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回到家,石晓丽告诉周潇雅,王梓霄已经打了无数次电话来找她。周潇雅掏出手机一看,噢,原来早已经没电自动关机了。
“小雅,你这几天干嘛去?我跟曹玫找了你好多遍,7749吧吧主明天结婚,你去不?”小雅拨了电话给小王子,小王子本着负责到底的精神,把该通知的事儿告诉她。
但周潇雅已快被presentation弄得精神失常,哪里还有心情去什么婚礼。还有,明天可是考验她的时刻,她更不能脱身。
“你不知道姑奶奶我现在是创作部红人吗?明天那个至关重要的pre是我上!我哪走得开!”
“不会吧!焦翔脑子被驴踢了?要是你上去pre,我看你后天就要走人。”作为损友,王梓霄先是从正面讽刺焦翔,继而从侧面讽刺周潇雅。
“你才脑子被驴踢了,香蕉都说我有英语优势,明天我铁定行。”
“哈哈哈…”王梓霄毫不客气地笑了,笑得极之畅快。“周潇雅呐,还优势呢。你还记得你第一次去面试时,那个HR问你,你有什么优点或者特长,你怎么回答的?”
当然记得,她当时不就理直气壮地回答了——
特长没有,爱好一堆嘛。
“算了,我也不笑你了。放首歌来表达一下我现在的心声吧!”
王梓霄拿着手机走到电脑旁,选好歌,播放:
“即使你离开,我热情未改…”
周潇雅无语。
“错了,是这首。”
说着,歌曲又换了,变成:
“我送你离开,千里之外,你无声黑白…”
周潇雅真是无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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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周潇雅就赶回公司。
不过一早就有点倒霉,因为她走进电梯就碰到了她的克星——包王。
但幸好电梯里不只他们二人,不然周潇雅的幽闭空间恐惧症肯定会再发作。
周潇雅讪讪地跟他打了个招呼,包王自然不屑地扬扬头,吸吸鼻子,当她透明。
哦哇~周潇雅看着那无比销魂的鼻孔,竟然想起了惊天地泣鬼神的马先生。多么神似的两人啊,无论是鼻子的肤色,大小,形状,还是鼻孔的半径、直径、周长和面积,都如出一辙!
周潇雅默默惊叹着上帝造人时的鬼斧神工,包王刚好接了一个电话。
“哦…诶…嗯…啊…好…咧…”
啧啧,不仅鼻孔销魂,连说话的嗓音和语气都如此销魂。
周潇雅不纯洁地想着。
“是‘鸡’栋吧,嗯知道了。”
噗嗤~包王的发音不准,把G说成鸡。周潇雅心里继续暗道,鸡栋?我还狗洞咧。
带着由郁闷转为愉悦的心情走出电梯,周潇雅只觉得通体舒畅。她跨进创作部大门,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而后就投入到工作中。
经过昨日香蕉的调整,周潇雅的表现进步神速。挑剔的韩裔和磨蹭的艾思看完她的全套流程,也不禁点头赞扬。
周潇雅抿嘴一笑,尤其想到焦翔昨天下午看她模仿推介时亮亮的眼神,心情愈发舒爽,人也显得特别神采飞扬。
她不够好,不够聪明,不够勤奋,不够优秀。
但他对她说,你能行。
他还说,if you think you can , you can.
他昨天还补充,合适就是完美,而你,就是最合适的。
她离他太远,但她坚信,只要肯努力地向他迈进,他们的距离总会不断地缩短。
周潇雅浑身充满干劲,她握拳默念。
来吧!
加油吧!
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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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的presentation安排在三点。
这次连平时神出鬼没的Allen总监也会出席。
所以,尽管比之前多了干劲和信心,周潇雅这个菜鸟还是很紧张。
人一紧张,就会做一些匪夷所思的事情。周潇雅一紧张,就老想去厕所。由下午一点开始,她就往卫生间跑,怎么控制都控制不了。
快三点时,她第N次从女厕出来。蹙着眉头,默背陈词,紧张到极点的周潇雅很正常地撞到人。
“呜…”她捂住发生撞击的左脸,眯着眼瞧来人。
却没想到,那人比她更快地捂住她的脸,她睁开眼睛,只看到一双填满忧心的瞳子。
被温热的手掌包裹着半边,周潇雅的脸很自然地发烫,继而涨红,尤其看到眼前人是香蕉这刻,她的小心肝又快要蹦出来了。
他应该是刚到不久,上午他又请假了。
啊,她怎么走神了!当务之急,还是脱离他的魔掌吧!周潇雅“啪”地搭上他的手臂,硬是把他的手给掰了下来。
香蕉有那么一刹那的错愕,但看到周潇雅红得如番茄,臭得如榴莲的脸时,忽然笑了。
他已经可以发出一点声音了,但没说话。他用唇语问她:“怎么了?”
