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你们没有过度为难华家那几个下人。”华长歌摸摸鼻子,抬脚跨进了门槛。
“先顾好你自己吧,王爷在这里特地等你呢。”东来没有直接带她去领华家下人,而是往刑堂后面走去。
简单的小院,在煞气冲天的刑堂后面,倒是难得的清雅。
一走进去,华长歌就看见那个处处透着高贵华美的四王爷坐在院中的凉亭里……抚琴!
脚步不由自主的慢了下来,耳中听着琴声叮咚,高山流水般清冽,直达心底,竟有一种恍若来到世外桃源的错觉。
终于明白小院的清雅从何而来了,原来是因为有他在!
凉亭里的男子,紫衫白衣,从华长歌这里看去,恰能看到他的侧影,他微微敛着双眸,轻抿薄唇,修长的手指在琴上柔和拂动,一曲天籁就从天际缓缓流下。
本是美好的令女人痴迷的一幕,而华长歌却在他的脸上发现一抹冰冷,尤其他的琴声里……虽然在刻意描述世间祥和宛若天堂,但隐隐的,藏着让人不易发觉的杀伐之气!以及那么一点点的悲怆!
悲怆?
华长歌被心里突然冒出这个念头惊了一下!
不知哪里来的灵感,随着她轻缓的脚步,合着他的琴声,轻吟道:“金樽清酒斗十千,玉盘珍羞值万钱,停杯投箸不能食,拔剑四顾心茫然……”
“咚……”楚涟川的琴音一顿,似乎心中也有一根弦被拨动了!
微微一笑,他的手指又舞动了起来,而琴音也是一转,干净,纯洁,好像只剩下曲调,再没琴中意境,一张面具遮住了自己全部心思,掩藏的极好。
可华长歌并没有迷惑,也是一笑,继续吟道:“欲渡黄河冰塞川,将登太行雪满天,闲来垂钓碧溪上,忽复乘舟梦日边。行路难!行路难!多歧路,今安在?”
边走边吟,她已站到楚涟川身边,而楚涟川低敛的眸子内闪烁着浓浓惊诧,手指已经情不自禁地停了下来。
“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最后语落,华长歌的声音蓦地沉了几分。
“咚!嘣——”
几乎是下意识的,楚涟川或许心中涌动着异常激烈的情绪,手指本能地勾动一根琴弦,却是手下失了分寸,一声尖锐的单调,那根琴弦,崩断了!
好巧不巧!
那根崩断的琴弦冲着华长歌的下巴抽了过去!
楚涟川惊呼一声,而引着华长歌来的东来,急忙叫声:“小心!”一个闪身,跃了过来,想要用肉掌握住那根宛如电蛇一般的琴弦!
就在这时,华长歌反应敏捷地侧了侧头,想着直接躲开。
然而,身体却在思考前做出了动作!
只觉的体内似有一股热流在四肢百骸疯狂流转,华长歌的手抬了起来,屈指一弹!诡异的是,她弹出的手指不是正常情况下的食指或中指,而是她的左手大拇指!
所有力气都集中在了这根手指上!
一抹金光赫然乍现!
“嗤!”
就在金光闪过的同时,那根抽向华长歌下巴的琴弦突然化成齑粉,碎的连末子都找不到!而那抹金光,也被眼疾手快的华长歌蓦地收起——把大拇指握在了掌心里!
金光?
楚涟川和东来一阵心惊!不由得想起那张年月甚久的始皇圣旨……“得华家一缕金光,得开国建业,是谓真龙!”
难道其中的意思是指这个?
这……
“呵,王爷何需激动?看我不顺眼呐?”意有所指,也是掩饰自己,华长歌好笑地问道。
楚涟川很快隐下心惊,微笑说道:“哪有,本王只是有些惊讶,学文文不成,练武武不就的华家三小姐,居然有如此才华,而且,一身功力也是不俗。”
让东来把琴取下去,一指对面的石凳,让她坐下。
只是,他带着和煦笑容的俊脸上,仍旧残留着方才心思被窥探的痕迹……以及,对她现出的那抹金光的在意……
华长歌心灵剔透,点到即止,自然不会真的把这位爷的心思全挖出来,略过这个话题,免得他也挖自己秘密。
开门见山说道:“王爷,明人不说暗话,你帮了我一把,不知你说的交易,是要我做什么?事先声明,我家的事,就算没有你帮忙,我也能搞定,之所以来这里,总觉得还是欠你个人情,而你要我做的事,如果太危险,我可是会拒绝的喔。”
“本王知道你有本事,所以,本王会再帮你做一件事。”楚涟川没有先说交易之事,而是刻意讨好着她。
华长歌眸光一沉,看来四王爷要她做的事,极难了!
“不知王爷还要帮我什么?”的确有件事需要他协助,华长歌没有立刻推却他的帮忙。
“白家。”只有两个字,楚涟川相信她能听的明白。
白旬逸看望过华长歌,回去之后,便已中毒,闹得白家鸡犬不宁,白舜彻夜传医,这件事,想瞒也瞒不住,依楚涟川对华长歌用毒之高超的认识,猜到是华长歌做了手脚,同时也清楚了,华长歌和白旬逸已经反目成仇。
那日在天则门的入门试炼台上,白旬逸对华长歌做了什么,大家都是有目共睹,华长歌和白旬逸决裂,早在意料之中。
可楚涟川随即发现,随着华长歌的改变,白旬逸的态度也变了,他似乎不愿放弃华长歌,不止上门道歉,还主动提及婚事,可华长歌却对之下毒,两人的立场瞬间颠倒过来,然而,白家不是华长歌能得罪起的,这事,还需借用他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