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永远都是最温暖的地方。人的一生最不能错过的就是两样东西:一个深爱你的人和最后一班回家的车。
紫悦说:我还没有等到最爱我的人,但我绝对不会错过任何一班能回家的车。
和颜说:我不会辜负深爱我的人,也绝不会忘记该什么时候回家。
哲铭说:我会深深爱我喜欢的那个人,也绝对不会让我的亲人因等我而着急。
齐豫说:我会努力寻找我爱的人,但任何时候都有一辆车会载我回家。
白雪说:我会想尽办法得到我爱的人,在我想回家的时候一定飞快奔回家。
假期中大家能窝居得地方自然也就只有家了。回到家自然也就有一种回归自然的轻松与安逸,不用考虑生活的复杂,不用考虑人心的险恶。
紫悦假期报了个素描班,专心致志地跟老师学习,每天背着个大画板穿梭在寒冷的空气中,可心里却觉得很温暖。最后一节课的作品让老师觉得很满意,虽不是很细致,但比起其他同学流露出的感情却要深很多。
“紫悦,”老师叫了一声正在发呆的紫悦,“能告诉老师你为什么要来学素描吗?”老师有画家那种很温柔的气质。
“呃,呵呵,等一会儿您就能明白了。”说完从包里拿出颜料。
“老师我想画一副彩色的画送给妈妈,您一会儿帮一下吧。”
画的内容很简单:母亲牵着孩子在田野里走,风吹着麦草轻轻摇曳,轻轻的轮廓很快就被勾勒出来,很轻,很轻。
“老师您把绿色给我吧。”勾完之后又换了蓝色留下了天空的痕迹。
最后一副很简单却很有意境的画在紫悦眼前,她的眼睛有点湿。
“色彩很舒逸,简约却不简单。”老师的神情里满是喜欢。
“真的很漂亮吗,我怕自己会涂得不够匀称,显得格格不入。我看不见其他颜色,这也是我来学素描的原因,其实,我很喜欢色彩斑斓的画,也喜欢那样的世界。”
老师一时有点惊讶,拿着手中的画,说:“妈妈会很喜欢这幅画的,当然,她也会因为有你这样的女儿感到欣慰,紫悦,你很棒,真的。”说完轻轻拥住紫悦。老师的眼睛也有点湿。
结果是我们都能想到的:妈妈很欣慰,不止是有那么一幅画,更多的是有一个很贴心的小棉袄。
和颜会经常呆在自己的屋里,关上门,这就是她一个人的世界,只有她一个人的秘密。
哲铭会经常打来电话,父母听见屋里有和颜的说话声,想轻轻推门进去,却发现被门早已被锁住,出门的时间也比以前多,父母旁敲侧击地想问出和颜在干什么,却总是被和颜遮遮掩掩地以学习应付过去。夫妻俩为此研究了好久,觉得只有一种可能,最后还是决定和女儿长谈一次。
“颜颜呐,最近身边是不是有比较要好的男生朋友啊,你要愿意的话就说给我们听听,要不愿意的话也没什么。爸爸妈妈还是会尊重你的隐私,不过还是要提醒你一下,现在还是高中,还是要以学习为主,不要为一些东西荒废了自己的时间。如果真有那么一个人一定要告诉我们,爸妈毕竟是过来人。”
“没有啦,爸妈你们多想了,我自己能把握好的。”和颜的脸早像个熟透的苹果。这自然是逃不过父母的火眼金睛。
父母应该都比较关心孩子的感情问题。哲铭的父母也有这样的疑问,只不过哲铭没有隐瞒,却也没有透露太多关于和颜的信息。他知道母亲想让他毕业之后去维也纳,他的音乐才华应该去一个更适合他的舞台。
但是他不太喜欢,这被安排好的道路。
少年都有自以为是的倔强,这个风华正茂的年代,叛逆是一种时尚,引来一群人趋之若鹜,就算撞得头破血流那也是自己的生活。
我喜欢的生活。
