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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香蕉也护短

石晓丽打开门时,周潇雅几乎是被抬着送进厅的。看着明明临走前笑靥如花,又蹦又跳的女儿,回来时竟变得憔悴不堪,弱不禁风,石晓丽心里那个纠结啊:

“小雅啊,是妈妈不好,妈妈不应该逼着你去工作。没想到,去一次旅游,几乎要了你的命,这都什么公司啊。不干了,顶多现在就去美国投靠靖堂,总胜过在这里任人鱼肉啊…”

不明真相的周妈妈嚎啕大哭,送周潇雅回来的同事满脸黑线。

周潇雅尴尬地招手,用沙哑的声音澄清:“妈啊,不是这样的,是我落水救人…”

“还妈啊什么的,是天啊,这都啥破公司,还帮我女儿洗脑了。周潇雅怎么可能会救人…”

“哼哼!”周潇雅无奈地清清嗓子,这时,站在身后的焦翔终于忍不住了,他走到石晓丽身前,说:“阿姨,您听我说…”

“哎呀呀!这不是明星嘛!你什么时候来的?”

“……”

“妈!他是我上司!你听他说好不好!”周潇雅一口气说完,然后就咳嗽起来,身边的艾思和仲加又是倒水又是捶背。

石晓丽总算安静下来,焦翔也总算可以完整地吧周潇雅救人的事情讲述给她听。

.

这起救人事件真可谓闻之伤心,听者流泪。但石晓丽听完,既不伤心,也不难过,只是十分气愤,非常气愤。

她气得在周潇雅头上敲了好几下。

“干嘛打我?”

“谁让你去救了!谁让你这么冲动了?死丫头,你泳技很好?身体很壮?救人也不看看你有几道板斧!一个去了,两个去了,要是你也去了,我怎么办?”

“你是存心丢下我和你哥!?”

大厅顿时陷入寂静。

焦翔一怔,这时,他的目光刚好落在墙上挂着的照片上——幸福的一家:年轻的父母抱着年幼的女儿,三人都笑眯眯地面向镜头。

只是,那已是近二十年前的情形了。

“妈~”还是周潇雅先打破这沉默的场面:“当时情况紧急嘛,而且你知道我学过这些东西的。你放心,下次遇到这些事,我绝对不做出头鸟,我一定询问过在场人士再从旁协助再救人,好不好?”

气愤立刻缓了过来,大家醒悟了,都七嘴八舌地劝解着,赞扬着,石晓丽的表情也跟着放松不少。

“知道就好,你那破技术,这次是好运而已!”

“对,我以后一定先拨110,再拨120,再打130…”

“笨蛋,拨什么130,130那是联通的号码,你那是移动的。你没听过一句话吗,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生和死,而是联通和移动。”

呼~~~一阵冷风吹过,众人不禁打了个冷战。

“呵呵呵…”周潇雅无奈地干笑着,只怕这刻公司的人都明白,为什么她会这么秀逗了。

遗传啊!

看这交接进行得差不多,同事也准备告别了。临别依依,艾思和仲加一再提醒周潇雅这几天在家休养,养好病,养好身体,有空再去腐败。韩裔则不忿地嘟囔失去了纯洁的吻,只有香蕉,还比较像个人样,对石晓丽开解和叮嘱着。

石晓丽显然对焦翔的印象十分好,把他送到门时,不忘大声呼唤——“那个,小焦,有空来玩儿啊~”

“噗嗤”~小焦!周潇雅不由喷了:“妈,你对我组长好像很感兴趣…”

“那是。”石晓丽毫不掩饰地承认。

“为毛?”

“你不觉得,”石晓丽的眼中散发着熠熠的光芒:“他的气质如韩庚,外貌似小栗旬,身材像权相佑,声线似陈奕迅么?”

强大啊,周潇雅忍不住翻白眼,中港日韩,香蕉究竟是四都像,还是四不像?

.

周潇雅这两天心安理得地在家享受着病假,可她不知道,星期一早上,在天奕人事部,发生了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

事情是这样的:

天奕有一个很变态的人事部,人事部有一个变态的经理,经理拟了一条很变态的规定。那就是,凡是请假的人员,必须要提前三天提出申请,也就是,哪怕是提前两天请假,也不可能获得通过。请假人员除了要履行好前置程序外,还得找好代班人员,继而向直属上司提出申请,然后经人事部批准且经理审批,最后到办公室备案,到此,请假程序正式完成。

如果遇到意外事件,怎么办呢?简单,那就是由请假人员的直属上司直接向人事部申请且备案。但是这个申请时间段极短,只能是由其实际不能上班的那刻起一小时内提出申请,晚于一小时申请,就直接视为旷工。

很明显,周潇雅的直属上司是焦翔。而很遗憾地,由于那天工作极多,焦翔忘记了在一小时内向人事部提出申请,所以当他记起这件事时,已经是两个小时后了。他觉得他必须对这件事负责任,所以他亲自拿着假条上人事部。

后来据人事部人员和创作部某些八卦人士透露,在包王,也就是人事部经理,也即杜坚先生的办公室里,一场正义与邪恶的斗争展开了。

具体情形到底是怎么样呢?嗯,由某八卦人士口述吧:

.

话说焦翔走到杜坚办公室,十分诚恳且礼貌地为自己的下属周潇雅提出请假两天的申请。

但,杜坚不买他的帐,首先,他气焰嚣张地说:“这怎么能算是意外事件呢,怎么能算呢?!”

毫无理由毫无逻辑的籍口,由此可看出小鸭子同志留给领导的印象实在不好。但对于此等无理的辩解,焦翔组长还是很有耐心地指着规定说:“旅游期间发生的事情,以及今天她因此而生病,既非我们意料之中,更不能为我们所控制,怎么不算?如果杜经理坚持要与我在‘意外事件’这四个字上研究,我奉陪。”

杜坚瞥了他一眼,暗暗吃了一惊,想不到这里竟然有人公然与他斗争。很好,很好!

