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夜,弯月如钩斜挂树梢,一袭白衫的落拓少年,独坐在客栈的古亭中,手中的白茶冒着醇香的清淡。
直通车明山的华容道让人刻意阻断,道路的两旁更是来了为数可观的陌生人,石磊也让他刻意的支开,仰或是预感到了什么,他防备着一切。
鸿国的战神,岂会无缘无故的来到北地,他的木叶大营,每天都在炼制着精良的兵器,岂会降低身份的来到车明山购买兵器?唯一的理由他就是嗅到了风声,来此的就是为了给他当头一击。
整个车明山,就是穆赫氏铸剑和炼制盔甲,兵器的地方,历经数代的不懈努力,矿山已经挖空,那些郁郁葱葱的树木下,隐藏着精良的利剑,弓弩,还有盔甲,即使秦云也是不知道有这样的地方,当年的秦家人目空一切的想要独揽大权,要不是他看出端倪,尽早做了防范的话,现在的他或许就是秦云手中的棋子,而那些携手共进的誓言早就沉沦在岁月那皑皑的尘土中,荡然无存。
冷薄的嘴角,挂着寒冷的不屑,眼下的秦云或许依然的将他看作是纨绔子弟,或许笃定的想着利用好了他手中财富和力量后,就会让他身中暗毒或是遭遇暗杀?想到此时,冷厉的眼眸瞬即一寒,秦云竟然在景怡的身上种下蛊毒妄图控制他的身子,老谋深算的他殊不知那个下雪的月夜,一切行径让隐在暗中的铁红看得一清二楚,那一夜雪满山崖,鹅毛般的大雪在幽夜的滋养下,变成了黑色。
极其细声的零散步子在一侧响起,收敛思绪,默然回头的看着那几个在不久之前起纷争的江湖女子,如今却是胆战心惊的站在他的面前“公子,你身边的那个女子已经气得回房了”几个女子中走出一名红衣女子,妩媚动人的眼眸却是透着深深的胆怯。
“刚才是你推她的?”叶之陌眼眸倏然一冷,红衣女子的脸色更是煞白看着冰寒的眼眸,重重的跪在了地上“公子,那个丫头踩着我的脚了”
“大胆,没有人能够伤着她”冷冷的转身离开,红衣少女一咬牙的拿出了手中的剑,猛地挥向那个细白的手腕,顷刻间喷涌而出的血,顿时染红了一丛丛啼血杜鹃花“公子,奴婢知错了”
客栈的天字间,向凝屹靠着案几,烛光下,蜡黄的手给她细细的上药,细白的纱布一层层的包裹住掌心“都怪我,以后我一定会等着你一块走”他已经说了好多遍,向凝秀眉轻蹙“景洛,你很啰嗦”
“好了,不说了,累了吧”暖暖的话语,眼眸依然抱歉的看了过来。
“我去睡了,夜深了”向凝的脸色一红,转身往外走去,开门的瞬间,就看见了那个瘦弱少年站立在门口徘徊不前“姑――姑娘,你---你的---手”又是结巴,又是脸色潮红的没有说全整句话,向凝实在忍受不了的接口道 “我的手没事了,你进去吧,他等着呢”说完,转身就往隔壁走去。
走进屋中,她没有点上灯火的就往床上躺去,却是猛然让一个熟悉的怀抱紧紧的抱着,当头就将她盖进被子中,还没有张嘴喊叫,就让他满满的吻住了唇瓣,长长久久的缠绕着她的舌尖,直到她透不过气来“笨丫头,就是学不会”漆黑却是熏香的被子中,依然看得清楚闪亮的眼眸直视着她的羞涩。
“叶之陌,不许这样”小声的抗议声,却是招来了更为用力的手腕,紧紧贴合的身子忽然的一阵阵发热起来,少女更是感到了他动情得抵着她的身子,似火炎,几乎同时,他俩猛地拉开了被子,探出头来,大口呼吸着清新的空气,背靠着背的不再言语,沉默片刻后,叶之陌才转过身来,使劲的忍着那些翻腾着的潮热,揽着温润清香的身子“丫头,寒食节后,我就娶你,可好”
少女的身子僵直得颤动,一滴泪滑落在他的手腕上“丫头,你怎么了,难道你还不知道我的心,别哭”
“叶之陌,你才是傻子,我若是你的话,就会娶公主了”她知道,他一定会信守承诺,可是,为何总是看不清前方的阳光,为何总是感到傍徨和不安。
