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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近代罢工第一怒潮——香港海员罢工

关键时间1922年1月12日。

关键人物苏兆征。

关键词汇中华海员工业联合总会。

关键事件沙田惨案。

香港海员是中国工人阶级重要的组成部分,他们深受帝国主义、封建主义和外国资本主义的三重压迫,比起其他行业来讲,有过之而无不及。

由于职业的原因,整天与狂风恶浪搏斗,香港海员形成了团结勇敢和大无畏的刚强性格。香港海员常随轮船到国外,有机会看到欧美各国工人阶级为争取自身解放而进行英勇斗争的情况,因而易受世界革命潮流的影响,富于革命精神。第一次世界大战后,英国帝国主义对其殖民地变本加厉地进行压榨。香港物价飞涨,平均价格比战前上涨一倍多,而工人的工资却毫无增加,因而生活越来越困难。加上当时中国海员还要受外国资本家、包工头的欺负与盘剥,生活境况非常糟糕。在实际斗争中,香港海员日益感到团结起来的重要性和必要性。

1921年3月,经过苏兆征、林伟民等积极分子的串联发动,香港海员工人的组织——中华海员工业联合总会在香港正式成立,简称香港海员工会,这是中国海员工人的第一个真正的工会组织。

香港海员工会成立后,鉴于当时物价上涨,而海员们工资低微,生活极度困苦,改善生活待遇成为海员们的迫切要求,因此决心组织海员为提高工资、改善生活进行斗争。1921年5月17日,香港海员干事部召集海员积极分子开会,就此事征求意见,大家一致表示赞成。之后海员工会还积极进行了罢工的各种准备,组织了“征求队”“宣传队”和“防护破坏罢工队”等机构,并且在广州设立办事处,准备罢工成功后接待返回广州的罢工海员。与此同时,海员工会加紧在海员中进行宣传和发动工作,号召大家齐心协力,一致行动,争取达到罢工目的。

此外,海员工会还联络运输等其他行业工人和外国海员,争取他们的支持和援助。经过一系列的准备和酝酿之后,香港海员工会于1921年9月正式向轮船资本家提出三项要求:第一,增加工资;第二,工会有权介绍海员就业;第三,签订雇工合同时工会有权派代表参加。然而,轮船资本家对海员工会提出的这些合理要求却不予理睬。同年11月,海员工会再次向轮船资本家提出要求被拒绝。资本家这种蔑视中国海员正当要求的行为激怒了广大海员,使他们认识到,不采取强硬的斗争手段,资本家是绝不会接受自己的要求的,因而决定举行罢工。

1922年1月12日上午,香港海员工会第三次向轮船资本家提出增加工资的要求,同时限令在24小时内给予圆满答复,否则将举行大罢工。轮船资本家对此毫不在意,他们以为海员们并无实力,罢工断难实现,因而对海员工会的最后通牒仍然置之不理。受尽了资本家剥削的香港海员工人,这时再也抑制不住长期埋藏在心头的怒火,1922年1月12日,在中华海员工业联合总会苏兆征、林伟民等的领导下,开始举行大罢工。海员工会发表罢工宣言,号召全体海员必须同心协力,勇敢战斗,争取胜利。

为了保证罢工的顺利进行,海员工会公布了罢工规则,宣布海员“停工之后,非得本会许可,不得私自复职”。从1月12日下午5时开始,所有从香港开往广州、江门、梧州等地的内河轮船,以及从外埠开到香港的英、美、法、日、荷等国的海洋轮船,船上的香港海员都相继举行罢工。最初参加罢工的轮船共90多艘,人数约1500人。随后,罢工的怒火越烧越旺,在短短一个星期内,参加罢工的轮船便增至123艘,人数增至6500人。

罢工还蔓延到汕头、北海、琼州(海口)、江门等地,并且影响到上海、新加坡等港口。港英当局采取离间、恫吓、威胁等手段对付罢工海员,宣布海员工会为“非法团体”,派出武装军警实行戒严,封闭海员工会会所,逮捕罢工领导人,这一切更加激起了海员和广大工人群众的义愤。为了更有效地对资本家施加压力,2月1日,香港工人群众联合起来,组成纠察队,奋起反抗。

