梭罗花晃了晃,花身彩光爆涨,端坐于花苞内的方离只觉得心神一震,四肢百骸钻心刺骨的疼,连意识都似乎一下子要离体而去。好在,这疼痛只是一瞬间而已,因为下一秒她就浑身焦黑的倒在花瓣上,身体已经仿佛不是自己的,唯有一丝残存的意识在苦苦支撑。
第九道天雷的威力,是先前八道天雷威力的集合,最为霸道,天雷落下之后,澹台明月也受到了不小的冲击,一口鲜血喷在粉白色的梭罗花瓣上,十分妖冶刺目。他抬袖一拂,在拂去花瓣上血迹的同时,也拂开了包在一起的花瓣。
只见层层花瓣散了开来,一个黑乎乎地,散发着焦臭味的小小身子蜷缩倒在花瓣间,生命迹象极其微弱。他抱起小小的身子,仰头望天,见天上劫云仍未散去,反而像在酝酿着一场更凶猛的雷暴,心中不由一惊。他当初也经历过这样的情形,所以很清楚这是第十道天雷劫的征兆。
第十道天雷劫!那是集前九道天雷之威的金雷劫,别说方离如今已经奄奄一息,就是完好无损,也不一定经得起这道金雷劫。若是他真身在,自然可以护她周全,但如今……
天劫无情,并不因为历劫之人是否承受得住雷击而有所犹豫,天边雷鸣惊响,第十道天雷裹着滚滚威压破空落下。澹台明月容色平静,缓缓合上眼,双手抱拢身体几成焦灰的方离,元神离体,用自己的元神包围她的识海,用身上所有的灵气护住她的心脉。
天雷落下,金光照亮了波涛汹涌的海面,甚至超越了重华山外围的熊熊天火。天地间狂风呼啸,劫云密布之下暗无天日,重华山外数百里的海面,几乎都在劫雷肆虐的范围内,就连重华山外的妖修和魔修也被卷入其中。北海妖修们纷纷潜入海底避难,魔修们有的潜入水下,有的却只能在空中各展身手,或对抗,或躲避,但措手不及之下仍然有一小部份被天雷击中,死的死伤的伤。
却说这时,金光之中双双倒在梭罗花上的方离和澹台明月身上骤然升起一道紫色灵光,紫光冲破了天雷金光统一的世界,直达九霄云外。
墨千华黑色的身影骤然出现在电闪雷鸣的海域上空,远远望着照亮了整个海面的紫光,瞳孔紧缩,紧紧盯着紫光中心浮起的紫月清风剑。
紫月清风剑正和金色劫雷对抗,紫光和金光交缠撞击,最后紫光和金光相融。随后劫云散去,云开日出,天空一碧如洗,海面波平浪静,柔和的阳光洒落在海面上,也洒落在一朵慢慢飘浮的粉白色花朵上。
紫月清风剑飞回澹台明月身边,后者手握剑柄,露出欣慰的笑容,身体却渐渐变得透明,最后消失在阳光下。粉白色的梭罗花上只剩下全身没有一处完好的方离,紫月清风剑静静的躯在她身边,她静静地躺在花心上,意识已经陷入重度昏迷,身体却在无声无息间发生着天翻地覆的变化。
墨千华来到梭罗花旁边,良久后低语:“紫月,你竟沦落至此……”
他手朝紫月清风剑一招,剑身骤然锃亮,挣扎了几下,终是被他吸到了手中。与此同时,断情岛上,澹台明月的真身口吐鲜血,浑身灵气一弱,跌倒在阵纹之内。
白泽骤然幻化成一名俊美的白衣青年,抢上前来扶起他。“主人!”
澹台明月借着白泽的搀扶勉强坐正身,不及理会自己的伤,已是面色罩寒霜,“墨千华来了。”
“主人,你的身外化身是不是……”
“无碍,不过百年便能修炼回来。”澹台明月站了起来,“决战的时间到了。”
方离的十重天雷劫影响极大,不但重华山外的妖魔死伤无数,甚至无意中击散了火云珠制造的业火重围,给了重华山一个脱身的机会。
白泽也跟着站了起来说:“主人,这次让白泽跟你一起出战!”
澹台明月说:“你先通知各洞府全员出击,随后再来。”
“是!”白泽立即化成兽形,踏云离开断情岛。
它一离开,澹台明月也乘风出了断情殿,直往数百里外飞去,边飞边在空中起手施法,意在召回紫月清风剑。
墨千华感觉到一股强大灵气威压从重华山逼来,紧紧握住剑柄,看着意图挣脱的紫月清风剑道:“澹台明月,交出金月轮,我便放了你的剑,饶你重华弟子不死!”
澹台明月道:“只要我在,你休想伤害本门弟子!”
“那就别怪本座不念千万年前的旧情!”墨千华声音骤寒,嘴角微微勾起,握着紫月清风剑,背负双手迎着重华山方向,淡然立于海面上空。
这一句话,让乘风而行的澹台明月为之一愣,不由得加速前进,转眼墨千华的身影已经映入眼帘。他在距离墨千华数丈之外停了下来,问道:“此话何意?”
千万年前,便是上古时候,他虽记不得自己有多少岁了,却也知道自己是在上古之后才诞生的,何来与人千万年的旧情?
墨千华依旧负手在后,勾着嘴角和澹台明月四目相视,闲适地道:“前世之事不记得便算了,本座只在乎今生!”
说着他身体周围浮起四件神器……土方印,水灵镜,木樨剑,火云珠。
澹台明月一眼就认出水灵镜,脱口问:“你何时去了碧波池?”
“就在百里清秋领妖魔大军围攻重华的同时。不得不说你布的阵法实在高明,花了本座一个月才将阵给破掉!不过本座不在乎过程,目的达到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