“丫头,你是在不高兴吗,因为景怡?现在的她只是---”向凝猛地捂住了他的嘴巴“我相信你”定定相互凝视,清澈的眸子,不掺杂任何的疑惑。
“傻丫头,快睡,这样的看着我,莫非想要勾引我?”揶揄冷声,真挚的眼眸,少女的头猛地缩进被子,那双柔软的手却伸了过来的将她的手拉出被子,小心放置在了心口上“还不出来呀,闷着头怎么睡”
“不要,我睡了”向凝闷声的嘀咕道,如兰般的气韵,僵硬的身子也很快的放松下来,躺在温暖的怀抱中,她的眼眸渐渐的朦胧起来“傻丫头,睡吧”那双不曾放开的手一直紧紧得握着,放在了心口上,缓缓跳动的脉搏上留下了温情一刻。
清晨的客栈中,早起的人已经准备妥当的就要踏上征程,几匹快马直奔着客栈而来,马蹄声刚刚停顿,黑衣劲装男子已经拿着书简急急的踏进客栈后院。
景洛摊开书简,眼眸一沉“向凝,我们得走了”来去匆匆,初初交手,他却是不战而退,踏上马车的瞬间,抬头遥看那些郁郁葱葱的山脉,几个虎背熊腰的壮汉,身穿普通百姓的衣衫却是难掩身上的英姿飒爽的军人气息,沉沉步子疾步走到了马车边“黄恒,给我牢牢得盯着此山”
“是,洛王”浑厚的声音恭敬的说着,而那辆马车也飞快的朝着大沽城而去,已经是垂暮之年的父皇传来了病重的消息,太子却是在几天之前,忽然出使煜国,如今城中空虚,一旦父皇有什么不测的话,那么----,那颗波澜不惊的心,一阵颤栗的感到了不祥的预兆。
大沽城,阴云笼罩,禁卫军统领韩立一身黑色战袍,傲然站立高墙,举目遥看官道,眼眸闪着急躁的焦虑,五皇子景离跟随在侧,一改往日的俊朗洒脱,依然是忿忿不平的忧虑,紧紧闭合的宫门没有任何的消息,更是阻断了兄弟间的亲情,久病的父皇究竟怎么了,任谁也不知道,整个大沽城更是忽然增加了许多带刀的陌生人,紧张的气氛一触即发,而他也是机敏的躲进了禁卫军大营中。
此刻的景洛,却是被困粟方山脉,距离他的木叶大营只有半天的路程,那些如潮涌来的黑衣人,一个个的倒在洛君千挑万选的精锐之师,铁血护卫营的刀下,满地的鲜血一直流淌到他的脚下,残肢随处可见,还有那些不曾合上的不屈眼眸。
向凝强忍着胃部的不适,四处寻找着止血的草药,用着石头细细的捣碎后,敷在那些受伤的手臂上,要是遇上露骨的刀伤,她就用随身携带的绣花针,缠上细线,缝补伤口,只是他们一个个始终坚强,竟是没有一个哼出声来,脸色平静的就像是在看她绣花,有些人甚至躲过那个始终风淡云轻,虚怀若谷般的景洛,小声的和她开玩笑。
一场厮杀,残阳如血,景洛的眼眸倏然一冷,拔出了身上的佩剑,一阵虎啸般的长鸣破空而出,夕阳的余晖照耀在他的身上,周身的晶光彷如那云端走出的神将“护住姑娘,冲到对面的山崖”
“是”有力的话语,响彻了山谷,向凝对上始终温柔的眸子“别怕,他们被包围了”
战鼓隆隆,呼啸而来兵马很快的将那些黑衣人踩在马蹄下,手中的利刃刀刀毙命,一场厮杀在主谋之人迟迟不肯现身的境况中结束。
暗夜来临,一行人重新上路,以二十之铁血护卫抵挡了三百人的进攻,山岗高处的黑衣人脸色惨白的看着谷底,阴霾的眼眸不信的看着全身而退的他,木叶大营中火速赶来的兵马宣告着他的截杀再一次的失败,他心里一沉的看着那些犹如丧家之犬的手下,莫非真的是无法和他抗衡?
青布马车中,慵懒的声音打着哈气的探出头来“用了三个时辰,等着你的对手出来,可惜,那个缩头乌龟就是不敢出来见你”一句话,高坐马上的景洛心情大好,他笑笑的没有接口,眼眸顿柔的看着那个让洛君紧紧护着的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