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院深深,清怡阁中满园紫色丁香花盛开,又是一年春华,等待繁华开满天际,一张百年的紫色竹塌摆放在回廊,细心的搁置着几个厚厚的软垫,服了药的向凝斜躺着闭目休恬,一边的慕容辰却是不愿离去。
只是看着,一样很安心,不知怎么会如此的喜欢她,或许是她太过冷淡,将自己层层包裹,叫人心疼,又或许是她眼中的不屈凝结成的哀愁,想要让人伸手拥抱着,缓缓的化解,他的眼眸渐渐柔和起来的看了过去―――
庭院外的一行人穿过春柳蔓藤的袅袅,景洛缓缓行走中间,眼下的一切不同于往日的金戈铁马,啸傲山林,一场保卫家园的战斗可以是淋漓尽致的杀戮,可是眼下面对的恰巧是帝国的豪门巨商,威逼利诱却是不能足以消弭那些警觉的灵动,就像是通过阑珊看着双方,那个权衡之下的利益较量,半透明的境地中,互相徘徊不定的打量。
这就是没有硝烟的战场,只是靡坚不摧的是坚定的心智,没有什么力量是正义或者邪恶的,只是看双方的不同的出发点而已。
景洛转回眼眸,走至清怡阁的门口,慕容辰恰好出来,只是依然不满的看着他行礼“洛王,红霞她已经喝了药,正在休息呢”
“哦,是吗”眼眸却是不经意的看见了不远处的那袭白衫人,临湖而立,犹如谪仙,身边站立着的是莫容悠――收回目光,微然一笑“来人,好生看护着门庭”径直的往里面走出,那个想要开口叫嚷的身影却是让一排的皇城侍卫挡在了门口----
穿过丁香花盛开的妖艳,转过假山流水的清澈,瞥见那个紫竹藤椅,他低头沉思片刻后,推门而进----
向凝听见动静,缓缓放下手中的书籍,正要叩拜,一阵柔和的力道传来“向凝是吧----”
猛地抬头凝视,“洛王----你是在叫我吗”,心里怦怦的乱跳,究竟是哪里出错了?
“别怕,我找了你整整两年多了,还记得荒原的山谷吗----”那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翻开记忆,依稀记得那个月夜,那人一身黑衣,浑身是血,乱发遮面-----
向凝不信的后退几步,抬头凝望,那个坚强的眼眸却是由模糊,变得清晰,而那种不妥的桀骜更是让人忘记不了―――,那个时候正要给他清洗伤口,他猛然地惊醒,只是迷糊的看了她一眼后,又浑然的倒下―――
原来真的是他!“是的,就是我”清凉的风吹进彼此的心田,少女的眼眸已经恢复平静“哦,是你呀――”
“你的家人要是误会的话,我可以去说清楚”因为他的出现,使得她遭遇退婚,只身流浪在外,怎能叫人安心。
向凝的嘴角浅浅上弯,冷然的摇头“不用了,这样或许也好”或许是命运的使然,或许是那双缘分的手一路牵扯,一路走来,有苦也有甜―――
景洛低头看着她晶亮的眼眸,闻着那股清纯香气,看着她粗粒的肌肤,却是在细微处像是黏贴着一层薄如蝉衣的面具,而那个肥硕的身子也是和那双灵动的眼眸浑然的不相称,心里一动,就要伸手往她的脸上佛来―――
“洛王,四王子,五王子,还有九公主已经在山脚” 沉沉的声响在门庭外头响起,景洛收手,玉璞般闪亮的眼眸 ,微微一笑,带着无尽的安稳“向凝,金矿的事情就交给我办,好吗”
向凝侧头看他“告诉我你的打算,不然我是不会答应”有那么一刻,那层朦胧的面纱忽然的捅破,坦诚的眼眸,直面而对“封住那里,不再开采,待得一切稳定下来后,我会亲自派人助你开采”
肃然宁静,她转身看过紫色落英,安然心境,只是有些事情现在或许还不得清除,只是脑海中忽然闪现的念头,却是让她想要应承下来。
当年的外公买下整座山脉的时候,怎能不清楚期间蕴含的无尽财富,若是要开采的话,也不用等到现在,她暗下决心后,蓦然转身,一晃而过的眼眸,蕴含着鑫韵淡淡“容我想想――-”
景洛暗暗的松了一口气,等着她转身,就像是等了一辈子似的长久“好,那么你暂且休息一下”
在她的面前,他不再自称本王,她的心思竟是如此的灵台明镜,让人不由刮目相看,悠然的走出清怡阁,竟是从来也没有过的舒心满腔。
慕容啸带头站立在山庄大门处,朝堂的车架已经进入了崎岖山道,慕容泓早就迎接下山,冷眼扫过一边怏怏不快的莫容辰“小七,还不打起精神”
“爹,你答应我娶――”莫容辰不依不饶的央求着,可是立刻让慕容啸满脸怒容的喝止“住口,那个女子长得如此不堪,怎么能做我慕容家的媳妇,何况她还是个寡妇”
莫容辰脸上即刻的扬起阳光般的笑容,黑白清澈的眼眸灵活的一动“爹,要是她长得天香国色的话,就能答应婚事吗”
“――――这个,若是如此的话,自然是答应”慕容啸也是瞥见儿子狡黠的眸光,只是想来那样的女子,任是怎么看也不会是天香国色。
“谢谢爹―――”莫容辰雀跃不已,既然爹爹已经是答应了婚事,何不找个机会直言不讳的和红霞提出来了,他俊脸一红的暗自沉思――
不远处的凌霄然却是将此话听得清清楚楚,那颗狂野的心已经是忍耐到了极点,按耐不的想要和心心念念之人携手与共,却是处处受制。
暗夜,眼铮铮阵的看着她消失不见,一夜寻找无果,真的以为她又会消失不见,只是没曾想她会折返山庄,现在的她已经不同往日,仿佛是风吹过眼帘处的那颗蒲公英的种子,想要伸手却是不及它的漂游离开。
嘴角上扬,扯出后悔不已,暗骂自己愤然的从海岛上离开,若是不再骄傲的放下矜持,若是能够屈身下来好好的同她相处,或许现在的她早就是嫁入凌家,机会仅仅是一闪过后消失不见,可是与生俱来的从不妥协,是他一切的作为,何曾如此的气馁认输过?
他眼眸一冷撇着渐近洛王一行,挑拔的眸子暗隐光华,只是看着门口处大步走进来的四王子景濠,眼眸顿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