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霄然没有离开,住在了官聪隔壁的院落,那是整个秀居最大的院落,官聪谁也不让住,原来是给他留着的。
我盼望着能够同他在一起,能够好生的说说话,可是,官聪生病的这段时期,南方的大部分生意落在了我的肩膀上,匆忙中,不期而遇时,还没有说上几句话,就会有人来找我办事。
他来了,我们这边更是忙碌起来,他的精力实在充沛,白天巡视各处的生意,晚上回来,匆匆地用过晚餐之后,就会同我们商榷铺子里需要整改的地方,直到深夜时分,他才会回到院子里,不是同醒过来的官聪小声地商量着事情,就是在风灯下看各处送过来的信笺。
我们的凌记,生意是越来越大,横跨所有的领域,囊或了天下商道中的绝大多数的利润,有人说,他打个喷嚏也能让商道抖上一抖。
他允许我去抢白家的生意,允许我同慕容家的人明争暗斗地争抢宫廷的生意,可是有关冷家的一切生意,却是不能得罪,甚至还要付出高于市面上的银两,去买他们手中的云锦还有海外泊来的那些货物,至于为什么,他们谁也不告诉我。
记得有一次,我实在忍受不了冷家的那副傲慢的姿态,他们开出的价格高于我预估的市面价格的二番,我更是气愤难当,也没有找管聪商量,瞒着他暗暗布置一切。
暗中,我联合了一大批的人,抵制了他们的货物,扬言说,不把价格降下来的话,我们就不再购买他们运来的香料还有那些异域的瓜果,估算着用不了五天的时间,他们就会把价格降下来,停靠在南码头的那些货每天受着烈日的晒考,不坏才怪。
可是,万万没有想到,那些货船却是在第二天就消失不见了,跟着我的人面面相尴地不知所云,经过多方打听,那些货竟然是慕容家的人以更高的价格全部买走了,哼,有病,又不是不能出海,至于如此吗?听着消息,我也没有当回事的扭头就走。
当夜,柳恒忽然而来,他说凌爷勃然大怒,让我跪拜在冷家的商铺门口,直到他们消气为止,更让我从慕容家的手上把那些货物重新买回来,否则我就得离开凌记。
什么,哪有如此做生意的?冷家凭的是什么?我讶然失色的看着柳恒,可是眼见他一脸地正色,毫无商量的余地,随后从罗山赶回来的管聪也是对我发了一通的火,听说是慕容家的人买走了货物,他更是一脸的怒气,总是看着他温文尔雅的笑容,这样的他我从来没有见过。他猛地跑了出去,丢了那些货就像是丢了魂似的。
而我,不愿意离开凌记,更是不愿意离开他,心里头虽然是满腹的不惑,可是我还是跪倒在了冷家的铺子门口,川流不息的人群,看着一向骄傲的我,竟然是跪拜在冷家铺子的门口,有人嘲笑,有人同情,更多的人却是不解,冷记的管事刘志很快的从铺子里面奔跑出来,将我搀扶进铺子。
走进他们的铺子,墙壁上挂着许多的平安结,一粒粒的粉色海珍珠同红色的水晶石,相溶着变成了一个个璀璨的光芒,就在我好奇的四处相看的时候,沉默刘志忽然说道,那些货物也不想卖得那样的贵,只是那人-----不舍得我家姑娘的货轻易的出手,这一次,慕容辰来了,要不是拿出了我家姑娘用过的丝绢,我等看了心里难受,也就将货物悉数给了他。
我的心里倏然一惊,“那人”是谁,而他口中的姑娘又是谁?多年后,我方才知道,冷记建造了很多的善堂,专门收容那些无家可归的人,据说皇后联同了许多贵胄的家眷,亲自打理着那些善堂,只恨自己为何那样的幼稚,有时候眼睛中看见的一切,未必就是真正的事实,只是等我明白了,为时晚矣!
黄昏来临的时候,我赶往慕容家,却是看见管聪一脸失望地步出门庭,“管聪,他们不愿意卖出那些货物吗?”我小声地问道,眼见管聪理也不理我,跨上白马就走,那一次他整整三十来天没有同我说话。
从此,我再也不敢得罪冷记的人,经过柳恒他们的力保,才让凌霄然隐忍住怒火,没有赶我走,后来我也终于知道了,冷记就是向凝的产业,又是她!
那天,一袭淡蓝罗衣的我,走进他的庭院,看着飘落下来的那些枯瘦的叶,斜阳落在眼前的山川,一轮火红中,滚烫人心般遥挂西侧,我忙完了手上的事情后,总会跑到小厨房,给他熬一些滋补的药材,做一些点心,端过去的时候,他总是冷漠相待,私下里,他从来不和我说话。
他看着我的眼眸,如同看着柳恒还有官聪一样,很难得在一起吃饭的时候,我总是偷偷地打量他,几年不见,他的脸上聚敛着平静如水般的深藏不露,眸子中有着刻骨般的寂寞,我的心好疼。
今日的他回来特别的早,沉沉的脚步带动着深深的寂寞,我知道他依然想着她,莫非是失去了,才会知道珍惜?听说她一直昏迷着没有醒来,我的心里甚至在盼望着她永远不要醒来!
