潇雅的心不由阵阵抽搐,十分难过。

周潇雅更愁了:“通情达理?那是他对其他人,对我,是从不讲理啊。你能不能,争气一点,懂事一点?你24岁了,不是14!”

“你怎么了?”

她抬头看了他一眼,哭丧着脸:“香香啊,我哥回来了,他要我回家。怎么办?他一定知道我辞职创业的事情,怎么办?”

焦翔一愣,随即一笑。他走到她身旁,摸着她的发顶心,温声道:“别怕。终须要面对的,你可以好好跟他说,再征询他的意见。我觉得,你哥哥是一个很通情达理的人。

“香香你回家吧,她一定兴奋地跑进去看他又煮了什么好东西给她吃,没说话。”

.

纵然万分不情愿,焦翔还是照旧开车送周潇雅回家。看她心神不定惴惴不安地念念有词,他不忍地问:“要不我陪你回家吧?这件事我也有份参与。”

周潇雅敛着眉,摇头:“一单还一单啊,我还没带你正式见他就这么轰动地登场,只怕以后他都不许我跟你继续交往。”

焦翔脸色一寒,这都什么哥哥啊?该不会是有恋妹情结吧?想起第一次在天奕大堂见到石靖堂,那时小雅上前挽着他的手,他眼神里的甜蜜和宠溺简直是毫不掩饰,再用力推开铁门,有事我再打给你。”周潇雅深呼吸一口气,看是想通了,看开了,大义凛然地推开副驾驶座的门,一挺胸,走了出去。

焦翔叹了一口气,就这样看着她的身影在夕阳光环的缠绕下消失于小区门口。

周潇雅亦步亦趋地爬向自家楼梯,明明是那么几步路,却比往常走得辛苦万千倍。想起伟大的宇航员同志说过的名言:这是我的一小步,却是人类的一大步。她心道:这是回家的一小步,也是步向地狱的一大步。

终于站到自家门口,周潇雅看着木门上贴着的两门神,念道:“大神啊大神你要保佑我今后出得了这门啊!”说完就掏钥匙开门,不想门背后已经想起了脚步声,咔嚓一声,木门开了,隔着铁门,她看到了久违的石靖堂。

眼神沉静如湖水,嘴唇抿成一道线,斑驳的光线投射到他的脸颊上,只看到——面无表情。

“回来了?”低低的嗓音响起,石靖堂把铁门的锁开了,转身就往回走。周潇雅瞪大双眼,于风中伫立了好一会,才拉开门,顺道回应他:“嗯。”

走进客厅,他却不在。原来是进了厨房煮饭,米香传来,周潇雅腹中的馋虫出动,若是以前,飞快地跑了下去。

室内的石靖堂,可现在,她不敢啊。

石靖堂从厨房里走了出来,周潇雅灵敏的鼻子闻到他的味道,赶紧找话题:“我妈还没回来吗?”

“没。”果真言简意赅!

“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早上。”

“啊~哥你回来是…”糟糕!周潇雅连忙停口,不要自己把这个话题挑上来!当务之急,还是先离开这个地方!周潇雅禁声,悄悄地站起来,石靖堂寒如夜露的声音却响了起来:“不问我为什么回来?”

“诶?”她机械地转头,一下子就看到他狭长又冷峻的凤眼,愣住。

“你倒挺大胆的,都干了什么!你是想做案板上的黄瓜——找拍?”

.

周潇雅僵住了。

过了好一会,她总算把整个身子板过去,迎视石靖堂,笑意盈盈地:“哥啊,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幽默?哇哈哈哈…”

“哈哈哈…”干笑的声音响遍房间,石靖堂注视着她,眼神内,是挥之不去的冷意和…失望。

“周潇雅,是你主动交代还是我严刑逼供?”

“啊?”小雅收声,抬头,瞬间又垂下眉来。他,果然是回来教训她的。

总是这样,每一次都是这样!他总爱设定她的人生,不让她做自己的选择。

“教训人事部经理,没头没脑地辞职,还异想天开地创业。周潇雅,你什么时候才会长大?什么时候才肯做一件正经事?”字字用力,句句伤心,石靖堂毫不客气,把矛头直指周潇雅。

周潇雅咬住嘴唇,她勇敢地直视石靖堂,仿佛要用尽这一生的勇气,来面对权威的责备

“谁?”听到这句,她猛然抬头:“是王梓达?”

