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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凌野狠狠地瞪了我一眼,迅速地在按钮上按下一串电话号码。我从来没有告诉过他我家的电话,相信他是在学生薄上查到的。

电话是小金接的,对于我的问题,她不但不回答,反而拿我开心,终于在我一阵咆哮下,她才慢悠悠地回答,桑墨没有打过电话。

“咣当”一声,电话从我的手心滑落。我就像离魂了一样,走出了电话亭,失魂落魄地在街上漫无目地地走。

周围的一切,对我来说好像另一个世界的产物,遥远而陌生,偶尔插身而过的情侣,都会让我驻足,那些甜蜜的景象也曾经在我和桑墨身上发生过。

他退出了比赛,他可以不在乎从全校的希望变成全校的公敌,那么我呢?就算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为什么就连我都不告诉?他一定知道他的失踪,我会多么着急,但为什么这么久,连一通电话都没有?

这时,一辆救护车鸣着喇叭,从身边的街道呼啸而过。红色的警灯在深沉的夜色里划出一道血色的红线。

直到耳边传来凌野的大声叫喊,我才从恍然中回过神来,原来,我一直在疯狂地追着救护车跑。

“小钻,小钻……”凌野摇晃着我,大声地喊我,引起周围很多人的侧目。

我呆呆地望着救护车转弯,慢慢地回头,无措地望着凌野。

“学长,你说桑墨他会不会……”

“苏小钻!”凌野贴着我耳边,猛地一个大声,震得我的耳朵嗡嗡作响。

“到!”我回答的有气无力。

“回神了吗?”凌野霸道十足地问。

我点点头。

“刚刚我说的话你听到了吗?”

我点点头,又摇摇头。

“苏小钻!”凌野毫不客气地扯起我的耳朵,又是一声大叫。

我不满地揉着耳朵,有些生气地看着他。

他一把搂过我的肩膀,一边拥着我向前走,一边低声地说。

“桑墨不会有事的,或许有些事情他只是临时有些事情需要处理,又没有办法及时通知你,相信我,他就会回来的!”

“你怎么知道他是有事需要处理?”我极度怀疑他的说法。桑墨在我心里永远都是无往不利的,所有事情在他面前都会迎刃而解,怎么会打个电话的时间都没有?

“都是男人啊,男人是最了解男人的!”

我仍怀疑地看着他。

“放心好了,他会回来的,因为这里有他最挂念的小钻,因为他知道小钻没有他在身边守护,一定会惹出很多事情的,所以,他一定会回来的!”凌野温柔地拍着我的肩膀,从他手心穿来的体温,轻轻地温暖着我。昏黄的街灯下,他的身影渐渐温柔,有种哥哥的温暖。令我心里的冰再次化成了汹涌澎湃的水。

“别哭!”凌野提醒我,“每个男人都很容易被眼泪打动,但在男人脆弱的时候,他往往希望有个坚强的女人在他身边鼓励他,所以,小钻,不能哭,要学着更加坚强,等到桑墨回来,你一定要微笑地迎接他!”

望着凌野,我用力地点头,把眼泪忍了回去。

“这才乖吗!”凌野微笑,月光中,他微笑的样子不再那么桀骜,而是如水般的轻柔。“来,笑一个给我看看!”

我吸着鼻子,咧开嘴努力地笑给他看。

“好极了!”

“学长,谢谢!”我由衷地说。

凌野笑着,送我回家的路上,他尽力讲着各种笑话,我知道他是不想我再胡思乱想,而我也相信他所说的话,等待桑墨想通回来,我一定要用最灿烂的微笑迎接他,就算全世界的人都误解他,责怪他,我也一定要站在他一边,支持他;同时也要学着坚强,成为给他力量的完美的女人。

自从桑墨失踪后,学校里似乎没有人再提起他。可是一旦提到现在正在进行的学院杯,人人的脸色都不好。

校长一直想让上一届的冠军凌野学长参加,却被学长拒绝了,或许凌野学长是这个学校里唯一敢公开骂学院杯是垃圾的人。

今天是桑墨失踪的第三天,我无心听课,便在课堂的笔记上胡乱地写着:

桑墨,这几天你过的好吗?我不知道你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是,你可以对我说。虽然我总是出状况,但是有一个人分担你至少会好过些不是么?你说过我们要一直一直在一起,可是你为什么躲起来独自面对所有问题呢?我很担心你,你出来好不好……

你回来好吗?今天上的课,我都听不懂,如果有你在就好了。

桑墨……我想你,很想很想你……

我越写越心痛,从没觉得想念一个人,是那么的痛,想起他的微笑会痛,看他留在我笔记上的字迹会痛,就连呼吸都会痛。

最后我爬在桌子上,就连周围发生了那么大的变故都不知道。

直到同桌小珍第三次用手推我,我才缓缓地抬起头,班上的同学一股脑儿的全部挤到窗户旁,向楼下张望。而老师则坐在一旁一声不吭地生着闷气。

这有些反常啊。

“是桑墨!”小珍盯着我的脸,很不情愿地说了一句,便趴到桌子上睡觉了。

我呆呆地望着她,一时间完全没有反应。

小珍猛地拍了一下桌子,吓了我一跳。

“我说桑墨在楼下,你为什么还不去?难道要我踹你下去吗?”头一次听到小珍和我这么大声地说话。我呆住了,半天没动弹。

猛地,我突然站起,撞翻了身后的凳子,看也不看,拔腿就向楼下跑去,身后还传来小珍的声音。

“帮我好好地揍那家伙一顿,问他为什么要退出学院杯!喂,你们挤什么,还在上课呢,都给我乖乖坐下,少去捣乱!”