躲在暗处的我,小心地看着他走进浴池,我方才疾步地走了过去,拦住了捧着衣衫的小厮“让我去,你下去吧”十七岁的我有着骄人的容颜,看着那些男人看着我的眼神,就会知道我有多么的漂亮,今夜的我想要成为他的女人,就算是他的心里住着一个我永远也无法取代的女子!
慢慢地步进烟雾袅绕的浴房,满室的蒸汽弥漫成屏障般的迷惑,隐约中看见了他强健的身子,泛着古铜色的铂光,我慢慢的脱下了身上的衣衫,走进了池水中,或许他误以为小厮,等他睁开眼眸发现我的时候,我已经是一丝不挂地站立在了他的面前“你---”他猛地起身,全身上下全部的暴露在我的面前,见到我羞红的脸颊,他又猛然地坐下“出去-----”我不理睬他的叫声,继续一步步地靠近着他“凌霄然,让我成为你的女人”我低沉地说着,可是他依然是面无表情地看着我,冷漠的眼眸像是冰寒的利刃刺进我的心房“滚-----”他一掌打向水面,那些溅起的巨大的水花,让我猛地朝着后面摔下去,心痛得忘记了呼吸,我平躺在了水池中,疲劳的心再也不想起来。
许久之后,他还是一把将我拽起,我借势躺在了他的胸口上“吻我----”柔软下来的身子,使劲的黏在他的身子上面,低低地哼声就在他的耳垂下方响起,他的身子变得一阵阵的发烫起来,可是他的眼眸却是越来越冷,好似千年的寒冰,他朝着我重重的怒喝一声,猛地将我甩到水池边“你----滚-----”
那句“滚”让我彻底地陷入绝望,如此诱人的身躯,看在他的眼中,变成了什么,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的是,他的心里已经装不下任何的人了。
“凌霄然,你睁开眼睛看看,看看我,向凝再也不可能成为你的女人了,那个皇帝如此珍爱她,你还能有机会吗,我恨她――――恨不得她永远地不要醒过来――她为什么不死――”那一刻,我冲着他大声地嚷着,粗大的手掠过我的眼前,重重地打在了水池边的玉石上“你―――不要再让我见到你―――你给我滚―――”冷气从他的齿缝中传出来,我仰头看着他脸上的痛苦和挣扎,我的那些话终究是深深地伤害了他,一吐为快的我痛得麻木,看着他痛,我的心更痛。
我更是增恨那个叫向凝的女子,那夜之后,我毅然地离开了凌记,没有告诉任何人,来到了穆赫国,暗中观察着如何才能混入皇宫,只是这边的君王用人很是谨慎,我用了两年的时间,千方百计的成为了皇宫中的宫女,这里的守卫更是慎重的看护着她,用了一年的时间,我才能慢慢地接近这里――――这就是我的故事,是不是很傻?"
祁语兰长长地叹气,拿起向凝过来的水,仰头一口喝完“向凝,我真的很羡慕你”又是一声叹息,向凝猛地起身“走,我带你去宫外找他,或许现在的他后悔了”
“我不许,丫头”换上一袭便服的叶之陌,从重重叠叠的绿荫中走出来,向凝的脸颊又是一阵的红潮“叶之陌,你不可以禁锢我,我要带着祁语兰出去”
“怎么,夫君的话也不想听了,好大的胆子”冷峻地眼眸扫过皇庭护卫,那些人很快地押着祁语兰走了出去,宫女们也是低着头的鱼贯走出古亭,向凝挣扎着起身“你怎么这样―――我要出宫”
“不许离开我一步,否则那些看护宫廷的人,包括你宫中的那些宫女们,全部得挨罚”叶之陌的眼眸,扫过她脸上的犹豫,心里暗暗一笑,只是脸色更是暗沉下来“哼―――除非你愿意看见他们挨军棍,那可是皮开肉绽的疼”
“你――”向凝一个气恼的转过脸颊,叶之陌的眼眸顿柔,暗叹一声,不忍她有丝毫的不快“乖,不生气―――等我们大婚后,我或许会陪着你去看看”
向凝骤地转过头来,对上了璀璨的眼眸“是吗,我也想去看看小越女,看看他们的宝宝”清透无暇的脸颊,嫣然一笑间,简直是溺毙了他“傻丫头,他们家,也不许去,那个小色狼――哼哼――”俊脸上顿时升起一片的黑线,只是看着她疑惑地侧着头,他猛地盖住了她的唇畔。
远处的一袭紫衣女子,狠狠地瞪着眼前的一切,愤恨的眼眸直视着缠绵中的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