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7 章
本来陶然对郭阳和舒晨之间的经历就很好奇，现在难得有机会一探究竟，她当然不会错过机会了，所以即使现在郭阳想走，她也会毫不犹豫的一把把他拉住。
舒晨这时候却像是忘了还有陶然在场一样，只是紧紧地盯着郭阳的背影，神情很明显的露出了一丝哀伤。陶然还是第一次见到她这样的神情，平时她都是那么骄傲端庄的模样，甚至给人一种盛气凌人的感觉，现在却像是有点失控了一样。
“郭阳，你还记得你在美国对我说过的话吧？”
舒晨这么一说，陶然就彻底安静了，恨不得要竖起耳朵来听才好。可惜郭阳不给回音，陶然也就只能听舒晨一个人在诉说。
“我知道那时候我们都很冲动，也很意气用事，所以才会说出那种不管不顾的话来，可是现在不同了，你看看我周围的环境，我不得不为自己家里想想，你为什么不能体谅我一下？”
郭阳松开了拉着陶然的手，转身看着她，神情很平淡，“你现在说这话是什么意思？该不会是指望我在你离开之后还守在原地吧？我想世上没有这样的傻子，那样的人只在电视剧才有。”
陶然下意识的点了点头，觉得很有道理，舒晨这时候说这话，的确是有点不厚道。
“可是你也不能故意在我面前带别的女人走，这不是在逼我是什么？”
陶然想了一下，舒晨这话也对，刚才郭阳的举动的确是有点那个意思。她现在正好站在两人的中间位置，看上去简直像是裁判一样，而实际上她也正在不自觉的扮演着这样的角色。
郭阳这次停了一会儿才开了口：“舒晨，我等了你太久了……”他叹了口气，“从大学到美国，我等了你那么久，一直在友情和爱情里做选择，可是你知道，无论什么时候我选择的都是你，可惜现在都到了这一步了，你还是不能在我身边，既然这样，我又何必再这么耗下去呢？”
郭阳说这话的时候表情很认真，完全没有刚才跟陶然说话的那种油腔滑调的感觉，甚至语气里还带着一丝愁绪，再衬着他姣好的五官，简直是实打实的忧郁王子。
陶然撇了撇嘴，突然有点明白舒晨为什么会选择他了，这个男人认真起来的时候的确是很迷人的，要是把说的内容换成甜言蜜语，杀伤力绝对是一等一的。而至于江君一……唔，恐怕他一辈子也不会这么认真用这样的口气说话吧。
舒晨沉默了，垂着头好半天也没说话。陶然觉得这局差不多是她输了，可是很快舒晨又抬起头来，好像又重新燃起了斗志一样，眼里的颓唐一扫而空。
“郭阳，你如果知道我在美国的事情，就会明白我现在的选择做的是多么的艰难了。”
陶然被她的语气吓了一跳，这话说的简直有点咬牙切齿的意味，她下意识的看了一眼郭阳，发现他也有点诧异，但是一瞬间又敛去了所有神情。他抬手托了托镜框，又靠到了门框上，脸上又渐渐浮现出了原先那种玩世不恭的笑容，“舒晨，你不用一直说自己艰难，艰难的永远都不止你一个。”
舒晨的眼神一暗，没有做声。
“你一直说要我体谅你，你又什么时候体谅过我？你想想看当初是谁先招惹谁的？是你先招惹我的，就算是我定力不好背叛了君一吧，你是不是该有点责任心的不要招惹了就躲走呢？”郭阳好像也有点激动了，干脆一股脑的都说了出来，完全没有注意到一边听的津津有味的陶然。
“你以为君一不知道么？他早就知道了！大三那年我在外面喝醉了，他来接我回去，就在那个时候听到了我叫你的名字。他早就知道我们之间的事情了，而之所以没有拆穿，我看要么是给我们面子，要么就是不在乎。你现在还自以为可以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跟他在一起是么？那你就跟他在一起好了，干嘛又要跟我说这些话？我现在跟谁在一起都是我的自由，就像你跟谁在一起都是你的自由一样！”
舒晨的脸色更加苍白，简直有点狼狈不堪，嘴唇开合了几次，像是要说什么，可是终究什么也没说出口。
陶然听到他们的话，心里忍不住一阵难受。她以前听谈恋爱的同学说感情的事情是最说不清楚的，她还不相信，现在却是不得不相信了。郭阳和舒晨之间也许根本就没有对错，毕竟感情就是这样，发生了就是发生了，只不过由于本身环境的局限，有些时候选择是没办法自主的，所以才会有那么多的无奈。不过她难受的却不是这个。
郭阳见把舒晨说的没话说了，总算有点回过神来了，转头看到愣在一边的陶然，又走过来拉她，想要带她出去。陶然一下子甩开他的手，退后了一步，“你要带我去哪儿？”
郭阳愣了一下，笑了起来，“你这么紧张干吗？我又不会害你，你在这里只会造成人家情侣之间的负担，还不如跟我离开这里。”
陶然冷笑了一声：“郭阳，我真不知道为什么江君一会跟你这样的人成为朋友。”
郭阳脸上的笑容僵住，刚伸过来要拉她的手也停了下来。
陶然又转头看了一眼舒晨，“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江君一会跟你这样的人成为情侣。”
舒晨刚缓和了一点的脸色又变得不好起来，皱着眉看着她。
