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逸以为她害怕了,故意落后一步和她并肩而行。“要不你走中间,我给你殿后。”
方离正想说不用,突然听见程飘雪惊叫一声冲向大殿门口的一排花树下,在树下的草丛中扶起一个人。“九师弟,九师弟!”
众人见状都围了过去,只见一名男弟子七孔流血地躺在地上,看起来断气多不久。柳落英惊得后退一步,“发生什么事了,我们早上下山时都还好好的!”
程飘雪抹了一把泪,放开了九师弟,抽出腰间佩剑,飞身跃上仙灵大殿前的台阶。柳落英问:“你去哪?”
程飘雪噙泪恨恨说:“师姐,那凶手一定还在附近,我要为九师弟报仇!”说着,她纵剑一击,撞开了仙灵大殿厚重的大门。
“师妹别冲动,还是先找到师尊再说!”柳落英飞身过去,想劝阻冲动的师妹,却在看见大门内的景象时愣住了,脸色由红变白,眼中满是惊恐。而几乎和她同时看进门里的程飘雪,却是啊地一声尖叫,疯了似地奔进门里。
事情只发生在一瞬间,方离和萧莫寒、南宫逸还站在花树下,见二女异状,才各自飞身来到大殿门前。透过大开的殿门,三人看见门内天井里血流成河,尸首遍地,犹如刚刚行过刑的修罗场,浓厚的血腥味扑鼻而来,令人作呕。
方离捂住口鼻,全身血液几欲凝结,脸色一白再白,却怎么也迈不开步。这样的惨景,怎么会在人间发生?
萧莫寒和南宫逸的反应和她差不到哪里去。
柳落英身子一软,双眼一翻,倒在殿门前不省人事了。而疯了似地程飘雪在天井里穿梭了一会,接着飞奔进里面的第二重门,很快就失去了踪影。
萧莫寒弯腰将柳落英扛在肩上,对南宫逸和方离说:“既然已经来了,我们进去看看怎么回事吧。”
方离却说:“你们都有伤,就留在这里照顾她吧,我去看看就来。”
她的惊人速度两人已经见识过了,此时自然没什么意见。萧莫寒递给她两道传音符说:“也好,我和逸在这里疗伤,你有什么发现就捏碎传音符通知我们,我们马上去支援。”
方离点头,接过符纸,同时掐了一道法诀,加强了身体周围的七彩护罩,接着运起“仙风云体术”,身形腾空,凌空踏进大殿。南宫逸和萧莫寒只见她的身影化作一道虚影,在天井绕了一圈,又如一阵风般卷进了天井后的第二重门,消失在门后。
方离进了第二重门,看见门内同样是死伤无数,血染门墙。初时的震撼过后神经也变得麻木了,她只是粗粗看了有没有活口,之后便跳进了正中那间半掩着门的殿堂。殿堂里也倒着几个人,看样子都不是普通弟子。这些人中,一名须发皆白、盘腿坐在厅堂地面上的老者显得犹其显眼,而在他身前,光可鉴人的玉石地面上留着两个血字:玉简。
“玉简?”她的目光移向老人,很快在老人紧握的右手看到半露在外的一截白玉。玉简是修士们用来记录语言和文字的主要媒介,猜测老人有话留在玉简里,她说了声得罪,便从他手里扣出玉简,探入灵识。
不料,玉简里没有只言片语,却是封存着一缕残神。当看见一个与已故的白胡子老头一模一样的小人突然闯进识海里,方离不可说不惊。识海乃是修士的精神领域,一旦受损,修为和性命都受到影响。
她戒惫地盯着识海里那老头看,而老头却说话了。“小友莫担心,老夫只剩一缕残神,没办法对你夺舍。老夫留下这一缕残魂,便是希望能将仙灵派继续传承下去。”
“你是什么人?这里怎么会变成这样?”
“老夫仙灵派掌门太虚上人,虽修至化神中期,却未能尽窥天机,以至今日仙灵派被魔族灭门,吾派弟子蒙难!”白胡子老头神色哀伤,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继续说,“小友能找到我留下的玉简,相信那杀性成狂的魔头已经离去,却不知我仙灵派还有多少人存活?”
方离摇头,“我跟贵派两位引领使进山至今未见过活口,暂时不知道其它地方有没有人活着。”
“罢了,除了在外历炼的弟子,估计山中难有活口了。敢问这位小友如何称呼?我派两名引领使现今身在何处?”
她如实报上姓名,又将柳落英和程飘雪的情况相告,太虚上人听罢沉吟,说道:“方小友,你手上的玉简里有我仙灵派数万年的传承,请你帮老夫找到我那大弟子端木曦,将掌门之位与此玉简一并交与他。作为谢礼,老夫传你一套心法《凝冰诀》,你是八行全灵根体质,体内却严重缺冰,修炼这套心法,可以助你凝聚冰灵气,对修为有莫大帮助,不知你意下如何?”
方离一听是可以凝聚冰灵气的功法,心中一喜,当即说:“我答应前辈,可万一找不到人……”
太虚上人说:“老夫明白,若曦儿也罹难了,就请小友替我前往东海重华山,请澹台仙尊前来为仙灵派主持公道,并告诉他仙灵派镇山法宝‘土方印’保不住了,请他警惕重华派的镇山之宝,切记,切记!”
方离点头:“我知道了。”
太虚上人满意地点头,身形在她的识海里化成了光点,《凝冰诀》的内容自动印入她脑海。接着识海里的人影消失了,而她的手心则多了一个印记。这是仙灵派掌门的印记,只要将这个印记打入端木曦的识海,他就能成为新的仙灵派掌门人,再配合仙灵派的本门秘术,就能打开玉简上的禁制,就能看到里面传承的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