她咬住唇瓣:“紧~张~”
“哈哈~”他做出吃笑的样子,用手摸摸她的头。她不满地错开,他笑得更欢。
“我又不是小狗!”她生气地嘟囔着,虽然内心里有那么一点甜丝丝的感觉。
他放回好调皮的手掌,却落在她的肩头上,拍拍。
“不怕。”
他说,只能用唇语说。
“有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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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蕉没有再多说话,况且他也不能说,他说完这三个字就走了。
但很奇怪地,推介正式开始时,走进会议室的这一刻,周潇雅不紧张了。
焦翔之前跟她的打闹让她的心情放松了下来。然而最令她觉得心安的,只是那三个字。
有我呢。
之前,他对她说,你能行,是对她的鼓励和信任,希望她能努力地拼一拼。
之后,他对她说,有我呢,是对她的安抚和开导,同时也在叫她放松果敢地干一番。
好像无论她成功失败与否,他都会在她身边,不离不弃。
周潇雅深呼吸一口气,神情自若地露出笑容,走到办公桌旁,准备开始presentation。
对方公司果然来了两个老美和一个日本人,老美们都一脸严肃地看着天奕的人,而日本人则笑眯眯的。这么鲜明的对比,让创作部某些资历不深的新人颇有点坐立难安的感觉,完全摸不透对方公司到底作何打算。
久不见面的Allen也在座下,他很淡然地看着一切,仿佛这些都与他无关。而坐在Allen身边的香蕉,淡淡地笑着。同样是淡然,Allen给人的感觉是漠然,而香蕉,则是胸有成竹。
周潇雅先是瞟了全场一眼,目光在拂过香蕉身上时多了分坚定。接着,她就把眼神投向三位来宾,正式开始。
礼貌的开场语和得体的自我介绍,优雅的站姿,流畅且带点英式腔调的英语。毫无疑问,周潇雅开了一个完美的开头。
紧接着,对来宾专注但不锐利的注视,和韩裔艾思默契的配合,再加上产品的优秀品质,一下子就把对方的注意力全部集中过来。
小雅淡定地微笑着,这是大学四年pre出来的成就,无论处于何时何地,只要你在pre,就须自信从容。
小雅把宣传片和广告片展示出来,同时辅以解说。精彩的片花,独到的创意,专业的词语,向对方表明了天奕的诚意和精神。
小雅继续用英语pre。快要结束了,而这也正是最不可松懈的时刻,因为pre的最后部分,是对方提问的环节。
吐出稿件上最后一个语,小雅的展示部分结束,而后是提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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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美们的脸色一直都很严肃,或者不是脸色问题,而是长相如此。他们一共问了三个问题,这些问题都是焦翔早就想到的,他之前已经大致整理出来,并把关键词写出,小雅只需整合一下,用流利的英语表达出来就好。
果然,周潇雅回答完毕,老美们露出了一个笑容,而这笑,在周潇雅眼中可被列为全球最美笑容。
周幽王烽火戏诸侯只为博得褒姒展颜一笑,周潇雅日夜背文稿只为取得老美黑脸一笑。
难道这都是周家人的宿命?
可对象差别得如此之大,她也未必太悲剧了吧?
眼看着提问也快结束了,周潇雅内心无比雀跃,但就在这时,日本人发话了。
整场下来,一言不发的日本人发话了!
而且他还是用日语发问!
他不可能不懂英语,不然他就不会来。但他这时的作为,明显就是在刁难天奕。
所有人都懵了。
老美们懂不懂日语不得而知,但看他们的架势铁定是袖手旁观的了。而天奕的人,好像没人是日语专业或者是留日归来的。
韩裔开始挠头,艾思的心也提到嗓子眼上,仲加的腿在发抖,不知是自己紧张还是替周潇雅紧张。而美女熏和朱圣其则相视一笑,笑的内容很丰富。
Allen抿嘴不言,焦翔看了日本人一眼,皱眉,貌似要干点什么。
就在千钧一发这刻,身为全场的主角,身为本次推介的主讲人,周潇雅顺利地把注意力挽回来。
她收起笑容,眼神凿凿,用标准且流利的日语说了一串话。话不短,周潇雅很认真地作答。话毕,日本人也收起笑容,全场气氛有点僵硬。
“这问的什么呐?”Allen总监终于坐不住了。
周潇雅看看Allen,再看看香蕉,后者对她点头,明显在派她定心丸,周潇雅也不磨蹭,回答:“山本先生问了我两个问题,我是这样回答的,首先,您的第一个问题我在回答Mr.Right先生时已经回答,这里不再重复。其次,您问的能不能通过这次宣传,把产品顺利打入中国市场,我说,抱歉,这不是我们负责的范围。天奕只是一间广告公司,我们的职责在于向你们提供最优秀的宣传服务,而不是中介服务。如若你们需要取经,大可问问海尔,是怎么打进德国市场的。”
周潇雅说完,眼光毫不避闪。Allen眼角动了一下,没说话,而周围的人都倒吸一口气,有的是暗爽周潇雅回答时的硬气,有的则是在怨恨周潇雅回答时的倔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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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以为会议还会继续僵持下去,想不到,老美们终于发话了,而且,这句话,只要懂英语的都会明白——
“Allen,shall we make a contract?”
哇~~~
成功了!
Allen喜不自禁地握了老美的手,口里yes yes不断。韩裔和艾思都朝周潇雅露出大拇指,仲加则一副感动的快要哭的样子。当然,美女熏和朱圣其也笑了,这次的内容依旧丰富。
周潇雅露出舒心的笑容,透过众人,她看到了对面的焦翔。
他也笑了,淡然之中,眼神闪亮,展现着丝丝动容。
这样的笑,才让周潇雅觉得,什么都值了。
去签约时,三位来宾都走到周潇雅身边对她加以称赞,尤其是那个日本人,他走到小雅身旁,用中文说:“你说的很对,我一定会向海尔取经。”
流利的程度丝毫不亚于国人的普通话。
周潇雅皮笑肉不笑地说:“欢迎,欢迎。”
来宾们一个个离开,员工们也一个个归位,周潇雅舒了一口气,等待着焦翔走过来。
或许,他会赞她,或许,他会笑她,又或许,他会骂她。
只是,这一切都不重要了。
他只是走过来,站在她对面,说:“Well done。”
声音嘶哑,但小雅听的一清二楚。
她忽然靠过去,抓住他的手臂。
“嘿,借我靠靠,我腿发软,直打哆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