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好柳明乔又去了镇子上,家里就钟氏带着两个女儿,见着婆婆这架势,又见身后跟着一脸得意洋洋的柳源,便知道了是怎么回事。
林氏压根没把钟氏看在眼里,一屁股往桃树下的凳子上一坐,气势汹汹的就问道:“你男人呢,让他出来。”
柳茹淳也到院中来,虽然早就有准备他们会上门来质问的,只是没想到这么快,不过她柳茹淳到了这个世界,还没怕过谁,何况跟着林氏也不是第一次对峙了。所以自然是没有怕她的道理。
理所当然的就走到她娘的面前来,扬起下巴就朝林氏笑问道:“奶奶每一次来的好巧,可是明明每次都是来找爹爹的,却又还偏挑着爹爹不在才来,不知道奶奶这是什么意思呢?”
众所皆知,自从买了马车,柳明乔几乎每日都会去一趟镇子,所以白天这个时候很少在家里的。
“我什么意思?”林氏指了指自己反问,随之又尖声道:“我还想问你们是什么意思呢?”
柳茹淳见她娘要开口,只向她眨了眨眼,随之抢先一步开口问林氏,“怎了?最近给奶奶送去的米短了斤两,还是你的衣服又不够穿了?”口气恭恭敬敬的,丝毫没有半分的不尊敬。
柳源却插口道:“你瞎扯什么?你明知道奶奶问的不是这个事情。”
“那问的是哪个事情?”柳茹淳一脸的不解,生得极其好看的水眸满是疑惑的看着柳源,好像真的不知道他们来此为何意。
林氏早就领教过柳茹淳的狡猾,所以也不在拐弯抹角,当即只狠狠的朝柳茹淳骂道:“我就知道你不是个什么好玩意儿,小小年纪不在屋子里学女红,就出来招惹是非。”说着,站起身来又指了指那不善言词的钟氏:“还有你,平日看你老实巴交的,却是背地里使坏,你说是不是你不让明乔把手艺传给我孙子的?”
“我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如何招惹是非了?倒是你一把年纪了,还擦研磨粉,头戴大红花,还真当自己是未出阁的大黄花闺女啊,也不怕叫人笑话,难怪爷爷死也要跟你分家。”柳茹淳瞥了林氏头上的那一朵红得耀眼的大绒花,又道:“还有你也别忘记了,我爹是你儿子,你自己儿子什么性情你不知道么?从前如何待你们这一大家子你心里头有数,不用我多说,自己私心太重,什么好的都想往自己怀里搂去,就算是在孝顺的心也硬是要给你的所作所为浇凉了。”
“你,你……”林氏气得上气不接下气的,话也说不出来,一双眼睛却是朝院子里扫视起来。
柳茹淳素来知道她讲不了理就要动手的脾气,所以见她眼睛在院子里寻打人的家伙,便连忙道:“还有,别一着急就想打人,你虽是长辈,可也不能任意妄为,如此的话,只会叫众人越发的瞧不起你。”
林氏性子在村里本是泼辣,后来又出了那手帕事件,所以村子里大多的人对她都是敬而远之了,所以林氏现在就是想找个串门的地儿也难,就只能抱着老三家了。
柳源从来不知道他这个堂妹竟然这么厉害,几句话不止把奶奶的气势打下去,甚至将奶奶气得话都说不了,当下只连忙扶住全身发颤的林氏,只朝柳茹淳责骂道:“你把奶奶气着了,看你如何是好?”
柳源这话可谓是把林氏点醒了,当即索性的将膝盖一曲,就要往地上装晕死,不想她这身子还没沾地,那柳茹淳就大声吆喝道:“你也不嫌丢人,这都第几次骗人了,何况这么个大院子里,好些人看着呢!”
果然,那闻声过来的狗子二牛,还有福婶跟着她儿子,都站一旁看着呢,顿时林氏是继续装也不是,站起来也不是,就那么半曲着膝,心里头只责怪自己,竟然忘记了他们家还有这么些长工呢!
柳源见林氏没了动作,只唤道:“奶奶?”
俩字里,包含了无限期望啊,今日若是不出口气,他誓不罢休!
林氏如何不懂他的意思,所以直起了腰杆,挺起胸膛,抬着下巴,冷眼在柳茹淳身上扫视了一遍,“我不跟你一个丫头见识。钟氏,你哑了啊,倒是放个屁啊!”林氏随之瞪着一直站在柳茹淳身后的钟氏。
柳茹淳却是一脸无奈的摇摇头:“谁道我愿意站这里呢,可是爹爹与哥哥不在家中,我作为长女,总不能看着娘亲跟着妹妹任人欺负吧!”
言下之意,都是叫你给逼的。
打了个哈欠,也不搭理林氏跟着柳源,只朝狗子吩咐道:“还是把小黑拴到门口来吧,我怎觉得咱们家大门上贴着的门神上天去给菩萨祝寿去了,若不然怎什么人都往里放。”
小黑,依旧是那只全身黑溜溜的狼狗,只是如今已经是只大狼狗了。
那狗子应了声,片刻便拴在猪圈门口的小黑牵了过来。
小黑对林氏,那是一对大眼瞪着小眼,各自把对方记在心里头了。所以当即一见面儿,一向温顺无比的小黑就狂奔吼起来,而林氏则吓了一声冷汗,指着柳茹淳骂了一声小贱人,也不顾柳源,就先自己跑了。
柳源见此,没了靠山,那狼狗一声声凶狠的叫声又生生惧耳,所以也只好就这么走了。
遣走了二人,柳茹淳只向院子里的众人道:“叫你们看笑话了。”
“姑娘说的什么话,你们是怎样的人,我们大伙儿心里都清楚,只是你奶奶他们三番五次的来,总是这样也不是个法子啊。”福婶在他们家呆的时间长了,也不是第一次见到林氏等人上门来闹,所以不由得有些替他们担心。
柳茹淳也叹着气,“是啊,总是这么不止不休的还真不是个办法。”她也想过搬到镇子上去,可是那些人就如牛皮糖一般,甩也甩不掉,到时候他们还是会照样的追着去,那是岂不是跟丢人,怕是生意都没法做了。
钟氏看着女儿的担忧,一种愧疚却是油然而生,每一次都叫女儿来处理这些事情,她实在是有失一位母亲该有的责任。
瞧见她脸上的颓废,柳茹淳似看出她心中的想法,只上前去拉住她的手笑道:“娘,我都说了,我长女,哥哥跟爹不在家里,就让我来保护你跟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