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蛊奇境(上)
世界的彷徨。
蜀山,在晨雾中飘荡。
沉静,且迷茫。
从风中摇曳,在雾里哭泣,花已非花,梦也非梦。总是被黑暗所追逐,所以逃避,又想起去寻找那道光,熟料早已忘记了痛苦,麻痹了。
唉,这真醉在今朝。
人为何活在这世界上。
默蝶身浸在云海里,浓浓的白雾遮迷双眸,她已无法再遥望远方,因为在这些阴郁深处,早就迷失了方向。李云逍在她身后蓦然站立,任凭她长发飞舞抚摸脸颊,他可能渐渐习惯上了这种抚摸,是如此柔顺,如此脆弱,她身处蜀山,此时此刻,默蝶把自己最软弱的背影留给了云逍。那柔顺发丝像细小的针尖刺痛他的心,直至心酸。
心酸。
“人啊,之所以存活在这个世界上,真是命里欠下的,为了了结一生一夙愿,老是忧郁,甘心化成灰,铸永劫,然后匆匆了了轮回,再不必回首往事,再不用被梦魇折磨……”默蝶眸子一闪一闪,令人心里悸动:“云逍,我晓得你心里一直有处处疑问,为什么蜀山人修仙,战斗,偏激……只因我们身处这山下的芸芸众生之边缘,清醒着看待这真实的世界,到处的战争,到处的流血……我们是这个世界上的边缘人,为了自己的信仰活着。说实话,我……厌倦了这种生活,但,我爱它。”
李云逍默然:“边缘人?为了……信仰而活?”
这女子,柔弱任性而又偏激,仅仅在姬川古城和蜀山之内两场大战就不知道沾染了多少妖魔的鲜血,蜀山人对待妖魔,手段之残忍令人骇然,或许在别人眼中,她是一幅碰触不得的诗画,只有在李云逍眼里,默蝶才是一个多情而生动的人,虽然相知不长,但早已经相见恨晚。
这,是否是对她的一种亵渎?
她那么生动。
当云逍触及这根心弦,景凭空传来一丝伤感,闭上双眼,任由凉风散漫吹拂。他知道,自己渐渐的,已经无法自拔。
“小蝶,我能感受到……你若当有我这个朋友,便把我时时刻刻像带个物件一样揣在身边,你我就不必都孤身一人……”
默蝶笑了,含着温柔。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沧海沉舟,巫山行云,我不过是一叶扁舟,一片流云,天地纵然是瞬息万变,可原来,埋没我的沧海依旧,包裹我的巫山,仍然依旧呐。
李云逍心中是这样想,而默蝶也有自己细微的心思,只不过要将那脆弱细腻掩盖起来,直到不被人发现。
云逍却发现了:她的伤感,她的怯懦。
欲言又止,怕激起她脆弱的心,使她再一被一层坚冰覆盖。
而原本的山峰,却忽的冷了。
世界在变化。
“……嘘,有人来了,是个陌生人。”
山风雨浓雾,泼墨般的冰冷填充空气,原本的柔情感觉到危险所以躲藏起来,就连空气中散漫出去的情感,也都尽数收敛,空气被凝固抽干,变得僵硬,变得紧张。
她身上散发出的冷,简直要将所有冻结。
话音刚落,浓雾里转瞬间刺透出一颗星点般的亮光,悬空在云海中并不坠落,李云逍还想仔细望个究竟,没料到默蝶冷冰冰的手早机敏地掩住他双眼顺势转过身去,后面一阵烟尘腾起!刺耳的响,白光骤起!山风浓雾都在这尖利白光中失去知觉,假若不是二人避开了光照,恐怕现在早已暂时失明。
“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