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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现实版“暴雨梨花”——戴笠和他的女人们(下)2

胡蝶状告杨惠敏,戴笠趁机献殷勤

说起戴笠和胡蝶,还不得不提起一个女英雄,她就是杨惠敏。

1937年8月13日,有“血肉磨坊”之称的淞沪会战爆发了。国民革命军几百名将士死守四行仓库十几日,抵抗了日军的多次进攻。

1938年8月27日,当时在上海童子军战地服务团里的女童子军杨惠敏,冒死为几百名将士送来了一面国旗以及很多急需的药品。

1937年10月29日清晨,杨惠敏随四行仓库的守军参加了升旗仪式。升旗仪式结束之后,杨惠敏执意要留下与守军将士们并肩战斗,但是守军将士们大都知道已经没有逃生的可能了,为了不连累这个小姑娘,硬是把杨惠敏从侧门推下了仓库边上的苏州河,让她游回了安全地带。

10月29日,杨惠敏冒死献旗的故事和她的照片、画像占据了上海大小报纸的头版头条,当时,在上流社会最畅销的《良友》画报,还把杨惠敏作为当月的封面人物。

1938年,由阳翰笙担任编剧、应云卫担任导演的影片《八百壮士》问世,由当时的著名影星、上海艺术大学毕业生、演艺界进步人士陈波儿扮演杨惠敏。

后来,宋庆龄、孔祥熙决定出资资助杨惠敏赴美留学,然而,杨惠敏的留学梦并没有实现。1942年,杨惠敏竟然被国民党军统局逮捕入狱,直到抗战之后才被释放。

那么,到底是谁,让这样一个爱国女英雄成了阶下囚呢?这个人,就是胡蝶。

1941年年底,日军攻占香港。1942年,杨惠敏根据国民政府赈济委员会的指示,秘密前往香港援助胡蝶逃离香港回到内地。

1942年端午节前的一个早晨,杨惠敏装扮成一个卖鱼的小贩,来到胡蝶家,与胡蝶联络逃离香港事宜。当时,杨惠敏反复叮嘱胡蝶,逃难不是搬家,每个人最多只能带两件行李,否则无法搬走。但是胡蝶并没有把杨惠敏的话放在心上,她在离开香港之前,把自己的行李约三十口大箱子,统统交给了杨惠敏,让杨惠敏护送回内地。杨惠敏见胡蝶行李太多,目标太大,为了保证胡蝶的安全,就决定把人和行李分开走。

就这样,胡蝶一家人在杨惠敏的安排下,经过一天的步行,终于安全到达广东惠州,然后又乘车到达广东韶关。后来,晚年定居在温哥华的胡蝶,在叙述逃难的情形时,是这样说的:“两个孩子由游击队安排的人用箩筐挑着,一头一个,我们则步行,整整走了一天,这可以说是我自出生以来走过的最多的路程,以致脚底全是泡。”

路程虽苦,但胡蝶好歹还是安全到了内地,但是胡蝶的行李却在回内地的途中被土匪劫走了。胡蝶听说行李丢失后,又气又急,为了找回行李,她求到了戴笠头上。

胡蝶的行李里到底有什么东西,值得她找到戴笠哭诉呢?

后来,一直在上海从事地下工作的中共特科成员,对胡蝶等文艺界人士颇为熟悉的黄慕兰,在自传中,对这些行李的内容是这样说明的:“他们(胡蝶)夫妻二人在逃难途中,哪会带这么多的行李呢?其实这些‘行李’之中,只有几件是真正的行李,绝大部分都是帮会头子的阔太太们和国民党高官的小老婆托胡蝶捎带的高级走私物资,诸如后方紧缺的昂贵的进口西药、化妆品等。这些东西在香港购买并不贵,如能运到重庆出售,也是很受欢迎的畅销货,可以从中大获暴利。”

这些行李丢失,自然会让胡蝶在那些名媛阔太面前丢脸,所以胡蝶怀疑杨惠敏私吞了行李。为了找到这些行李,胡蝶求到了戴笠门上。她向戴笠哭诉,硬说杨惠敏抢了她的行李,还说杨惠敏是强盗、土匪、汉奸。