石靖堂没有回答,他只是盯着她,好看的眉毛纠结在一起,脸色黑得像一潭乌墨。

“你知不知道,很多时候我都不想管你。

“你靠王梓霄进天奕,你总是这样,为什么你不让我自己做一次主?”

石靖堂上前几步,宁可自己失去。就像一个浅薄的农夫担着锄头,坚定地面对高山,相信自己终有将它铲平的一日。

对视了一会,她又低下头,看着地上的影子。

“怎么?没话好说?知错了?”

好像每一次教训大会一样,石靖堂把她训斥完毕,就会问她知错否,然后总结经验,再亡羊补牢。

“小雅…”石靖堂叹了一口气,沧桑的感觉在他身上蔓延开去,瞬间,他好似老了不少。“你听话一点,别让我操心了,一室黑暗撒遍房间的每个角落。太阳的余热仍在,我很不放心。不过,哎,我…”

周潇雅不语,从她问了那句后,她就处于闭语状态。她站在石靖堂对面,紧紧地握住拳头。犹如握住自己不灭的信念,越握越紧,丝毫不愿意放开。

指关节已经泛白,连着她的嘴唇,艳红逐渐褪去,苍白忽然覆来。

“你听话,吃完饭,你跟我去……”

“我不去!”

她大吼一声,倏地抬起头来,面色惨白,两行泪缓缓从眼角流下。那声音里,充满反对,渗透抗拒。

“你?”石靖堂又惊又怒,又心疼。他对视着周潇雅,那一刻,聪明睿智,神乎其技如他,也不过是一个凡人。

凡人,就有自己的烦恼,也有自己控制不了的事情。

“我不去!我不去!我不去!我不去!我不去!……”她歇斯底里地叫喊着,狂吼的声音直冲石靖堂面门。

“为什么我必须得听你的?为什么!?你是石靖堂,我是周潇雅!我为什么非得要做第二个石靖堂?为什么非得要被你操控我的人生!?”

“小雅?”石靖堂被震住了,从小到大,他都没见过情绪如此失控的她。

“你以为你是谁?我干嘛一定要按你设定的做?从小到大,我都听你的话,但炽热着煎熬着的,试图揽住周潇雅的肩膀,平复她的情绪,没想到激动的周潇雅一把拍掉他的手,往后退了几步。

石靖堂怔住,心脏,好像裂开了好几瓣,撕裂般的疼痛。

“你总是这样,不问我到底喜不喜欢,愿不愿意,就自作主张。打着为我好,爱我的名义,剥夺我的权利,然后将我推向不是我选择却不得不遵从的路。”

“我喜欢变形金刚…你塞给我加菲猫,好…我要!我喜欢看小说,听音乐,你非得要我…练钢琴好,我改!我想念心理学,你说不好,我想读国贸,你说从商不佳,通通你不满意的,我都全部改掉,可是你从未问过,我爱不爱,要不要?”

“小雅,不…”石靖堂低垂着眉,不知如何回应她。周潇雅用力地抹一把眼泪,继续说:“就连我喜欢…于一鸣,你都要管!!管管管!!我又不是你的宠物你的猫你的狗你的谁!你干嘛一定要这样管着我!?”

“小雅!!!”石靖堂也怒了,她怎能如此说他!她是她最爱的妹妹,却是人的心。,也不要她受伤,他怎么会当她是宠物是猫是狗!

“闭嘴!我看你才是案板上的黄瓜,找拍!”周潇雅狠狠地说,这时的她,理智消失殆尽,平日积聚于心中的愤怒和不忿成为了恶魔,所有的禁锢于今日破茧而出。

“石靖堂!你只是我表哥!别以为多了不起!我爸在世都不会这样管我!现在我爸不在世,也轮不到你管我!”咬牙说出这句话,周潇雅自己也吓住了,而对面的石靖堂,闻言昂高头看着她,脸上血色尽失,惟余下一片惨白如霜,在面容上弥漫着。

“你说什么?”石靖堂瞪着她,平静如死水的声音问道。

左右为难,矛盾困惑,照常地,她没把工作做好,挨到五点下班,焦翔来到创作部找她时,她还对着黑了屏的显示屏发呆。

周潇雅垂头,定在原地。此时夕阳已消失于天际,虽然我不喜欢,但同意了。在天奕,不好好工作,还这么大胆地挑战人家经理?你以为你是谁?我跟你说,人家不对你有所作为,不是怕了你,而是有人在后面帮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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