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出来了?
也对,他已经知道她比如意还要细致敏感,能察觉出来也是正常,所以这才是她打了定南王真正的原因?
“我……”谭思成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感受着手心里的那一片温腻光软,嘴里有些发苦,心里有些酸涩。他怎么说?说这世上能出现在忠侯府里却不被暗卫发现的人很少,少到了在那夜她偷偷出屋,他在见到一个男子出现在府里时,他就知道她的身份不一般。少到了他刻意去注意,也很难发现府里藏了那么一个人守在她身边,他就知道她的身份不是一般的高了。
曾经偶尔一次,他听说蚁人门门主有着天人之姿,就算知道有些不可能,也实在不敢深想下去……
他害怕了,真的!
车里突然静默。
繁星也不再追问了,反正她已经断了他的路,再说也没什么意义,就将在品画斋里遇到的事情说了一遍,讨好的看着谭思成:“我只是好奇去看看,并没有碰品画斋里任何一个男人的手!你不信可以去问阎容她们!”那个狐轻烟,是品画斋请来的,不算里边的人。
谭思成听她讲了一大段话,心情也平静了一些,哼一声,心里舒服了很多,却是道:“真不知道,你这个样子,那阎容与褚荟怎么还是对你好!”
繁星叹气:“我长的好看,讨喜是再自然的了。”要是她不对着那两人颐指气使,以她女生男相的容貌来看,很容易将那两娃引到歧途上去,更何况她的性子可是很“男人”,就更容易让人误入歧途了。别人既然对她好,她也不能没良心不是?等她们觉得她没心没肺冷了心的时候,也不会觉得她有什么好了。
她宁愿她们觉得不值得,也不想将她们引到girlslove这条不归路上去。不是她自恋,而是这张脸实在太美,一见之下总能勾起人心底最深处的柔软与纯净。
再说了,阎容不过是个痴人而已,可褚荟不是。在现代里,一个男人将另一个长的像女人的男人当成了女人,再见到时总会别扭不舒服,褚荟刚开始时总找她们岔的反应是对的,后来却突然转了性子,虽然感觉她是真的要与她交好做朋友,这里边定然也有自己容貌讨人喜欢的原因,可这其中要是没问题,谁信?她还真要以为自己是个万人迷,男女通杀?
所以啊,她没做错没做错没做错!
某个女人心里碎碎念,为自己的行为找着借口,完全不承认还有另一层原因:她前世被人欺压的太久了,一旦一朝翻身,就在适当的人身上寻找心理平衡。
谭思成眉头一动,听出了繁星的话外之意,想起阎容痴求了他七年,最后却是一面之下被她惊了魂,不由叹了口气。
两人回了府,坐在另一辆车后的狐轻烟也跟着下了车,繁星对谭思成悄声说:“你去看如意。”她倒要看看,两人到底是什么关系了。
谭思成点头,明白繁星的意思,先过去了。
繁星便让狐轻烟将他脸上的妆冼去,狐轻烟倒是干脆,一下子就答应了,又说:“请小姐帮我再找一套衣服过来,我将这一身也换了。”
繁星看了看他身上的衣服,点了点头,先出去了。
如意如愿本就住在琼花园里,就在主屋的耳房,繁星正等着,突然听到外边有打斗声,忙出了厢房一看,只见夜色里不太明显的灯光下谭思成与一个人打的激烈,繁星看了不由着急,立刻喊人,那黑衣人突然拼了命的出击,然后身子一闪,倒是向着厢房里而去,谭思成紧跟着而去,那个已经提了一个人从窗子中出来,飞身而去,打倒迎面而来的几个侍卫,消失在了夜色里。
谭思成也追了上去,可是那人轻功太高,带着一个人也不见了踪影,他只好回来了。就算知道侍卫真追到了也不能拿那人怎么样,可是他要给姜沐令一个交代,他还是让侍卫们去找了。
繁星进了屋,果然见狐轻烟已经不见了,又忙出来等谭思成。
她心里着急,看谭思成回来,急忙上前问:“成成,你怎么样?”
“没事。”谭思成摇了摇头,心里沉重起来。他练的是《初炎法》,这个世上进展最快的两门武功之一,那个人虽然武功没有他高,却也相差不远,想来应该有四五十岁了,可是他直觉他应该很年轻。
年轻而又武功高,到谭府里来惹事……
以往这种事情,好几年也不可能发生一次在谭府里,怎么狐轻烟一来,就出了这事。
繁星与谭思成对视一眼,心意相通,拉着他速向着如意屋子里而去。
进了屋的时候,就见如意坐在床上,手里做着绣活,他见两人进来,放下手里的活计直起身子来:“公子,姑奶奶。”
繁星细看如意的神色,不见有任何的不妥,心里开始怀疑自己的推断。
这时,三姨婆身边的如初过来,对着谭思成说:“公子,三老夫人请您和姑奶奶过去。”
繁星知道是她打了姜沐令的事已经被那边知道了,推了推谭思成:“你先走,我马上就去。”
谭思成应了,向着门外而去。
屋子里,繁星笑着坐到如意床边,伸手揭开他腿上的被子,就去拉他的脚:“听说你伤了脚,我看看。”
如意脚一缩,平静的面容上微微显露出不悦来,眼底对繁星这般亲密有着排斥,却是笑道:“姑奶奶,常先生已经看过了,不碍事的。”
他的神色如往常一般,没有任何不适,繁星开始在心里怀疑自己,却还是一把拉过如意的脚,揭开裤腿一看,左边脚腕红肿,已经上过药,看肿了的样子不可能是刚刚弄伤了的。
她本来是想,谭思成去品画斋时见过的如意,或许是另一个人扮的。现在狐轻烟刚一来就被人劫走,又让她猜测是扮成狐轻烟的如意被截走,又将假如意用真的给换走了,如今看到他脚上的伤,推翻了她的猜测,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姑奶奶,你干什么?”如意抽着脚,眼神在平时那安静的温和里透着一丝不满,瞪着繁星,又带着三分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