他决定退让一步,说:“好吧,就当意外事件了。但是,规章制度里说明,必须在一个小时内申请,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两个小时啊!”此刻,他痛心疾首地感叹,叹息道:“小焦,你要明白,公司的章程相当于公司的宪法,哪能违反?”

说完,抿嘴一笑。

焦翔组长面不改容心照跳,他点点头,赞同:“的确,我们不能违反公司的规章制服。”

嗯,杜坚也点头。

“所以,我现在代她请假,很符合规定。”

“啊!?”

“我记得请假条例里面还有一条补充规定,如果员工是因为公事或与公事有密切关联的事情不得不请假,可以将一小时延长到五个小时,所以…”

“小焦,这生病的事情,与公事怎么扯也扯不上吧!?”杜坚有点急了,这人怎么这么不依不饶呢!

“怎么不算公事?公司组织的旅游发生意外,不是公事吗?她救人还因此生病,人家都把感谢旗帜送到公司来了,写着醒目的‘天奕’二字,不是与公事有密切关系吗?”

“你,这不胡来!”杜坚呼呼地吸着气,大为光火。

焦翔却神色如旧,甚至有点我有道理我怕谁的模样,“经理你这就错了,不仅是公事,甚至可以归去工伤了。”

焦翔淡淡一笑,不理杜坚的吹胡子瞪眼,继续说:“旅游是由公司组织的,周潇雅在旅游过程中跳湖救人,所受伤害,我意思是说,她不仅重感冒发烧,手臂大腿也伤了,如有必要大可去医院鉴定一下,这自然归为工伤。”

说到这,他有意识地停下,杜坚此时已然气得头顶都要起火了。焦翔眼睛不眨,语气不变,说道:“这样,杜经理是愿意继续和我在公事上纠结?还是工伤呢?这个,我很有兴趣和你探讨,毕竟,放下太久的法律,得拿出来用用。”

言下之意,威胁的味道赤 裸裸。

杜坚又怒又怕,反了,这世界反了,世风日下,道德沦丧!

最后,尽管过程有点曲折,但结局还是十分完满的。焦翔顺利地替周潇雅请到了两天假,包括人事部本身的员工在内,都大为惊讶,直呼——太阳从北边升起了!

当然,有人也大赞香蕉不畏权贵,不畏高压,尽心尽力地为员工谋取福利的精神。对此,香蕉只是微微一笑,不以为意。后来周潇雅询问香蕉是否当时就对她倾心不已,以至怒发冲冠为红颜。

焦翔沉默了一会,说:“其实有三个原因。”

“第一,他拟的规定实在很不人性化,我决心挺身而出。”嗯,其实是香蕉不爽包王。

“第二,一个与上司下属都不和的HR是不宜久留的。”哇啊,这是否已经说明杜坚实则已然引起了上层的不满?

“第三,钟觅潮是我大学时最好的师兄。”噢卖糕!原来真正的原因在此,有背景的人就是了不起。包王,与下属斗其乐无穷,与boss斗?惨不忍睹!

不过,以上都是后话了。

.

周潇雅病愈回到公司时,听闻了焦翔为她所做的事情,感动得一塌糊涂,恨不得抱住他的大腿以示友好。

韩裔神神秘秘地走过来,对她说:“其实,老大在走出奸人坚办公室时,说了一句骂人的话,我们现在都在猜究竟是啥话呢!”

“真的假的?”周潇雅兴奋不已,想不到真人不露山不露水啊。“F words吗?”

“据说是一句中文,但也不排除是英文。”

小雅想了一想,她的答案就纷至沓来:“tomato?氧化钙?***?near Mary?”

韩裔大觉找到知音人士,激动地握住她的手:“要不,你去办公室求证吧?”

“啊~不要~”

“你们两个在干吗?”

“哇啊啊~”面对突然出现的焦翔,两个人都像见到鬼一样大叫大吼。

“韩裔,绘好图了?”

韩裔灰溜溜地走了。

“周潇雅,译本制作好了?”

“没没没~”小雅摸摸鼻子,准备潜逃。但是,好奇心不仅害死猫,还会杀死鸭子。

“组长,听说你在离开杜…经理办公室时说了一句惊天地泣鬼神的话?”

“嗯?”焦翔眼睛一眨,长长的睫毛轻微抖动,看得周潇雅有点口干舌燥。

“嘿嘿嘿~”她狗腿地靠近:“什么话呀?”

“两天假不够,你想要永久长假?”

“呃…”早知道会这样,周潇雅有点沮丧,还是回去工作吧。

忽然,焦翔狡黠地一笑,“其实,并不是很特别的话。”

“啊?”周潇雅的魂迅速回归。

“想想你最喜欢的水果吧。”丢下这句话,焦翔就像风一般消失,留下苦苦思索而不得解的周潇雅。

“水果?最喜欢?”忽而,灵感一来,周潇雅明白了。

她也像风一般跑到韩裔身旁。

“韩裔韩裔,我知道组长说什么话了!”

“什么?”韩裔抬起头来,眼神迷茫地看着她。

“就是,”周潇雅吞吞口水,“香蕉你个芭乐!”

“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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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笑了

    笑了

    叶勐,河北省作协会员。作品见于《人民文学》《芙蓉》等期刊。小说《老正是条狗》入选《2005年短篇小说年选》。《亡命之徒》电影改编。《塞车》被译成英文。《为什么要把小说写得这么好》获2008年度河北十佳优秀作品奖。现为河北省文学院签约作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