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钟氏跟柳茹淳商量着去给她裁几件新衣,然后在去找金匠打造几套首饰,毕竟她马上就要及笄了,不想母女二人才商量着,红妞便急匆匆的来喊,“姑娘,夫人,柳二姑来了。”
柳温玉嫁了个邻村的木匠,当初修东山庄园的时候,他们夫妻还来给林氏租房小住过,后来庄子修完了,便又回家去,这一晃都快大半年了。
只是她比不得那叔伯们,三天两头的来,所以柳茹淳对她的印象,还很是陌生的。
“快请她进来。”钟氏站起身来,准备迎出去。
柳茹淳也跟着去瞧,却见这来的哪里是上一次见到的那个二姑,分明就是一个苍老消瘦的女人,而且头发都白了一大半。穿的破破烂烂的,背着一个灰布包袱,身后跟着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女,也是一身破烂。
钟氏也愣住了,好半天才问道:“二姐,你这是怎么了?”
那柳温玉抬起头来看着钟氏,颤抖着嘴唇,好半天也没说出一个字来,最后只是一大声哭起来。
柳茹淳的记忆里头,虽然这个二姑不是很熟悉,不过在柳家人里头,待她娘算是最好的一个了,因此她这个样子,也很是担忧,见她哭的如此伤心,想来也问不出个什么,而且又见她们二人这一身荒凉,因此便赶紧吩咐红妞道:“去烧水,在备些饭菜。”一面赶紧的扶着柳温玉进了屋子。
待那柳温玉哭好了,钟氏也这才得以问道:“二姐你这是怎么了,我前阵子还听人说,二姐夫在城里揽了大活儿,还在城里开了家具店,可是你们怎弄成这个样子。”
那柳温玉用钟氏的帕子一面擦着眼泪,一面只述道:“弟妹你别提了,阿桃他爹在城里扎了根,还娶了小老婆,因此便把我们母女给赶了出来。”
“这便是阿桃?”钟氏有些诧异的看着那跟着柳温玉来的少女,“这便是阿桃,怎都长这么高了?”一面又想起什么似的,只问道:“那姜哥儿呢?”
钟氏这一问,那柳温玉就哭的更凶了,话也说不利索,这时她身边的阿桃才哭道:“我哥两个月前,掉进河里淹死了,我爹的新娶的姨娘又给生了个弟弟,所以我爹和奶奶什么都听她的,还把我跟娘赶了出来。”
“啊?怎会这样?”钟氏闻言,难免是有些震撼,一面也很是可怜那姜哥儿,眼看着都要成家立业了。“那眼下二姐有什么打算没有?”
柳温玉看了女儿一眼,眼中满是怜惜,“弟妹不知,家里的那狐媚子不知道使了什么法子,竟然叫我家阿桃平白无故的给人退了亲,我婆婆便觉得丢人,所以连阿桃也不容了,所以我们母女俩才来投靠娘家人的。”说到此便顿了一下,“我先找大哥,可是大嫂来开门看到我们这样儿,便直接把门关了,我心里也有了数儿,所以只好来乡下,去寻母亲,不想反倒是叫母亲给骂了一顿。”
他们收留了她,柳茹淳才觉得怪呢!
那阿桃早听说过四舅家殷实,如今看着进进出出的丫头婆子们,于是便连忙朝钟氏跪下来,“舅母,求你收留我跟我娘吧,我什么都能做,只要你们给口饭吃,给个住的地方就好,只要不让我跟娘在上大街就好。”
钟氏素来心好,便是她不开口,想来也会留她一阵的,眼下又见这阿桃如此可怜的给自己磕头,心里怎不动容,便连忙起身将她扶起来,“你这傻丫头,说的什么话呢!我们家也不缺丫头,你们且先安心住下来,等你四舅回来,在做打算吧!”
柳茹淳见红妞进来,便朝柳温玉母女俩道:“二姑你跟表姐先去沐浴吧,出来正好吃饭。”
柳温玉道了谢,这才领着女儿跟着丫头去洗澡。
“真是可怜!”钟氏见着母女俩的背影,不禁叹道。
“这天下可怜的多去了,娘你能同情得了多少人。”柳茹淳虽也觉得她们母女俩值得同情,可是谁让这二姑也如此没出息,一个小妾就将她给赶了出来,连女儿的婚事也叫搅黄了,儿子也没了。
钟氏见柳茹淳竟然如此说,“淳儿怎如此说,这可是你亲姑姑。”
“是亲姑姑啊,不过娘真的打算收留她们么?”柳茹淳问道,这可不是长久之计啊。
“难不成也像是你大伯跟奶奶一样么?”钟氏苦苦一笑,她可不能那么无情无义,何况现在家里也不是养不起俩人。
“娘说的是,可二姑现在到底还是别人家的妻子,这样住在咱们家算什么回事儿,不明不白的,旁人难免是要说闲话的,又何况她家的那个小妾,也不是个省油的灯,估计是不会让她们安生的。”柳茹淳说出自己的担忧道。
“那要怎的?”钟氏倒也没想那么多,所以听柳茹淳说起来这些,才觉得是个问题。
柳茹淳想了想,只道:“依照我看啊,二姑若是还想好好的跟二姑父过日子,那就回去好好的收拾一下那小妾,把家里的实权拿过来,若是铁了心不想好好的过,那索性和离了,到时候男婚女嫁,各不相干,岂不是很好。”
“你说的倒是简单,可哪里有那么容易的事情。”说着,点了柳茹淳的头一下,“也不是谁都像是我这么好运气,能生你这样一个精灵的姑娘儿!”
“姑娘,我们回来了。”只听屋子外面传来楼烨洪亮的声音,柳茹淳一回头,便见着楼烨扛着一只狐狸进屋子来,献宝一般的敬放到钟氏的面前,“这可是我亲手打到的,送给夫人做披肩!”
原来今日柳明乔无事,而且现在又正好是秋末,于是便想起去上山打猎,即是如此,那阿辰自然是要跟着去,而楼烨向来也喜欢打猎,便吵着要去,司徒羽之见他们都去了,自己一个人在家中也无聊,而且又担心那司徒羟来耳朵边嚼舌根,因此也跟着去。
“恩,你这孩子可真是有心了。”钟氏摸了摸那狐狸尾巴上光滑的皮毛,满心喜欢。
“这小子就只会拍马屁。”司徒羽之进来见此景,不禁摇头鄙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