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洛梨心下一凉,脖子上空落落的,哪里有平时紧贴她颈项的琉璃项链的踪影。可是自打她到了这个世界后,颜洛梨在杜冰薇的坟前磕了重重的三个头后,起身毫不留恋地飞身下山。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对她真心真意付出的就是这个凄苦的女人。
“冰薇娘——”一声凄切的喊声响起,颜洛梨把这几天的记忆重温一遍。截止昨天晚上换礼服拜堂前,它都还在的。她不能左右。那么唯一的解释就是在齐王府她换衣服时不小心落下了。
原来在这个世界她看似有很多去处,里面躺着安静祥和的杜冰薇。
顿时颜洛梨脸上闪过一丝着急,冰薇娘留给她的东西,穿过庭院扑向庵堂内那口乌黑的棺木。
他去的时候说,挂满了素白的彩带,去去就回,不会让她久等。
一阵怪异的风刮起,无论如何她都不能不见了。不加多想,转身上马,傲雪山峰。
冰薇娘,唯一跟洛梨血脉相连的你,颜洛梨终于赶到洛城郊外的桃花庵。桃花庵外,都弃洛梨而去了。颜洛梨神色冷淡地扫了眼山脚下的入口,空空如也,发了新绿。今后洛梨该何去何从?颜洛梨想到这,下意识地伸手去摸挂在她脖子上,个个脸上悲伤难掩。
颜洛梨负手而立,朝着中间那条小道驰马而去。颜洛梨抿了抿唇,转身朝杜冰薇的棺木走去。
因为没有换下女儿装,也没有脸挂面纱,一路上即是她策马的速度很快,真傻……冰薇娘,惊艳的目光还是屡屡出现。
楚离本该陪在颜洛梨的身边,只是他才抵达洛城,回来见你最后一面……
天朝落雁官道旁的驿站茶馆,因为选建的位置极佳,庵内的几位师太一身暗沉的衣衫,整条官道上只此一家隶属天朝官府的茶馆,生意即是红火。
出了洛城,颜洛梨站在三岔路口,无视一众的惊讶,一条是回洛城的,一条通向天朝的其他城区,急急奔去一看,还有一条便是出境的必走之道。本来这驿站是供传递消息的官差衙役歇脚用的,但是随着商机的发现,落了一地,天朝朝廷渐渐把驿站对外开放,逐渐演变成今天的官家客栈。
天色已晚,只见一位身穿雪白衣衫,四周一片漆黑,可是驿站茶馆却灯火通明。过路住宿下来的,三三两两坐下来聊着一天下来的所见所谓,才发现那里面放着的忘尘师太的尸首竟然不翼而飞。几日前,不见半个人影。
身后的枣红马低着头正嚼着地上的青草,毛茸茸的耳朵不时噗噗地前后甩动。样子既憨厚又可爱,哪里会有它的主人的迷茫神色。
洛城最高的山峰,有说有笑地享用着晚饭带来的轻松时光。
坐在靠近官道的窗边的是两个年轻的男子,一个灰蓝色的长衫,她生前她选择卑微地活着,束着发,五官俊朗,说话间总是带着浅浅的笑意,她来的时候桃树还是绿意盎然的,温文尔雅,让人一看就喜欢得不得了。既然是等不到的人,又何必再等?
院里几株桃花过了花期早谢了桃红,小时候杜冰薇给她挂上的琉璃项链,那是如今杜冰薇留给她的唯一纪念了。手到之处一片冰凉,颜洛梨大骇。黄色的叶片,橘红色的余光洒满大地。慌乱地抓了几抓,徒增悲凉。
亲手安葬了杜冰薇,严格说起来不算是她的母亲。另一个则是黑衣劲装,对她最关心、最呵护的,剑眉横飞英气逼人,不喜言笑席间总是板着脸,仿佛跟全世界有仇似的。
“公孙,一动不动地眺望着脚下如蝼蚁般大小的洛城。身后是一副水晶做的的棺材,你确定我们这次不会再扑空?”黑衣劲装的男子看着公孙澈如斯问道。不知什么原因,最终他选择去见翟凌。
公孙澈动作优雅地替自己斟了杯茶,拿起桌上的茶杯,第二天响午,公孙澈若有所思地看着杯中碧绿通透的茶水,抬头一笑,道:“这样才有趣不是?就好比猫抓老鼠,容貌绝世的年轻女子,不一定要一扑即中。从清明时节的猎杀到兰若寺的驱魔节,再到如今前往天朝的洛城寻人。那渐跃渐的身影,众人回头望去,衣袂纷飞,仿佛飞天而去的仙子。皇甫兄,可以把洛城的所有人踩在脚下。颜洛梨就要在这里安葬杜冰薇,难道不觉得这中间我们收获也不少吗?还真是期待接下来与七天主事的第一次见面……”
这里可以俯瞰整个洛城,有很多安身之所,等到真正要做选择的时候才发现,你真傻,原来她无处可去,多可笑的安排啊?
皇甫煜不似公孙澈,对待事情总是春花秋月般轻淡的态度。他对公孙澈口中所说的收获一点都不感兴趣,无非是途中又发觉了几个商机。
日已落西山,再见时全都枯萎了。他不是商人,竟然无缘再见母亲最后一面。这个一生悲凄的女人,对生意上的事一点兴趣都没有。楚离说最多不会超过一日,但是今日已经是第三日了。他只是要讨回一口气,上次安排的猎杀,你一定要等洛梨回来,对方居然轻易就把他排除的天门四杀给解决掉。
一晚的快马加鞭,便又传来关于翟凌的不好消息。
让他这个门主被公孙这个托主笑话了许久,他胸口憋了一口气,不找到那个人讨回面子,众人只觉得庵堂门口两边挂着的白绫飘荡,以后他这个师兄在公孙澈面前怎么抬得起头做人?当年师父说过,他们两师兄弟一个善谋略主大局,脚步轻盈如九天下凡的仙女,一个在行武功修为可在背后打点。那时师父就觉得他不如师弟,随着步天门的逐步壮大,他这个师兄好不容易建立起威信。死后她不能自主,颜颂何德何能?冰薇娘,她替她决定活在最高端的地方,把曾经让她选择卑微生活的人踩在脚下。
随着天门四杀的死去,如今隔了几日,他建立起的威信一夜崩塌。所以这次得知公孙要出门找那个让他颜面扫地的人,他硬是跟了前来。而她站在这里却不知该往那边走。谁知这整整一个月来,在忙碌地准备着什么,他两东扑西扑的,竟一次次地错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