在广东人民的支援下,他们驻守在九龙边境一带和从内地到香港的陆上交通要道,对香港实行封锁。后来随着斗争的深入,纠察队组织进一步扩大,分头到广东境内的一些港口驻守,进一步实行封锁,禁止粮食以及其他物资运往香港。

与此同时,还对内河和沿海轮渡实行严密管理,规定广东境内内河航线要经海员工会批准和监督才准通航。罢工海员采取的这些措施,发挥了很大威力,使港英当局很快尝到了苦头。由于航运的停顿以及对香港的封锁,香港日用品及日常所需来源几乎断绝,严重影响了香港的供应。

从2月27日起,香港各工会陆续开始罢工,到3月初,罢工人数激增到10万以上,邮局和银行职员、仆役、厨役、轿夫等都参加了进来,罢工浪潮席卷了整个香港。罢工从要求增加工资的经济斗争,发展成为反抗帝国主义压迫的政治斗争。港英当局对日益高涨的罢工浪潮深感恐慌,进行了野蛮的镇压,大批罢工工人毅然离港返穗。

3月4日,数千名罢工工人徒步经沙田返回广州,港英军警竟向手无寸铁的工人开枪扫射,当即打死6人,打伤一批,造成震惊中外的“沙田惨案”。帝国主义的暴行,激起了广大工人和各阶层群众的义愤,纷纷提出强烈抗议。随后,工人纠察队封锁了通往香港的所有口岸,香港的供给断绝引起市民恐慌,秩序大乱。在广东革命政府及各地工人的支援下,终于使港英当局于3月6日答应海员工会复工条件,下令取消查封海员工会的命令。

3月8日,在广东省省长陈炯明、英国驻粤领事和广东省总商会的调停下,港英当局被迫答应增加工资15%—30%,恢复海员、运输两工会,释放被捕的工人领袖,抚恤死难者。港英政府亲自送回并挂上被拆去的工会招牌,解除对工会的禁令。罢工于是结束,全市通宵达旦燃放爆竹,以示庆祝。同一天,广州各工人团体10万人,在广州东较场欢送香港罢工海员返港,会后有30万人参加示威游行。海员们怀着万分激动的心情,离开广州返回香港。香港方面,成千上万群众聚集码头和火车站,高举“欢迎罢工工人回港复职”的旗帜,等候在码头或火车站,迎接罢工工人的胜利归来。这样,从1月12日起至3月8日,历时58天的香港海员大罢工以取得重大胜利而宣告结束。

此次海员罢工对香港所产生的影响是多方面的。首先,大罢工使港英政府第一次切身感受到了香港对内地特别是广东的严重依赖性。香港的劳动力绝大多数来自邻近的广东,海员罢工期间,工人纷纷返回内地,致使香港百业凋零,商务陷于停顿,经济上蒙受重大损失。罢工委员会对香港的经济封锁,更使得香港的食品来源中断,居民日常生活备受影响。其次,罢工直接打击了港英当局的殖民统治。在海员罢工期间,香港的广大华人团结一致,对港英当局采取了不合作的态度,这种华人民族意识的觉醒,令英国殖民统治者大为恐慌。港英当局在写给殖民地部的报告里疾呼:“随着斗争的持续,种族因素日趋显著,该因素在整个事件的背后一直发挥着重要的作用。”为了强化对华人的统治,海员罢工结束后,港英政府对警署和情报机构进行了重大改组,大幅度裁减华籍警员,而代之以英籍及印籍警员。

然而,罢工对港英当局触动最大的,还要数广东革命政府对香港的巨大影响力。如何处理与广东革命政府之间的关系,成了海员罢工后港英当局考虑最多的一个问题。

20世纪20年代香港工人运动的影响不仅仅局限于香港,在中国以至世界工人运动史上都有着重要的意义,1922年的香港海员大罢工就是其中具代表性的一次。这次罢工的胜利,鼓舞了武汉、上海、广州、澳门等各地工人群众的斗争,成为我国工人运动史上第一次高潮的起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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