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子止不住摇晃了两下,嘴角勉强扯出一丝苦涩的笑,虽然心中早已有了答案,可是还是不愿去承认什么。
或许这孩子并不是他的,算来她与他之间误会如此之深,以卿姚儿一个如此骄傲的女子又怎么会同一个已经娶了妻的男人有了孩子的,对,一定是自己搞错了,自己一定要坚定地相信自己的眼眸,只有皓儿才是真正属于他的孩子。
像是溺水的人抓到了救命的稻草,萧云萝再次挺直了身子,神情也不若刚才的苍白,对上陆若离担忧的黑眸,字正腔圆道,
“大哥,我不管你想要跟我说什么,现在我只想先见到我的夫君,那些话等以后再说可好。”
这已是她的底线了,希望大哥不要再逼她,若是他在阻挠下去,自己一定会发疯的。
“云萝,只要你日后不后悔,我也没什么话好说了。”
轻轻地摇了摇头,这个妹妹怎么就………如此冥顽不灵,伤人伤己。
“好了,你跟我来吧,不过他要不要见你,那就要看你们之间的情意了,我也爱莫能助。”
“好。”
她不由喜上眉梢,多日来的紧皱的秀眉也舒展开来,只要能给她机会,她就坚信一定可以用真情打动他,哪怕他是顽石。
一路飞驰,有人轻松,有人凝重,翻过几座山脉,前方出现了几间简陋的房舍,清净而淡雅。
美眸疑惑地扫了一眼,看向身边的男子道,
“大哥,他是住在这里的吗?”
“嗯。”
“他再怎么说也是堂堂的逸王爷,怎么可以为了一个山野女人住在这么破烂的房舍里,若是被…………”
“够了,云萝,以后不许你再诋毁姚儿,否则以后休怪大哥不念兄妹之情。她虽然没有高贵的出身,但是她清纯善良,是值得世间任何一个好男儿追逐的女子。”
陆若离说罢,头也不回地转身踏风而去,萧云萝脸色瘟怒,想不到大哥如此死心眼,那卿姚儿有什么好,清纯,善良,真是天大的笑话,她清纯就不会跟别的男人有了野种,她善良就不会在她新婚时勾引秋白,承欢在他人夫君的身下了。
瞥了瞥唇,想到就快要见到自己梦寐以求的夫君,心情又大好起来。
越是要接近那简陋的房舍,心越是跳动的厉害,砰砰,心仿佛要随时跳出胸腔般。
“师父,你真是笨笨,手都快要废掉了,东西还没有做好。”
一道娇嫩的声音响起,跨出去的步子一窒,这声音不是……逸儿,卿姚儿的女儿发出的吗,她唤秋白师父,这又是怎么回事,难道是卿姚儿原谅了他,不可能的,今日看到卿姚儿的样子也不像是已经与他和好如初了。
“丫头,你懂得什么,师父这可是第一次做东西送人,自然手生了。”
一道磁性佯怒的清朗声音传来,萧云萝已是难抑的身体开始颤动,两滴清泪从眼角缓缓滑落。
不需见到他的人,只要听到他的声音,已是这般的难以控制,真不知道昔日那个镇定,泰山崩与前而面不改色的冷清女子哪里去了。
好笑地擦拭去眼角的泪痕,平稳下情绪,准备跨步入内。
“师父,你这怪怪的东西是什么啊,是牙签吗,好像大了些,难道是……给灵儿挠痒痒用的?”
“丫头,少要胡说,这个都看不出来,亏你还是女孩子家,这是女子馆发用的木簪。”
门外的女子心中一动,止住脚步,只为那一句女子馆发用的木簪,虽然知道他这木簪绝对不会是送给自己的,但还是抑制不住心中的好奇,希望听到他到底是送给谁的。
“师父做女子用的东西,干什么,莫非是要………嗯,是送给漂亮姑姑的吗?”
“什么漂亮姑姑?”
手下又是一道伤口,男子却是仍然低头认真的雕刻,丝毫不已为意。
“就是刚才来山上找人的漂亮姑姑啊,那位姑姑长得好是漂亮哪,可惜娘亲好像不怎么喜欢她哪。”
“找什么人,定是找你那个风流成性的义父吧?”
“才不是那个花痴哪,好像是叫什么秋白的?”
刻刀一个不稳,一节手指差些割下,看着那瞬间奔涌而出的鲜血,逸儿大惊失色,尖叫道,
“师父,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啊?”
