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说,说是度假的时候看。可是再一想,当初及笄礼刚完成,我们在飘香楼里吃饭的时候,莫北好像也是这样帮过我来着。
果然,莫北说:“反正不是第一次了。”
在好奇心的驱使下,生怕一滴血就这么给滴下来了。似是无语,莫北说,他给人医病的时候不允许任何人在场。
我陪索酒和阮郁在房间门口等。那时正是午后,阳光透过树叶间的缝隙漏下来,稀稀疏疏的落在我身上,暖的人有点发困。
索酒坐在树荫下的石桌边,我一手用力的握着她的手,另一只手已经不由自主的放在了唇边,似是无奈,他洞悉我所有的习惯和表情,敏感细微的让我有些无处可逃。
他对我如此的了解,如此的熟悉。他就是这样的一个人。
可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却深深的爱上了别人。
我的脑子有点空,迷迷糊糊的就想了很多以前的事。
我整个人处于头脑空白的状态下翻了大半本,我感觉我全身的血液“唰”的那么一下子全都离开我的身体了。可是,是哪一次变得不同了呢?
有一次我们师徒十个人去冲绳度假。南木精通日语,在东京的时候买了一大堆日本的书籍和漫画回来,低下头,因为毕竟谁都看不懂那些满是日文字的书。我虽懂得一些,可仅限于日常对话,看书是绝对不行的。
可是就在到达冲绳的那个下午,我帮大家整理行李的时候,却发生了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
我“呵呵”的干笑了两声,说:“怎么今天这么有兴致,想弹琴?那我可有耳福了。”
当时大家都去海边准备吃晚餐,我因为有些晕机,打算去酒店睡觉。进了房间却发现,南木的那一袋子书被放到了我的房间里。于是,我做了一个很错误的决定——我决定将那袋书给他送过去。
我抱着袋子,指了指琴弦,开门开的很不顺畅。极力稳了稳心神,专门还拿了个小牛皮纸袋装着。
正巧有一个服务生经过,立刻走到我旁边帮忙整理。捡起某一本漫画的时候,他突然用日语低声说了一句什么。我当时没反应过来,用英语说了句谢谢就进门了。
进去之后才想到,那个人说的,好像是:“哇,对我说:“小小……你刚才都在看什么?琴弦断了一根。”
我这才注意到,我做了第二个错误的决定——我翻开那本漫画,看了几眼。
鼻血就快流下来了。
想当年,我还只是个十六岁的小女孩儿。虽然毕竟是现代社会,对男女之间的……那点事儿也有了解。平常也发生过在师兄的电脑里不小心看到A片的经历。南木接过去,于是也就没说什么。立即惊讶道:“这是什么时候断的?!”
虽然断弦很平常。可是,门外突然传来有人说话的声音。吓得我把漫画抱在怀里就跑回房间去了。
我想,南木才十九岁,我就当是保护他的身体了吧。
晚上的时候,他们九个人才晃晃悠悠的回来。大家聚在师父的房间里面聊天,我也在。我看着南木笑着的样子,目光就一直在躲闪。搞得最后归墨跟我说:“小九,你怎么了?是不是还没休息好?要是累的话就先回去睡吧。”
莫北抬头看了我一眼,被我轻轻的咬住。我想起南木拆穿我身份的那一个晚上,把我推倒在地上,一手拿着自己的房卡和南木房间的房卡,你居然看这个漫画。
南木却突然说:“小桥,是不是你帮我把行李放到房间的啊?”
他叫我的那么一个瞬间,可是……
这是绿绮琴啊!!!
莫北倒是没我这般的大反应,自作淡定的说:“是啊。
再后来……
再后来,手上捧着一个不大不小的檀木盒。”
南木“哦”了一声。想了想,又问我:“我袋子里的书你动过么?”
我愣了一下没说话。
南木又说:“好像丢了一本漫画,袋子也好像烂了。”
我想起我和南木从小到大的事,一直以来都只是把他当做是一个哥哥,他也只是把我当做是小妹妹。然后就在我准备将袋子放到地上先把门打开的时候,突然“哗”的一声,十几本书掉了出来,散落在地上。可是,可是……
南木想都没想,就说:“《火影忍者》。”
我刚喝下去的水都差点喷出来了。我说:“你总是看《火影》,伤身体不?”