陶然完全视而不见，“你不要不服气，我说的事实。你们俩刚才你一言我一语的指责来指责去，说的都是你们彼此的感受，说的都很有道理，你们也的确都有苦衷。可是你们却都忽略了一件事情。”她的眼神扫过郭阳和舒晨，语气有些压抑：“难道你们对江君一就没有一点愧疚？就一点都没想过他是什么样的感受？还是说你们的感情已经高贵的可以让一个人背叛朋友，另一个人背叛男友都丝毫不会觉得内疚？”
郭阳的手垂了下来，移开了视线，垂着眼不知道在想什么。舒晨原先凌厉的眼神也淡了许多，接触到陶然的眼神甚至有点心虚的躲闪了几下。
陶然嘲讽的笑了笑，“你们可能谁都没有真正了解过江君一，不知道他在想什么，甚至都不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舒晨有点沉不住气了，“我跟他认识那么多年了，你凭什么说我不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
陶然斜睨着她，“那你说他是什么样的人？你知道他会仅仅因为郭阳这个朋友不愿意就代替他去相亲么？你知道他会从人家一点细微的举动就记住别人的喜好么？你知道他这么现实的人也会正义的去替别人教训仇人，甚至揍了人之后还兴奋的像个孩子一样打电话跟别人炫耀么？你知道他根本就不相信这个世上有所谓的爱情么？”
舒晨一下子愣住，根本就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陶然觉得现在的情况好像有点转换了，刚才是郭阳和舒晨激动，现在换成她了。这要是在以前，打死她也说不出这么矫情的话来，可是现在却一不留神就说出口了，好像已经在心里练习过千百遍了一样，很自然的就说了出来。
“你很了解他。”过了好一会儿，郭阳突然说了一句，脸上的神情似笑非笑。
陶然摇了摇头，“我不了解他，我也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些什么，刚开始见他那会儿以为他就是个文质彬彬的富家公子，可是后来越接触越发现他不只是那样。可是我明白一点，不管怎么样，他也只是个普通人而已，是普通人就有普通人的情感，你们两个人之前对他做的事情已经称得上令人发指了，可是他还是对你们很好，也许就是这个原因让你们根本都不在意他的感觉了吧，这就相当于恃宠而骄一样。”
郭阳侧了侧头，抿着唇没有说话。舒晨也很沉默，一时间周围安静下来。陶然突然想起还有正事，总算回过神来，开始赶两个人了：“你们还是走吧，有什么事情自己去外面解决去，我还要等人呢，没空陪你们疯了。”
郭阳伸手捉住她赶人的手，“你在等谁啊？君一？”
陶然一下子拍掉他的爪子，翻了个白眼，“你管那么多干吗？我有义务告诉你么？”
舒晨逼近一步，正视着她，“陶小姐，我刚才已经说过了，请你离开，你等再久也没用，现在君一的女朋友是我，我不会让你见他的。”
郭阳皮笑肉不笑的回了一句：“果然很尽职啊，君一有你这样的女朋友，真是好命啊。”
陶然有点无可奈何的拍了拍额头，看了一眼舒晨，“我说，你有必要演的这么真实么？好吧，就算我倒霉，充任一把小三的角色吧，你那个哥哥又不知道我来了，哪会那么无聊来看我是不是来找江君一啊？你别没事找事了行不行？”
舒晨笑了一下，“就是因为他不知道，我才要让他知道，正好可以证实一下不是我主动离开君一的，不是很好么？”
陶然简直言语无能，她有点烦躁的在原地走了两步，终于对着舒晨忍无可忍的嚷了起来：“你到底有完没完啊，老娘都已经恋爱了，你还要怎么样啊？我不就是喜欢过江君一嘛，怎么了？你们就非要把我卷进来吗？好吧，我就直说了，我现在还是喜欢他！但那也是我自己的事情！我最后再跟你说一声，我不想被卷进你们之间的破事里，我更加不会那么伟大的要去做你们感情之间的炮灰，所以现在请你们统统出去，好走不送！”
这番话说得又快又急，说完后陶然甚至都喘起了粗气，胸口一阵剧烈的起伏。可是对面的舒晨却没有什么反应，反而眼睛盯着她的身后。陶然微微一怔，就听见一边的郭阳带着淡笑说了一句：“舒晨，你说我刚才的话是在逼你，我却觉得我也是在逼他。”
陶然立即意识到了什么，接着就是大脑一瞬间的空白，几乎是浑身僵硬的转过身去，正对上门口的人。
一如既往的白衬衫搭黑西装，静静的站在她的面前看着陶然，眼睛里的神色意味不明，却还是扬起笑容对她打了个招呼：“老陶，好久不见了。”
陶然张了张嘴，没有说出话来。
江君一偏过头看着郭阳，“你说逼我，要逼我做什么？”
郭阳挑眉看了他一眼，视线扫过眼前的陶然和舒晨，“当然是逼你做个选择了。”他有点自嘲的笑了一下，看向江君一时，神情变得认真了许多，“君一，这次你来选择，不要再让别人来挑选你。”
陶然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丫的这是什么状况？她不做炮灰就做候选人么？虽然江君一什么都还没说，她却不自觉的捏紧了手心，连呼吸也急促了起来，甚至能听得见自己胸口隆隆的心跳声。
她觉得她好像回到了告白那晚，就快疯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