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下山,温度一下子凉了许多。
小扇赶了茶杏回房,去厨房看药煎好了没。
她穿过涯园,走在长长的回廊里,眼尖地看到刚从侧门进来的三个人。枕烛,白珺,还有......甚小姐?
她诧异的同时隐隐觉得有些不安。这甚小姐不在从容与越允辞成亲跑来这里在做什么?
成亲?她皱了皱眉。这些天忙着照看茶杏,倒是忘了。她究竟是什么时候回到庄里的?她和茶杏不是留在从容参加的甚小姐的婚礼吗?茶杏......究竟是怎么受伤的?
她的心里一紧,一闪身已经躲到了廊柱后面,想瞧瞧是怎么回事。
但枕烛的耳力极好,已经察觉了她的存在,出声道:"小扇,你在那里做什么?"
"啊......"小扇讪讪地走出来,笑道:"我去厨房端药。"
枕烛看着她离开,低头跟白珺耳语:"你先去涯园告诉茶杏,让他心里有个底。"
这下事情麻烦了......
看着茶杏喝完药,小扇犹豫着还是开口道:"主子,我有事问你。"
"明天再问,我很困啊......"茶杏闭上眼睛装死。
"我刚才看到白珺回来了。"小扇继续径自说着。
逃不过,茶杏只能硬着头皮慢慢悠悠地应着:"他去做什么了?"
"一起回来的还有那位甚大小姐,多半是去从容了。"小扇专注地看着茶杏的神色。
"他带那位麻烦的大小姐回来做什么?"茶杏装傻。
"主子你不知道?"小扇狐疑地问。
"我怎么会知道......"
小扇微微低头,像是想着什么,茶杏脸上不动声色,心中却是一团乱麻,生怕她又冒出什么吓人的话来。
"主子......"
她一出声,茶杏就截口道:"问完了的话我要睡了。"
......"我们怎么从从容回来的?主子你受伤了被枕烛带回来倒是没什么,我怎么也没有之后的记忆?"
茶杏的眼珠子转了转,瞪她:"你都说我受伤了,我怎么会知道?"
也是啊......
"想知道的话,去问枕烛好了,看他是不是敲晕了你意图不轨。"
小扇笑起来,帮他拉了拉被子:"没问题了,主子你睡吧。"
茶杏在心里松了一口气,给她一个孩子气的笑容,乖乖闭上眼。
小扇坐在窗**入的橙色光线里,静静地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
最后的记忆......是去帮甚小姐看嫁衣......
看来一切的根源都在这位大小姐的身上......
甚大小姐被带进庄里之后就关在慕琴苑的客房内,日夜派人看守着。
复半痕曾经让枕烛带她过去问话,但她什么都不肯说,又不好用刑,只能先关着。
甚织筝静静地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镜中憔悴的女子,微微有些叹息。
这时门外一阵声响,有人开门进来。
她头也不回地道:"别白费心思了,我什么也不会说的。"
"甚小姐。"
甚织筝听得出这是小扇的声音,忍不住回头,直直盯着走进屋来的人。
小扇走近几步,坐在一边的椅子上:"我能不能问你一些问题?"
甚织筝透过敞开的大门,看到倒在地上守卫,讶异地扬着眉:"唐小姐要问什么?"
"那一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甚织筝忍不住笑起来。那些人居然都瞒着她......
"你笑什么?"
"没有人告诉你吗?"甚织筝回头对着镜子慢慢梳着头发。
小扇摇头。
"那一日......"甚织筝笑眯了眼睛,"你杀了复茶杏啊......"
那一日......
你杀了复茶杏啊......
小扇的脑中嗡地一声,半晌说不出话来。什么叫......她杀了茶杏?她从椅子上跳起来,揪着甚织筝的头发将她从梳妆台前拉起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啊--"甚织筝吃痛地叫了一声,继续笑道:"你不知道你家主子怎么受伤的吗?就是你刺的啊!拿着匕首......'咻'地一下刺入心脏,很准呢!"
"我怎么可能会杀他?"
甚织筝捂着自己的发根,转过头来眼睛发着光:"因为你中了我的暗示。"
"暗示?"
"对,我原本是计划在路上就让你杀了复茶杏的,但是你们的警惕实在是很高,后来又加上沐枕烛,我就更不容易得手了。到了从容之后,在那个戏子的帮助下,我好不容易博得了你一点信任,当然要好好利用了!"
小扇的脸色惨白,无意识地问着:"你为什么要告诉我?"
"因为揽云庄欠着越大哥一条人命,他会很高兴看到你们痛苦的。"甚织筝笑得有趣。
小扇的脸色越来越白,几乎就要崩溃了。
是她......伤了茶杏......几乎杀了他......
一直以来生生恨的......居然是她自己......
是......第二次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