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正是铁木堂的一干弟兄,为首的正是漓,他看了眼站在白瑜身边的白衣男子,心里暗自疑惑:他怎么在这?
白瑜望向来人,抹了一把脸,擦去的不知是雨水还是泪水。狠声道:“处理干净,从这一刻起,我要整个永乐和这大陆,都知道我——司徒碧儿!”
上天将这雨下得似乎忘了停。虽然已经没有初时那样大,但明明还是夏季,雨水却冰凉渗骨。丑时的城外梁里坡,寂静的可以听到每一滴雨落下的声音,或打在地上,或打在树上、野草上,或是打在那一座座冰凉的墓碑石上……
白瑜正坐在一座新坟前,那坟头的碑上还没有刻字。此时的她,浑身湿透,雨水顺着头发流下两颊,两眼处贴着的易容皮也已经脱落一半挂在她的面上。白瑜双目不知在望哪里,脸儿已经冰冷的发青,双手无力垂落在地,指间被雨水冲刷出的泥土和血顺流而淌。
那座坟头是小莲的,漓和王猛帮白瑜把小莲抱到这里,白瑜拒绝任何人留下,亲手挖了一座坟,将小莲葬在那里。然后就那样一言不发的坐着。
不知又过了多久,白瑜觉得自己浑身无力,精疲力竭。一阵眩晕之后,倒在了地上。从墓地深处,钻出一人,白衣,面目已经没有再遮,额角处有一块瘀伤,正是三王爷——萧梓哲。
男子跃至白瑜身边,将她抱起,眼里闪过心疼,手指轻轻拨开粘在白瑜脸上的头发,女子精致苍白的面容展露无遗。
萧梓哲爱怜的将白瑜抱紧,跃身离开墓地。怀中的小人儿没有任何反应,像是累极已经沉睡过去。萧梓哲不顾自己背部的不适,尽量平稳的向城内飞去。
男子直跃至城内一座府邸之内,那府邸大门上赫然写着三个大字:三王府。
府内早已熄灯无人,萧梓哲直奔白瑜的院落,进了屋子,将怀中的人儿放在床上。白瑜真的是累坏了,仍然在沉睡中,没有一丝反应。男子拿起毛巾,轻轻拭擦白瑜面上的雨水,撕去那薄薄的一层易容皮。
“小家伙,原来你叫碧儿,司徒碧儿……”男子爱怜的轻抚白瑜的面颊。看见白瑜身上的湿衣,转身从衣柜里拿出一套干净的里衣。萧梓哲走到床边,伸出的手停在半空,似有一丝犹豫。而后又为自己的举动轻轻一笑,慢慢退去了白瑜的衣衫。
小人儿娇柔的身躯有一丝冰凉,皮肤光洁如玉,十多岁的身子,似含苞的花儿。萧梓哲面上一红,随即暗自告诉自己,床上的人儿只是个孩子。甩甩头,把干净的衣服轻轻穿在白瑜身上。将她平放在床,盖好薄被。
做完这一切之后,萧梓哲擦了擦头上的小汗。望着那熟睡的面庞,不舍的离开。走了两步后,又折回身,深深看了一眼床上的人儿,俯身落下轻轻一吻,尔后,快步离开。
萧梓哲驾着轻功,飞回自己的房间,一进屋,就看见昏暗的房间内坐着一人。一身灰袍,正在喝茶。
“沫水师兄?”萧梓哲疑惑问向那人。
那人正是沫水,他没有起身,只是一直盯着萧梓哲看。萧梓哲被他弄得有一丝窘迫,开口道:“做什么!一直盯着我看!”说罢,转身到屋内的一个柜子前,拉开抽屉,取出一个瓷瓶,扔向沫水。
沫水接过瓷瓶,“既然知道自己受了伤,还到处乱跑?”说完,跟着萧梓哲来到床边,男子白衣退去,露出后背,背上的伤口被雨水泡得有一丝发白。有血渗出,也有一些半凝固的在伤口周围。沫水轻轻用布拭擦伤口,“你是不想这伤快些好了是不是?不是去对付络魂士,怎么又抱回了碧儿?”
萧梓哲嘴里发出嘶嘶的叫声,却很惊讶师兄对小家伙的称呼,忍痛开口:“起初我只是察觉到了一丝气息和那个金面,但金面没有进府,随着那气息离开,我跟了出去,没想他去的竟是司徒将军府。络魂舵竟然出动了络魂死士,怕是在找什么,后来就和碧儿交起手了。”萧梓哲最终没有问出心中的疑惑。
沫水怎会不知他心中的想法,没有忽略他对白瑜的称呼,“所以,你冒险出手,只是想救自己的妻子?”
萧梓哲面上一窘,知道师兄是故意寻自己开心,转移话题:“出手的并不止我一个,之前交过手的金面也出手对付了那些死士,不知道是何用意。”随即面上也闪过一丝严肃。
沫水听他如此说,神情也很严肃,轻轻为萧梓哲上药,“不要再这么不注意了,师父在那边拖一点时间,你父皇他……”
“他不是我父皇!”萧梓哲声音略高,面上闪过怒气,“若不是师父,他在十三年前就该死了。”
沫水轻叹一口气,将干净的衣服递给萧梓哲,“他也是受了那妖后的蛊惑……”
“她不配做永乐的皇后!”萧梓哲语气有些激动道。
“好吧,等计划成功后,你就不用再在人前装疯了,那碧儿知道你真实的身份了么?”沫水知道萧梓哲每次谈及永乐皇时都会这样,不欲多说,转移话题。
果然,男子眼中不再杀气腾腾,闪过一丝温柔,幽幽开口,“她……总有一天会知道的,等她好点,有机会再告诉她吧……没想到,她会被牵扯进来。”说完陷入沉思。
沫水没有说话,心中暗道:你和碧儿,注定无法摆脱这一切……
寅时,雨终于停下。
城外北树林,经过一场雨水的刷洗却没能为这里增添一丝生气,林深处还是雾气环绕,天空依旧阴沉。此时,金面男子正站在林中,面前是络魂舵主——独臂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