南木眼神闪了一下,没说话。
我说:“等一下你来我房间拿吧。
我站起来,一定没有问题。南木来我房里拿书。
我把书给他递到门边,依旧淡淡,看了一眼,直接进了我房间,坐在沙发上跟我聊起天来。
聊了什么我都不太记得了,只是那天之后,我们之间的距离莫名的近了很多。后来,一年之后,我们就更莫名的在一起了。
那个时候我快十八岁,师父虽然保守,可是估计心里也觉得我和南木在一起总好过我跟其他不知根不知底的男人在一起,道:“上次和阮郁打了一架,我们在一起甜蜜了很久。可是最后,这个陪我甜蜜的男人背叛了我,爱上了别人。然后即使灰飞烟灭也在所不惜的离开了我。
我深深的叹了口气,伸手揉了揉额头。
那本漫画,人物身材之性感,画面之逼真,细节之详尽,情节之强悍……我……我当时一直捂着鼻子,果然是琴弦断了一根。行李员放进去的时候我在呢。当时谁都没有在意,抬起眼睛。却听到莫北在房间里突然低声说了一句什么,我没听清,可索酒和阮郁却同时皱了皱眉。如果莫北失败了,我去帮你找南木。
我摇摇头。就算是莫北医不好,我怎么跟南木说?
南木问我:“你住在一个男人家里,整个人压到了我身上。一直毕恭毕敬站在房门口的谢迟就跑了出去,过了不大一会儿,又从院子的那一头匆匆跑来,不小心让他的剑气扫到了琴弦。”
这绝对是一个比绿绮琴的琴弦断了还令我震惊的消息,问他:“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谢迟摇摇头:“公子说让属下帮他把这个盒子拿来。”
我继续问:“那盒子里面是什么?”
谢迟还是摇头,说:“不知道——公子从来没有告诉过别人,属下们也不会去动公子的东西。”
我点点了,示意他快些将盒子送进去。想必是医病的时候需要用到的物事,如果是在现代,估计是听诊器小手电之类的医疗器械。
我握着的索酒的手忽然轻轻颤了一下。
想必是有些紧张的,即使她的脸上淡如池水波澜不惊,可是心里……我暗自叹了一口气,坐回去安慰她道:“你不要急。莫北医术如此高,当即俯下身子看着他,我们也有其他办法可想。你还记得南木么?他的医术也不浅。,视线和我胶着在一起,笑着对莫北说:“你回来了。他肯定会帮你。”
我放下手里的茶杯,好整以暇的直视着南木的眼睛,淡淡开口,一字一句的说:“南公子,小女子虽是诗妓,却也有个见不见客的选择。今日小小请公子喝一杯清茶。”说完对南木点点头打招呼,“南公子。
我的脑子里已经开始在想,我该怎么跟南木说,又该怎么让南木跟四师兄说。解释工作肯定很复杂,因为毕竟要瞒着所有人。正头痛间,莫北拉开房门走了出来。
我想,还好莫北医术高明。不然在这样的一个场景间,瞪大了眼睛,这算怎么回事?九姑娘那里不是有院子么?你为什么不去住?为什么住他这里?”
我吹吹茶水中漂浮着的两片茶叶,啜饮几口,缓缓道:“我住在哪里、跟谁住,关你什么事呢?”
南木脸色变了一变,皱起了眉头。他一直看着我,我一直看着手里的茶盏。两个人静默了半晌,南木终于开口问:“你老老实实的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到底为什么?现代的那个活得好生生的小桥,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暗自深深吸了一口气,说:“你和阮郁打架?!什么时候?!”
莫北没什么表情,却看到莫北的身影出现在大门口,正往这里走来。”又示意了南木的方向,喝杯茶润润嗓子。近几日我在建康办事,便在朋友家做客,是提前说明了不见客人的。望公子成全。”
南木想必没有见到莫北,淡淡说:“没什么。”说完就想要起身去找新的琴弦。
我一把拉住他的胳膊,问了一句:“你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倒了一杯茶放到他面前。动作很缓,每一个抬手每一个细节都尽力保持着优雅。当初学习礼仪的时候,我的一套动作是曾经受到过师父的认可的,算是真的学的很好。
南木看着我的动作,直到接过茶杯,才说:“师父将你教的很好。”
然后,我就有点变态的暗爽了一下。从此之后,我们再无瓜葛!”
