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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又见米字旗——战后英军重占香港

关键时间1945年8月15日。

关键人物夏悫蒋介石。

关键词汇重占香港军政府。

1941年12月25日,香港沦入日军手中,从那以后,香港人民在日本的统治之下度过了三年零八个月的悲惨岁月。

1945年8月15日,日本天皇裕仁宣布日本无条件投降,饱受日本侵略者蹂躏的香港人民欢呼雀跃,恐惧沉闷的气氛消散了,维多利亚海湾又恢复了往日的生机。但又一个问题摆在了人们的面前,谁到香港接受日军投降?是中国军队,还是英国军队?依照盟国协议,香港本为中国战区受降范围,但是老谋深算的英国政府却无视这一事实,悍然宣布香港是英国的海外领地,英国作为一个主权国家,可以不受战区限制。随即派出以海军少将夏悫为司令的一支舰队驶往香港,准备接受香港日军的投降。而在中国方面,蒋介石认为当时的主要任务是消灭共产党。他首先考虑的是,如何派军队尽快从日本人手中把沦陷区和日军的装备接收过来,以免它们落入中国共产党手中。

在外患方面,蒋介石最急切要处理的是大战的和约,以及日本投降后苏军留在东北的问题。在这种情况下,蒋介石和国民党政府根本无暇顾及香港问题,因而也就没有做派军队接收香港的准备。

1945年8月14日,在日本宣布投降的前一天,英国内阁发出命令,派出舰队开往香港,同时英国驻华大使薛穆会见了当时中国外交部长吴国桢,递交了英国外交部的照会,告知中方英军将进入香港。蒋介石接到英国的照会后非常生气,眼前马上浮现出在开罗会议上丘吉尔对他的傲慢态度。他对丘吉尔不把他看在眼里的态度早就感到很恼火,如今丘吉尔又这么不给他面子,实在让他无法接受,于是他打定了主意:既然你英国不让我顺心,我也就不让你舒服。

8月16日,吴国桢奉蒋介石的指示会见了薛穆,转达了中国政府的意见,要求英方遵守太平洋盟军统帅部第1号命令,在未得到盟军统帅和中国战区总司令授权前,不得派军队进入中国战区的任何地方。同日,吴国桢向美国驻华大使赫尔利转交了一封蒋介石给美国总统杜鲁门的信。蒋介石在信中说,香港属于中国战区范围,应该由中国军队接受日军投降,英国的做法是盟国的不幸,希望美国出面来阻止英舰进入香港。17日,薛穆再次会见吴国桢,他态度强硬地表示,应由英国收回香港。

同时,英国首相丘吉尔也致电美国总统杜鲁门,要求美国支持英国,指示盟国最高统帅麦克阿瑟命令驻港日军指挥部向英军投降。当时的美国虽然已经成为世界头号强国,取得了国际事务的主导权,但战后欧洲事务还需要英国的支持和配合,因此美国不愿意因为香港问题而影响英美两国之间的关系。再加上杜鲁门一贯保守的作风,就更不可能反对英国对香港的要求了。在得到美国的支持后,英国更加不肯放弃由英军直接接收香港的打算了。

8月19日,薛穆又向中国政府递交了一份备忘录,指出英国在接受日本投降问题上,不能同意把香港列入中国战区之内,英国政府希望身为军人的蒋主席能够理解英国的处境,即英国曾在香港受辱于日军,所以必须直接从日军手中把香港接收回来,以洗雪前耻。英国欢迎蒋介石以中国战区总司令的身份,派代表参加英方在香港接受日本投降的仪式。蒋介石对杜鲁门偏袒英国人的态度颇为不满,便于8月20日再次致电杜鲁门,要求美国澄清立场,希望不要修改盟军统帅的命令。为了表示自己的诚意,蒋介石还提出了一个方案,即驻港日军向他的代表投降,而他以中国战区总司令的身份邀请美英代表出席受降仪式。仪式之后,他再授权英国派兵进驻香港。

到这时,蒋介石纠缠不放的仍是他的面子问题,而不是由谁接收香港的实质问题。然而,即使蒋介石争的仅仅是个面子,结果仍让他大失所望。美国再次表示,只要中英双方能够在军事上达成协议,美国并不反对由英国来接收香港。蒋介石原本指望美国在这件事上会给他撑腰,但没想到希望完全落空。一怒之下,他于8月21日下达命令,指派第二方面军接受广东战区日军的投降,其中包括进入香港受降。中国的这些行动立即遭到了英国方面的拒绝和反对。英国方面傲慢地扬言,谁也不能迫使英国政府放弃香港。而蒋介石的态度本来就不坚决,派军队开往香港也只不过是气头上的冲动。当英国表示强烈的反对之后,他马上就软了下来。

8月23日,蒋介石第三次致电杜鲁门,表示同意让步,但提出由他以中国战区总司令的身份,授权一名英国军官代表他在香港接受日军的投降。这本已是很大的让步了,但仍遭英国拒绝。英国方面认为,既然蒋介石可以授权英军接收香港,那么他也可以继续以中国战区总司令的身份,下令驻英军司令接受他的指示。这样一来,必将后患无穷。因此,英国只能同意蒋介石派代表出席受降仪式,并以目击者的身份在受降书上签字。

8月27日,蒋介石第四次致电杜鲁门,企求美国出面调解,让他授权夏悫为他的代表,在香港接受日军的投降,他称这是最后的让步。但英国随即回应不能接受这一方案。蒋介石最后的希望也泡汤了。8月30日,夏悫奉伦敦之命,率领舰队在海军航空兵的掩护下,以航空母舰“不屈”号做旗舰,以扫雷舰开道,由鲤鱼门浩浩荡荡开入了维多利亚港。8月31日,英国政府单方面宣布,由夏悫少将主持驻港日军的投降仪式。他将同时代表英国政府和中国战区总司令蒋介石在日军投降书上签字。面对英军已经接收香港的既成事实,蒋介石只好退而求其次,派出代表与夏悫达成协议:中国政府同意英国方面接受驻港日军的正式投降,中国方面协助英军办理受降事宜。

英国政府则同意自协议生效之日起,到1947年8月15日止,国民党军队可以从广州进入香港,由香港乘船北上到内战前线。九龙塘的部分民房也租给国民党政府作为北上部队的临时兵营。同时,驻港日军的武器装备也将移交给国民党军队。香港日军向英军的投降仪式,原定于1945年9月12日举行,但由于中国政府的抗议,改为9月16日举行。仪式由英军将领夏悫主持,他的身份是“英国政府以及盟军中国战区总司令代表”,中国、美国、加拿大政府的军事代表参加了这个仪式。至此,香港重新落入到英国人的手中,消失了三年多的米字旗又重新飘扬在香港上空。抗战的胜利,未能使香港回到祖国的怀抱,这让香港人民深感失望。

香港人民在日军统治之下度过了三年零八个月的悲惨岁月。日军投降后,黑暗的香港重获新生,但港人虽然挣脱了日军的奴役,却并未回到祖国的怀抱。英国的米字旗再次得意地飘扬在总督府的上空,中国失去了收回香港的一个大好机会。

战后收回香港本是一个大好的时机,但由于种种因素,中国失去了这次难得的回归契机。忙内战,蒋介石争面子不要“里子”;抢地盘,英国人“里子”、面子全不放。最终,中国国民政府面子、“里子”全失去,香港再次落入英人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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