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小扇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吵醒了。她轻轻把茶杏的手放进被子里,然后蹑手蹑脚地起身,到门口开门,拉着立在门口的枕烛到走廊上,蹙着眉小声问着:"怎么了?"
枕烛看看虚掩着的门,犹豫了一阵,问道:"你今天去找过甚织筝?"
"......没错。"小扇点头承认。
"你没有放走她。"枕烛的口吻是肯定而不是疑问。
"当然没有......"
人丢了?小扇不由一愣,静下心来想。当时她听了甚织筝一番话,失魂落魄,不可能会记得关门,当然也不可能记得把那些侍卫叫醒。现在人丢了,也不能不说是她的责任。
枕烛点头。
小扇小心关上门进屋,正准备瞒天过海地爬回床上去,却只听了一声:"什么事?"
小扇呼了一口气。茶杏自从受伤之后嗜睡却又浅眠,看来还是吵醒他了。"枕烛说甚织筝不见了。"
"甚织筝?"茶杏睡意朦胧地问着。
"嗯,我之前去找过她,所以才会得知那件事。"小扇坐在床边轻轻拍着他的背,哄他睡觉。
茶杏的声音却是越来越清醒:"你走的时候她还在?"
"嗯。"
"然后就不见了?"茶杏多半也能猜得出当时的情形,微微坐起身,靠在靠枕上皱着眉。
"嗯。"
"庄里有内鬼。"茶杏不愠不火地陈述自己的结论,并不十分在意,反正这种事有娃娃叔叔跟枕烛他们去烦心。他看了一眼小扇,眼神还有些涣散:"不见了去找人就是。枕烛来这里做什么?"
小扇欲言又止。
换了平时,茶杏总要说些什么,这时气血还虚,无力闹他,便眼眯着一条缝等她说。
"庄里有内奸,他担心这边。"
"小扇......"茶杏不满起来。
"嗯?"小扇有些奇怪他突如其来的脾气。
茶杏转身把头闷在枕头里:"不准......喜欢他......"
小扇瞪大眼--这人说得这么模糊不清,她怎么知道他在说什么?不准?不准什么?
"起来把药喝了。"
睡得迷迷糊糊被人摇醒,茶杏反射性地往被子里缩,当作没听见。
"茶杏,你发烧了,快起来把药喝了。"
枕烛?茶杏挣扎着睁开眼:"小扇呢?"
"把药喝了。"
"哦......"茶杏坐起身,无异意地接过药来喝着。反正小扇不在,他也没空对着一个大男人撒娇耍赖。
"伤不是已经好了?怎么突然又发烧?"枕烛去探他的额头。
茶杏睁着眼睛说瞎话:"我怎么知道......"他看看左右,皱眉问:"小扇呢?她这几天怎么都到处乱跑?居然放心我这么个病人一个人呆在这里......我在她心目中的位置还真是越来越不怎么样了......"
嘀嘀咕咕......嘀嘀咕咕......
突然注意到枕烛的奇怪的表情,茶杏挑眉:"你怎么不说话?"
"快点把药喝了!不要拖拖拉拉!"
茶杏反而停下喝药的动作,转过头看着他眨了眨眼睛,微微眯起:"出事了?"
枕烛摇头,淡淡地道:"她回家了。"
茶杏张大嘴愣了一阵,自言自语似的喃喃:"不会吧?"那时候小扇的反应......明明就是释怀了啊......
"唐门有信过来,似乎有事。"
茶杏有些担心地低头:"庄外的人都散了?现在离开不会有事吗?"
"白珺会负责把她送到唐门。"
茶杏松了一口气之余还有一些奇怪:"那为什么你会在这里?"要是小扇不在的话,找别的丫头过来伺候他不就成了?白珺不在庄里,娃娃叔叔应该很需要他帮忙才对吧?
"现在是非常时期,庄里的人没有几个可以信任。"
茶杏了然地点点头:"因为甚织筝的事?还没有找到?应该还在庄里吧?庄里的警戒不会没用到一个大活人被带出去都不知道吧?"
"我也这么想,但就是找不到人。最重要的是......内鬼是谁。"甚织筝逃走,失去了牵制越允辞的工具,虽然会影响计划,但是找不出内鬼,才是复半痕,枕烛跟白珺都精神紧张的原因。
"需不需要本少爷帮你们出主意?"茶杏笑得有趣,
"免了,你把药喝完就是帮大忙。"枕烛指着那碗至今还在茶杏手中,却没有少多少的药,不置可否。
茶杏盯着手里的药看了一阵,疑惑地问:"枕烛,你是不是故意整我?我怎么觉得这药特别苦?"
"这似乎是你才会做的事。"
茶杏低头喝了一口药,苦着一张脸道:"不然你尝尝?真的很苦。"
"我是照着千色大夫留下的药煎的,你要怪的话就怪千色大夫开的药方好了。"
"小扇熬起来就没这么苦......"茶杏抱怨。
枕烛微微笑起来:"要是想小扇的话就直说好了。"
茶杏白了他一眼,不理,埋头将药喝完,把碗递给他,突然想通了什么事似的,呵呵笑起来。
枕烛蹙眉看着他,怀疑他是不是烧坏了脑子。
"想骗我?枕烛你是不是还要练练演技?"茶杏弯着眉眼,微微眯起的眼睫间发着光。
"怎么说?"枕烛镇定自若地问着。
茶杏侧着头轻轻哼了声,多少带了点火气:"说吧,小扇到底干嘛去了?"
"你想太多了。"
"枕烛,我现在头很晕,没空跟你打哈哈。"
"......"枕烛沉默了一会儿,眼睛也不眨,"你该休息了。"
"瞒着我?哼哼,枕烛你好......"茶杏冷笑几声,翻转身朝着墙壁。小扇你也好......都乘着他生病搞鬼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