戴笠听完胡蝶的哭诉之后,一边柔声安慰胡蝶,一边下令逮捕了杨惠敏和她的未婚夫——军统特务赵乐天。

为什么胡蝶一说话,戴笠就下令逮捕杨惠敏了呢?因为,戴笠在上海赌场里做打手的时候就深深迷上了胡蝶,虽然当时戴笠在上海地位低微,但是一旦听说有胡蝶的电影上映,宁可不吃饭也要去看胡蝶的电影。但也正是由于当时戴笠身份低微,对胡蝶也只局限于“只远观但是不敢亵玩”的阶段,当然,当时的戴笠也没机会接近胡蝶。后来,戴笠一路高升,工作自然也忙了起来,也就没时间去看胡蝶的电影了,但是戴笠对胡蝶的关注程度却一直没有降低,他时时刻刻打听胡蝶的消息,最终却打听到了胡蝶已经在1933年与潘有声结婚的消息。

提到潘有声,本书要先说明一下,在民国时期,有两个潘有声,一个是出生于1938年的著名的粤剧文武生;一个是洋行职员潘有声,也就是胡蝶的丈夫。

虽然胡蝶已跟潘有声成婚,但是她一直没有退出影视界,自然戴笠对她的仰慕之心也没有因为她的结婚而减少分毫。现在,戴笠看到日思夜想的胡蝶居然求到了自己的头上,戴笠自然对胡蝶的所有要求一一照办。

戴笠在命人关押了杨惠敏和赵乐天之后,又派人四下追查胡蝶行李的行踪,然而最终只追回了部分的行李。

戴笠为了讨胡蝶的欢心,就按照胡蝶开列的失物清单,让人火速从国外照单购买。

当胡蝶接到这些行李时,一眼就看出来,这些行李中的大部分,根本不是自己的东西,然而这些物品比自己原有行李里的物品价值更高,更值钱。胡蝶开心极了,全部默认收下。

在这里,本书不得不说一句,胡蝶,作为一个久在交际场里游走的女人,看到戴笠给她的“行李”之后,自然也该看出戴笠对自己存有非分之想,但她竟然一句话不说地收下了所有的财产,是贪财,还是对戴笠有想法?本书不加评论。

胡蝶在戴笠的帮助之下“找”回了行李,那么因胡蝶而入狱的杨惠敏呢?

杨惠敏在因胡蝶之事被捕之前,根本没有把蝴蝶的行李丢失当成大事来处理,当时兵荒马乱,土匪强盗四处出没,难民行李被抢更是经常的事情,再加上杨惠敏忙于营救其他人士,哪里有时间去帮胡蝶找行李。

然而,就在1942年9月8日,正在重庆办理赴美留学手续的杨惠敏,突然因为通敌罪名被军统局带走了,跟她一起被捕的还有她的未婚夫——军统特务赵乐天。

虽然军统局的法官以通敌的罪名审问杨惠敏,但是每一次都不问通敌的事情,只反复讯问胡蝶行李被抢的事情,这让杨惠敏感到了莫大的委屈和侮辱。面对军统局的审问,杨惠敏一再申辩:我在营救胡蝶之前,跟她素不相识,如果我真的想抢夺她的财物,为什么要营救她呢?你们总是问我胡蝶的行李是怎样被抢的,我护送的是她的人,她的行李根本不是一路带走的,被抢的情形我怎么知道呢?

解放后,杨惠敏到了台湾。后来,她接受记者采访,当提及那段饱受委屈的日子的时候,杨惠敏说:“我当时每天都以泪洗面,我本来准备赴美留学了,但是胡蝶毁了我的前程,她以小人之心伤害了一个正人君子的自尊,我恨死这个演戏的无知女人了!”

后来,由于对杨惠敏的审讯没有丝毫进展,而抢劫胡蝶的一伙匪徒早已不知去向。杨惠敏,这个献旗女英雄就这样因为莫须有的罪名被军统局关了好几年。

1946年3月17日,戴笠坠机身亡。不久,杨惠敏被国民政府国防部宣布无罪释放。

在国民政府国防部的判决书中是这样写的:“无泄漏军事机密之具体事实与意思,故应认为犯罪不能证明,谕知无罪。”判决书中,只字没有提到胡蝶行李的事情。

杨惠敏出狱后不久,就被她的未婚夫赵乐天抛弃了。

解放前夕,杨惠敏去了台湾,后与台湾大学的朱重明教授结婚。

后来,杨惠敏在台湾写了《八百壮士与我》一书。

1992年3月9日,杨惠敏在台北逝世,她生前一直在诅咒胡蝶,甚至多次提出要与胡蝶决斗。据说,这也是胡蝶后来不敢前往台湾的原因之一。

后来,胡蝶在她晚年所著的回忆录当中,既没有提到杨惠敏,也没有提行李遭劫的事情,到底是她有意的淡忘,还是良心的不安,不得而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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