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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临盆

林氏闻言,这才慢吞吞的站起身子来,一面拍打着粘在身上的黄菜叶,“什么大事儿,不就是临盆么?”

柳召已经管不了许多了,她只晓得,娘身子不好,连着她总共生了三个孩子,大的夭折了,哥哥则是天生的体弱多病,从出生到现在,那些草药好没有断过一天。

冲进屋子,见到她娘正往床上爬去,褪色了的灰布裤子上,沾满了血迹,屋子里满是一阵腥味,虽然是二世为人,可是柳茹淳却是头一次看到妇人生产,而且还是这样的条件之下,当即倒地是惊骇的愣在了原地。

而这门外,老三家的三个小子已经闻声跟着凑了过来,吴氏也听见柳召的喊声,从屋子里钻出脑袋,见着自己家的三个小子,粗壮的大手一拦,只将他们喊回来。

林氏进到屋子里,叫了呆滞住的柳茹淳,一起将钟氏扶到床铺上,便吩咐她去厨房烧水,自己则慢吞吞的去请稳婆来。

不想这里柳茹淳烧好了水,稳婆也来了,正要往她们家的屋子里去,隔壁老三家的媳妇吴氏也抱着肚子喊了起来,稳婆一时犯了难,只朝柳茹淳的奶奶林氏看去,让她拿主意。

林氏想都没想,就将稳婆领着往老三家的屋子去,柳茹淳见此,不禁着急起来,这事情好歹有个先来后到吧,而且她娘的身子又不好,还流了那么多血,所以只赶紧放下手中的水,去拉住稳婆,“求求您先去看看我娘吧,她流了好多血。”

柳茹淳这里求着稳婆,那边林氏只将她给钟氏烧的热水往老三家媳妇吴氏的屋子送去。

那稳婆也是个长眼的,见着婆婆都只往三媳妇的屋子钻,自己便也进去了。

柳茹淳见此,也无计,见着热水又叫奶奶抬去给三婶用了,哭也不是,骂也不是,反而是镇静了许多,只将傻愣愣站在门口的哥哥喊来,“哥哥你在去隔壁甄婶家借个盆。”

柳召也没见过这种情况,所以如今听见妹妹的吩咐,便冒着雨去了隔壁甄家借盆。

柳茹淳则进到屋子里去,想她娘已经听到外面的声音了,所以便也没在多说,只是安慰道:“娘,没有她们,我跟哥哥也会让您好好的。”

钟氏布满了冷汗的苍白脸庞上拂过一抹笑容,想要伸手抓住女儿的手腕。柳茹淳见此,连忙凑过去两手握起钟氏的手,“娘,您告诉我,我要怎么帮您?”小脸上虽是镇定,可是眼泪却是刷刷的往外流。

钟氏看得心疼,咬住唇忍着疼,片刻才颤颤的开口道:“你去柜子里把里面的布包拿出来,东西我都准备好了。”

也不是第一天当柳家的媳妇,而且与三嫂的临盆时间也差不多,所以钟氏早就做好了准备,想到时候若真的碰到了一起,自己也不至于手忙脚乱的。可是她却没有想到,今日相公不在,看着床前哭得红了眼的女儿,心里又是一阵痛楚,可是都到了这关头,女儿又在身边,她岂能放弃呢?

房门突然叫人推开,听见那重重的脚步声,柳茹淳心里一喜,连忙转过头去,见着来人果然是甄婶,心里头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甄家媳妇一面进来,一面朝隔壁吐着唾沫骂道:“身体在好的人,叫这么一户人家折腾,能成什么样儿?”一面朝床前的柳茹淳道:“得了,淳丫头,你赶紧去厨房烧水,我叫召哥儿去山上喊你爹了。”

天已经黑了个尽,柳茹淳蹲在屋外,听着两个屋子里不断传出来的喊声,每听一下,心就重重的跳一下。

雨已经小了许多,可是打在庄家茂盛的叶片上,依旧传来一阵沙沙的声音。突然,一阵清脆的婴儿声音传入她的耳里,猛然的站起身来,却发现那哭声不是她家屋子里传出来的,心里不由得一阵失望。

院门骤的叫人猛的撞开,柳茹淳抬起头来,见着来人正是她父亲,只连忙迎过去。

柳明乔进到院子里,将江山的几只猎物扔到屋檐下,便急匆匆的往门外走来,“你娘怎样了?”

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紧闭的房门,柳茹淳摇摇头。此刻好恨自己,若是在大些的话,定然能帮助娘的,可是此刻自己却是爱莫能助,只能这么听着娘亲已显无力的叫声。

柳明乔也着急了,却也只能在门口来回的踱着,听着隔壁三哥屋子里传来的喜悦声,最后只是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钟氏终于生了,是个女儿,林氏的脸别提拉的多长了,看都没有过来看一眼。

好在钟氏身子终于是撑了过去,这叫柳茹淳到底是松了一口气,只是她大哥柳召晚上淋雨去找父亲,所以又发了高烧,此刻还躺在床上。

因要照顾妻儿,所以柳明乔也没在出去打猎,一早起来给儿子熬了药,便悉心照顾妻儿。

钟氏却是一脸的自责,看到丈夫如此尽心,心里反而越发的觉得对不起他,憋了许久,终于开口朝柳明乔道:“乔哥,你在去取个女人吧!”

原本正在隔壁照顾柳召的柳茹淳听见这话,一时间也愣住,她娘的心里究竟是在想什么?而且要说出这番话,该要多大的勇气?

柳明乔没有说什么,只是隔了许久,才站起身来,“丫头就叫四儿吧。”

钟氏点点头,“恩,你说的算。”

“你好好歇着,我去把昨晚打了的野山鸡给你炖汤,好好的补补身子。”柳明乔素的来老实,话也不多,更不会表现什么,当即说完,便出了屋子。

到院中,却见笼子里空空的,哪里还有什么山鸡的影子,只见厨房外面的墙角堆着一些鸡毛,想来是他娘已经给炖好了,心里不由得有些自责昨晚自己竟然在心里怪娘没顾得上他这边。

不想还没进到厨房,就见着三哥家的三个小子从堂屋出来,手里还拿着鸡腿在啃着。当即也没多想,却只听林氏的声音从屋子里冷冷的传出来:“找山鸡呢?”

柳明乔一愣,随之才道:“哦,麻烦娘了,我盛碗汤过去给淳丫头娘补补身子。”

林氏从堂屋里走出来,堵在门口,眼神瞟了钟氏住的屋子一眼,冷声冷气道:“没有了,我都给你三嫂喝了,她昨晚儿可又为我们柳家添了一个大胖小子,可是差点半条命都没有了,怕是你那几只山鸡还不够,你收拾收拾,一会儿在上山去捉几只回来给她补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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