别看只是几岁的小女孩,手脚却是利索的很,迅速地从桌上找出伤药,洒在血流不止的伤口上,顺便还吹了几下,这才找了干净的布条包好,看着师父心不在焉的样子,不由责怪道,
“师父,你神经坏死了,手指都快割下来了都不觉得痛啊,再说你做的这个东西丑死了,还是不要再弄了,这个样子就算送给人家,人家也未必会要,要了也未必会带,还是等明日徒儿央求义父他们带我出山,买几个好看的给你就是了。”
“逸儿,你小小年纪懂得什么,山外的簪子或许比为师做的好看千百倍,可是但凡能轻而易举得来的东西便也丧失了它应有的意义,为师的这个虽然貌似不美观,却是世间独一无二的,倾注了师父的心血在里面。要送给自己在乎的人就要送最珍贵的才可。”
“哦,那师父最在乎的人是谁啊,不是逸儿吗,逸儿可不要这么丑陋的东西,带出去丢死人了。”
“哼,敢说为师做的丢人,臭丫头,你这般刁钻古怪,挑三拣四,老是喜欢捉弄别人,还是等将来自己的夫君送好了,为师才懒得送你哪。”
“师父,你………你大人有大量,不要生徒儿的气吗,其实逸儿刚才不过是开玩笑的,师父你做的这簪其实这么仔细一看啊,也没有那么难看,多看几眼还挺顺眼的,你看这簪子上刻的小草多像是真的啊。师父,你这是送给谁的啊?”
睁眼说瞎话可是逸儿的专长,那张甜如蜜的小嘴不知哄得多少人受用无穷,直到掉入陷阱还不自觉,可惜这次却是唯一的一次失败,
“什么?小草,逸儿,你说为师刻的寒梅像小草?”
一道低沉带着压抑的声音突然响起,紧跟着便是一道连连赔罪的声音,
“对不起啊,对不起,师父,我不是有意的,只是刚才随便一看,其实这杂乱无章,横七竖八的东西再一看还有点像寒梅的,师父,你不要伤心啊,徒儿是无意的,要不然这样好了,徒儿为师父下厨七日。”
逸儿一边非常仗义的拍着胸脯,一边偷眼观察师父的神色,却是看到师父眼中好像还是很难过的样子,只得咬牙忍痛道,
“七日内,师父房内的卫生我也全包了。师父,你可不可以原谅徒儿这一会儿啊。”
真不知道,到底谁才是师父了,这师父怎么比小孩子还难哄啊,真是的,没事干吗非要刨根问底地打探师父送给何人哪,一筹莫展地看着师父定定看着那支染满鲜血的簪子,
“师父,你不要不理徒儿吗,徒儿大不了答应为你办三件事好了,你要知道,逸儿可是从来不会白白给人做事的,就是娘亲也没有破过例的。”
“好,成交。”
师父一扫刚才沉闷的表情,爽朗地道,看的逸儿直大呼上当。
“师父这第一件事吗就是这簪子做好了,你帮我送去一个地方。”
“好啊”反正也好奇师父要送给什么人,一直看着师父孤单单的一个人过活,没有人打理,过的跟野人似的,若非有逸儿时常接济一些饭食衣物,,怕是不饿死,也冻死了,逸儿也有些同情心疼,能有个师娘陪着师父,逸儿从此之后也就可以心安了。
“嗯,你可不要答应的这么爽快,这个东西,师父是要你偷偷地送去,不可以要别人发现的,你可能做到。”
师父郑重道。
“哼,这有何难,包在逸儿身上,师父放一百个心就是,只是师父你要送哪里去啊,可不要太远的地方了,逸儿可是从来没出过远门的,若是被娘亲发现逸儿不见多日,她可是会担心的。”
“你放心就是,师父要你送的地方不远,你只要放到你娘的房间里,她可以看到的地方就好。”
“啊,”逸儿失声尖叫,“师父,你喜欢的人原来是我娘亲啊。”
门外的人一直默不作声,不死心地想要听到的不是这个答案,可是还是………原来一切真的是自己一厢情愿,就算与他有了孩子的牵扯,还是比不过那个女人。
“谁?”