白雪试着跟哲铭联系,收到的信息回复却只是简简单单的话,像是在敷衍。每次看完白雪的信息,他总是会窝在沙发上沉思许久,冬日的黑夜本来就来得很早,一个人的房间,没有光和影,感觉黑暗把它的大手伸向自己的脖子,要死死掐住直到自己不能动弹。白雪的纠缠总是会让他想起一个一想到就会心痛的人。是自己对不起的人吧。
同一个城市,也有熟悉和陌生的味道。
不要执拗着去和时间较真,到头来,你会发现,他不只是带走美丽的容颜,还给我们留下一颗懊恼自己一事无成的心。
冬日会悄悄溜走,取代的是一种新生的力量。
这就是一种规律,我们成长的规律。
每天的步伐似乎没有改变过,任何人,任何事。我在学校里做个安安分分的学生,无论是被强迫还是自愿,总会学到一些有用以及没用的东西;你是个小白领儿,每天踩着七厘米的细高跟很有节奏地走进办公室,照例与大家问好,照旧坐到自己熟悉的位置,开始种种忙碌;他是社会里的小混混,每天吃喝玩乐,打架滋事,已经熟悉局子里的每个角落;他们在夕阳的余晖中牵手走过时日不多的人生,把自己的手交给握了一辈子的人,那个自己依赖的人;还有他,活在社会底层,靠苦力吃饭;他,万人敬仰的CEO,带领一大群人在这个社会里混得一席之地;他,她,他们。
这就是每个人的生活,只属于一个人的。别人可以衣冠楚楚,自己却衣衫褴褛;别人可以奥迪宝马奔驰,自己却步行公交自行车;别人可以山珍海味享之不尽,自己却馒头稀粥配点小咸菜。
没有谁有那么大能耐给我们想要的一切,想要吗,想要的话靠自己吧,从现在开始,从学习开始。
说了那么多,还是要回归到学习中。只是,学校那点事,并没有什么惊天动地,最多也就偶尔闹个某某和某某的小绯闻;谁又在什么比赛中获了个奖,小羡慕一下;最近又有什么活动等等,这也算是那些困在象牙塔中孩子们的一点乐趣。似乎有点可怜。
学校里有了学生就像原本寂静的天空飞过一群惊鸟,啼叫声划破周围厚厚的空气,用新鲜的活力把往日的萧条围剿灭尽。
和颜换了个新发型,大大的栗色波浪卷,像瀑布一样留泻下来,很有光泽,虽不能到电视里给洗发水做广告的那个发质程度,但也逊色不了多少。
“风景一年胜却一年,我也该尝试着改变改变。”这是和颜的话。
紫悦摸着和颜的头发,感叹自己何时才能拥有这样一头秀发时,不禁暗自神伤,确像是在为自己可怜的短发悼念。
哲铭还是经常去琴房弹琴,只不过现在不是一个人,和颜会坐在旁边静静地听,很陶醉,有时和颜心血来潮,哲铭就手把手教她,他的手指修长,握着她的手时尽是一股温暖。
依然是春眠不觉晓,梦里花落不知有多少。哲铭的十八岁生日也和这万物皆在复苏的春天一起来到。
他说会叫朋友一起去家里玩,所以让父母尽量回避一下。父母自然没说什么,说缺什么他们给准备着,不过有点感伤的是哲铭并没有提出要他们给他庆祝。
年代终究是会给人掘出一条叫做距离的沟壑。我在这头,你在那头,相望却无言。
和颜一直在冥思苦想要送什么给哲铭,想了许久还是决定自己亲手绣一幅画,把自己的感情一针一针融进去。紫悦笑她太念古,不应生在这个年代。
生日那天父母给为他准备好了他们能想到一切东西,正准备离开的时候,见哲铭带着一个女孩子进屋,眼里满是怜爱。母亲走上前去,带着很和蔼的笑,她确实是个很漂亮的女人,岁月会在每一个人身上留下影子,但是眼前这个女人用她的风华盖住了蓄势待发的苍老。
“这是陈嫣然,”哲铭顿了一会儿,“我妈。”
“哦,阿姨好啊!听哲铭提起过您。”和颜有点紧张,估计是第一次见到哲铭的父母,有些不好意思。