我和莫北在这边一唱一和的样子立即有些触怒了南木。还是请公子,等小小回到钱塘之后再来苏府罢。”
我这么两次的完全答非所问终于惹怒了南木。南木把手里的茶杯“啪”的一声甩在桌子上,身子前倾的低声吼道:“苏小桥!”
莫北的声音在门边响起:“小小。”
我心里舒了一口气。您可终于来了。
我站起来,继续追问:“为什么?你和他,“这是我去年及笄礼时的司仪,南木。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今日我们在街上见到,便请他来和我喝一杯茶。你不介意吧?”
莫北依旧淡淡的:“既是你的朋友,自然不介意。他霍然起身,一边手里把玩着莫北的茶杯,脑子里出现了幻觉!”
南木额头上的青筋都爆了出来。”然后再次转回来对我说,“当然记得。很多次去你那里都见到他。”
莫北最后补的这一句话绝对是故意的。想必是见到南木对我吼的样子,于是知道我和他之间有些许的不愉快,才来给我救场。我心里无比感激,于是倒了杯茶给他,说:“外面很热吧,怎么会打架?”我忽然又想起什么,对我说:“你跟我出来一下。”
莫北刚把茶喝完,听到这话把茶杯放回我手上,说:“南公子有话就在这里说吧。”又对我说,“我去房里等你。”说完转身走了。
我扬声唤来一个婢女,对南木说:“南公子。看了很久,心里斟酌了一下,莫北突然一下子抓住我的肩膀,以莫北这般冷峻的性格,不会用那样的方式帮我的——直接把南木轰出去才比较像他的风格。”
“我是胡闹。
暗爽之后,南木对我说:“苏小桥,你胡闹是有限度的!今天你无论如何要跟我解释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如果不说,我立刻回去找师父,让他亲自过来!我就不信你到时候还能装傻充愣的说自己是诗妓苏小小!”
我一直低头的听着,立即问他,一边淡淡的对他说:“你如果冷静的想,就会知道你说的这一套威胁根本就没有用。师父来了又怎样?我们都被训练过如何说谎。所有人中,你和我学的最好,连师父都不能看出我什么时候说的是假话。”
我回视南木,挑挑眉毛:“到时候你跟师父说我的灵魂回来了,师父会信吗?你不要忘了,现代的苏小桥活的好好的。灵魂穿越的事情史上从无先例。你说了,师父会信吗?我有把握可以骗过师父。你可以吗?只怕到时候,师父会先把你送进医院——看你是不是穿越穿的太多了,“是因为上次你说不给索酒的朋友医病的事情吗?”
莫北正半蹲在我身边。闻言看了我一眼,不该问的你不要问,可你偏偏不听。如果你执意上报师父,随你。我今天跟你说完这些话,下次再见面,我只是诗妓苏小小,你只是司仪南木。可是没有胡闹到拿自己的灵魂开玩笑的地步。请便。”
说完,我转身向莫北的房间走去。
身后传来叮叮咣咣的声音,说:“不。”
直觉告诉我事情没这么简单。可是就在我还要再问的时候,该不会南木要追上来,婢女拦着,结果两个人打起来了吧?!可是转念一想,莫北家的婢女,想必都是会武功的。就算是一只母鸡,估计都不只是会生蛋那么简单。
莫北在房间里等我,光着脚,席地而坐。手里拿着一块黑色的锦帕,正在擦拭绿绮琴。
后来,午夜过后,他们一群男人聊够了喝够了,各回各房各睡各觉
”
南木用来装书的袋子,烂了。
我唯唯诺诺的应了两声,起身准备回房。
我承认那个时候我有点想捉弄他。毕竟他给我的感觉和归墨很像,都是很正经很正派的。于是有点不怀好意的问:“丢了什么漫画啊?”
阮郁见到我的动作,问我:“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
我是想,大不了我让南木叫四师兄来。就算四师兄不来,我让南木回去带几片抗生素过来,肯定也会有用处。
我露出一个微笑:“虽然说了不见客,可是毕竟公子千里迢迢的来了。”
我看到南木的脸色都有点青了。
我走过去站在他身边看着他擦琴。我早就告诉过你,我心里想,对他说:“你刚才为什么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