刚才萧云萝屏气凝声,秋白又专注与雕刻,并没有发现异常,可是在刚刚听他亲口说出那句话时,再也承受不住打击,呼吸也粗重起来,瞬间便被发觉了。
“是我。”
门开出,那个朝朝思念的人一脸怒容地走出房来,当看清那个一脸哀泣的女子时,不由一怔,随后摔袖侧身而立,气势浑然天成,冷声道,
“你来这里做什么,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还不快快离去。”
“秋白,你怎么可以这么狠心,我不远千里好不容易找到了你,可是你见面的第一句话就是要我走吗。”
“我与你早已恩断义绝,你还苦苦纠缠做什么?”
“好一个恩断义绝,你真的就这般的绝情吗,再怎么说,我也是你明媒正娶的妃,而那个乡野丫头不但什么也不是,还有了别人的孩子,你怎么能抛妻弃子,跟那无耻荡妇搅合在一起…………”
啪的一声,响彻云霄,女子嘴角瞬息溢出血丝。
一旁的逸儿却是听得云里雾里的,莫不找头脑,不知是该帮谁好,还从来没见过师父发过这么大火哪,也不知道这漂亮姑姑怎么就把师父得罪了。
“萧云萝,本王今日警告你,不要在让本王听到你诋毁姚儿的半句污言秽语,否则本王一定要你生不如死。”
“慕容秋白,你竟然为了那个女人如此绝情,今日本宫也给你挑明了,你不要忘了,我才是逸王府的王妃,你父王承认的儿媳,才是你儿子的母妃。”
“这又怎么样,在我从逸王府走出的那一天,我就已经不在是逸王府的王爷了,逸王府你喜欢就送给你好了,若是想要保住王位,你大可以进宫为你儿子再讨个封号。”
“你混蛋,慕容秋白,皓儿他也是你的儿子啊,你怎么可以说出这么不负责任的话。”
“萧云萝,你还真是贵人多忘事,自成婚以来,我何曾与你通过房,孩子又怎么可能是我的。”
心中咯噔一声,是啊,那日与他的一夜缠绵不过是算计得来的,他要是忘了,那自己要如何说,
“怎么,你想清楚是跟那个男人生的了吗?”
仔细想了一番,此时若是不说真话,怕是更难以让这个男人回头,事已至此,也只得和盘托出了,
“秋白,不管你信也好,不信也好,皓儿却是你的孩子,今日我便将事实说出,到时你要怪我,我也毫无怨言,只怪那夜我们进宫赴宴,我不该鬼迷心窍,在茶水中下了凝情珠,你在江湖中也走动过一段时日,就算没有见过,也该是听闻过吧,它的药力一旦发作起来是无人可档的,那夜,我与你缠绵一夜,皓儿也就是在那一夜有的。”
“是吗?”
清冷的话语,丝毫没有初听真相的震惊,萧云萝不由怔住,瞬息脸色就苍白一片,在她以为是他气到了极点,不肯相信她的话。
“秋白,这次你一定要相信我,我说的句句属实,绝无半句虚假,若是骗你,叫我天打雷劈。”
期盼地看着男子的反应,可是令她无限失望的是男子还是一如既往地傲立在原地神色越变越冷。
“萧云萝,你终于承认了当时是你陷害与我了吗,作为礼尚往来,我也告诉你一个秘密,那就是那夜与你颠龙倒凤,缠绵了一夜的人不是我,而是慕容睿,皓儿是你与他的孩子。”
“你胡说什么,怎么可能,就算你不肯认下皓儿,也不需要这般羞辱与我……”
脚步踉跄了两步,差些站立不住,右手已是抓住一旁的木栏。
“是羞辱,还是事实,你自己心中难道就真的一点也不清楚吗,难不成你的儿子会跟我长的很像不成。”
一句话让萧云萝从头到尾彻底落入了无底的黑暗中。
的确,在皓儿满月时,她也有些好奇,孩子怎么说多少也该有些地方像爹爹的,可是她在皓儿身上却是怎么也找不到慕容秋白的影子,反而是越看越像另外一个人。
当时她也没有多想,毕竟慕容秋白与他也是近亲,有时孩子还会像舅舅,这些也是常有的,却是怎么也没有想到事实竟然会是这样的。
“你,你是怎么知道的?”
“那夜,你不知羞耻的与他缠绵时就没有发现我的到来吗,萧云萝,枉你机关算尽,却是想不到到头来功亏一篑吧,皓儿是他的儿子,而你昔日也曾是他的贵妃,如果你愿意的话,他应该还是会接收你的吧,你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