“这是和颜,我跟你提过的。”
“哦呵呵,哲铭跟我说起过,确实是个挺有内涵的女孩子啊。”陈嫣然看了和颜好久才缓过神来,这个女孩子的身上好像有一个人的影子,一个很熟悉的影子。
和颜不好意思,直说她过奖了,不过,她觉得陈嫣然看她的眼神里有一种猜不透的因素。
正好这时李云松从屋里走出来,在楼梯转角处说:“好了,咱们可以走了。”话里带着兴奋,一抬头看见站在门口的几个人。
哲铭想了想,应该是不知道该怎么介绍。“这是李云松,我”
“哈哈,我是他继父,你就是和颜吧。”他的笑倒是缓和了气氛。
“恩。叔叔好啊。”
哲铭让和颜去沙发随便坐,回过头来看门口的两个人,他们的眼神里有一种哀伤,脸上的笑始终还是盖不住。
“铭铭,晚上我们能跟你一起再过一遍生日吗?”陈嫣然说这话的时候,让人觉得有些心痛。
哲铭点点头,他俩立刻就笑了,像得到奖励的孩子。他们开门准备离去的时候,和颜问他们难道不留下来一起过吗,他们只是笑笑,说:“把时间留给你们年轻人吧,我们的存在可能给你们带来不方便。”
和颜便不再问什么,笑着送他们离开,陈嫣然还是看了和颜好几眼,想要从她身上掘出那个人的影子。
她只是没有想到哲铭会和父母的关系如此生硬。若换作自己,恐怕早已逃离开了,何必同在一个屋檐下,相见却无言,这样的生活会让人恐惧直到崩溃。
“你难道没有试着和他们交流交流,或许这样会改变你们之间的关系。”
哲铭沉默无语。
“好了,咱们不说这个了,今天可是我生日的大好日子,别浪费了如此之好的良辰美景。”
朋友们陆陆续续地来了。这是属于他们的世界,该怎么疯狂该怎么happy,都是这一群年轻人所拥有的资本。谁都夺不走。
白雪为了手中的那份礼物,跑了好几条街。哪知这春雨犹如黛玉妹妹的眼泪,就在白雪快到哲铭家的时候她哭得稀里哗啦。白雪只好跑进一家里自己相对距离最近咖啡厅,连忙拍着身上的水,还有礼物,生怕淋湿了手中的宝贝。
陈嫣然其实没有离开,只是静静坐在咖啡屋里看窗外的人来去匆匆,自己的生活里不也是这样吗,多数的人只是过客,来的时候并没有带来什么,走得时候也没有带走一丝一毫。不过就有那么一个人带走过她的想念。
看着这个女孩跑进来,看着她的一举一动。她手里的东西应该是为她喜欢的人准备的吧,不知为何,她对这个女孩的第一印象还不错。
白雪见屋里扫视一遍,屋里几乎没有空位,也就没了坐下来等雨稍小些,顺便享受春雨里的闲情逸致的打算,更何况她的心里还在想着哲铭的生日party。服务生见陈嫣然对面没人,就带白雪过去,陈嫣然也不介意,白雪坐下来了就一直看着窗外,盼着能早点雨过天晴。她一直紧紧握着手里的盒子。
“你手里的东西是送给一个很在意的人吧。”陈嫣然微笑着说,像是想到了自己。
“嗯,一个朋友生日,哪知下了这么大的雨,不知道还能不能送出去。”
“只要有心,做什么都不是件难事。”
“可是他的心里没有我,我知道。”白雪看着窗外,没有任何粉黛的脸上有一种悲伤与无奈。她都不知道自己为何要跟眼前这个不相识的女人说这些。
“你可以去争取,那是你的权利,自己的幸福除了自己以外,又有几个人是真正地在为你思考。”
白雪看着眼前这个气质犹佳的女人:她应该也是一个很有故事的人吧。
后来她知道她叫陈嫣然,她知道她叫白雪,但她不知道,白雪口中的那个男生正是自己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