虽然不知道小珍什么时候变成了班长,但她一声狮吼,能量绝不再凌野学长之下。

远远地我看到他站在那座于莲的雕像下,头上带着一顶鸭舌帽。从背影看上去,他又瘦了。

在他身后不远,我停下了脚步,眼前的他好像梦里的一样,我怕一出声,他就会消失一样。

他似乎听到脚步声,慢慢地回过头,帽檐压的很低,遮住了他的大半张脸。

今天的天上没有一丝阳光,远处的天空阴霾,灰黑色的云在天空上滚动,如同平铺着涌来的潮水。

他的嘴角一弯,露出一个再熟悉不过的微笑。

“桑墨……”几天以来,一直压在心头的激动化作一股热泪,在眼眶里不停地打转,险些掉了出来。

我不能哭,绝对不能哭出来。大大地深吸一口气,露出我生平最灿烂的笑容。

“你还是很爱哭啊?”桑墨淡淡地说。

“这几天你去……你过的好吗?”我忍住想问他这几天都去了哪里,只是不想他再次离开。

“还不错,没个倒霉鬼在身边,的确轻松了不少!”

倒霉鬼?桑墨他……我摇了摇头,耳朵里有些耳鸣,一定是听错了。

“墨……”我缓缓地靠近他。

“别叫的这么亲热!”桑墨的声音依然低柔,但为什么听上去这么寒冷呢?

刚抬起的脚,停在半空中,听到桑墨这么说,我不知道是该向前还是向后,许久,才缓缓地落回原地。

“桑墨,你怎么了?”

“没怎么,只是有些玩腻了!”

“玩?你到底在说什么啊?”看到他这样,我的心更加的慌乱了。

“玩恋爱啊,不然玩什么?”

“桑墨……”

“苏小钻,你听好了,我是桑家的唯一继承人,我父亲被称作黑道皇帝,而我就是真正的太子爷,是拥有数十亿家产的贵公子,虽然我很有钱,完全不在乎未来的妻子是个穷人家的孩子,但是至少也要是个美女。”桑墨说着,又吸了一口气,继续说,语气依然轻松。

“就算是灰姑娘的故事,但前提也是那个灰姑娘原本就是个美女,而你,苏小钻,左看右看,都不是一个美女。所以,我们的恋爱游戏就到此为止吧,就算再玩下去,也没什么意思。想来想去,反正都是要分手的事情,不如现在就大发慈悲放了你。”

我狠狠地咬了咬嘴唇,发现一点都不疼,因为身体里另一个地方更痛。

“这是你想到应付你父亲的办法吗?”我依然不相信桑墨说要和我分手是真的。

桑墨耸耸肩膀,很无奈地摊开了双手:“别再装傻了好吗,你那一幅楚楚可怜的样子再也不能吸引我了。刚开始还觉得一定会很好玩,没想到居然这么无聊。”

“我知道,这一定是你想出的办法,想让你父亲以为我们已经分手了,而不再为难我们!”

桑墨大笑着,笑的腰都弯了:“真没办法,既然你说是那就是吧!和智商低的人,说话就是累,早知道就和小娅在一起了,虽然对她已经没有感觉了,但至少一起玩还是很有趣的!”

“你以为说这些伤害我的话,就能让我相信,你说的话是真的吗?这样的桥段,在电视里,已经烂到不能再烂了。相信三岁的小孩听到你这些话,都不会相信你是真的要和我分手!”我尽量控制自己的情绪,尽量说的像是看穿了他的心一样,明明知道这都不是真的,可是为什么我的心会这么痛?

“对不起,我更正一下,我不是和你分手,分手是指两个原本相互爱着的,但一方已经不爱了,才会出现这种情况,但用在我们身上并不合适。因为从始至终,我都没有爱过你。”

“桑墨,你是不是脑袋摔坏了,胡说八道什么?”喷水池旁,凌野学长突然跳出来。

“哟,学长,真巧,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这个地方,我们三个人曾经也站在这里……”

“记得……”凌野说着,一双眼睛已经生气地充血,凶狠地想要把桑墨一口吞下去。“那时,就是这里,你把小钻从我手里抢走了!”

“呵呵。”桑墨对此一笑而过。“那么现在,同样在这里,我把她还给你!”

“她从来都不是你桑墨的私有财产,何来归还呢?”凌野压抑着怒火,他的拳头握的紧紧的,就连指节都已经开始发白了。

“那好,我就更没有什么可说的了!”说着,桑墨就要离开。

“桑墨,你说的是真的吗?”望着他脸,我最后地问。

不要回答,不要回答,我在心底呐喊,求你了。这不是真的。

桑墨轻轻地抬起了头,居高临下地望着我,慢慢地,他笑了。嘴角弯起好看的弧度,却满载着讥讽。

擦身而过的瞬间,我居然就那样地看着他离开我,没有一丝难过或是后悔,脚步轻快的好像终于甩掉了包袱。

我一直不明白狐狸叔叔走之前说的“伤心的泪是心底流淌的血”,现在终于明白了。

伤到极至,就连哭泣都变成一件奢侈的事情,而眼泪就会一滴滴地回流到身体里,在心底集聚,最后化作血。

我任由桑墨地离开,没有流泪,也没有阻拦,只是默默地站着,听着眼泪落回心底化成血的声音。

“桑墨,你给我站住!”凌野冲过去,一把拉住他。把他强行带到我面前。“你把话再说一次,看着小钻的眼睛说!”说着,给了他肩膀一拳。

桑墨没有反应,只是皱紧了眉头,然而此刻的天空,乌黑一片,我从没看过如此低的天空,仿佛要塌下来一样。

“看着小钻的眼睛,把你刚才的话再说一遍。说你根本没爱过她,说啊!”凌野再次逼迫桑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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