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世甄不知其中隐情,只是为两人介绍着,“这位是我最小的女儿,王语蓉。”又用手示意了一下右边:“还有就是我的得意门生,江城默。”
盛薇笑着与他们打招呼,江城默神情怔愣,王语蓉则有些不情不愿。
王世甄与苏清邺说笑着,两人聊了一会,便聊到了茶道上,一时间兴致更浓,颇有些志同道合的味道,王世甄索性邀请苏清邺到花房品茶。
“语蓉,你去别院为我将茶叶拿过来,就是那罐上好的铁观音。”
王语蓉“哦”了一声,临去前不忘别过头去看了看江城默,又看了看苏盛薇,惴惴的眼神里透出某种揣测与担忧。
一时间,偌大的正厅就只剩下两人。
江城默方才看苏盛薇说话,丝毫不矫揉造作,笑起来明媚张扬,像朵带刺的玫瑰,已然心动莫名。此刻,又见坐在一边的她安然静雅,身后是那翠绿的绿萝,衬得她好似一朵绽放的幽兰。
与方才不同,此时的苏盛薇更像是从江南水乡走出的娉婷女子,举手投足间都透着极致的婉转细腻,缱绻轻柔,让江城默一颗心里盈满柔情。
这究竟是怎样一位女子,为何如此叫人看不透?
即便捉摸不透,却又让人忍不住溺在其中,为她深深着迷。
正厅的门大开着,阳光有着斑驳的温暖,他看着她,轻声细语,“我是江城默,你呢?”他刚才走了神,根本就没听到苏清邺的介绍。
苏盛薇粲然一笑,“盛薇,苏盛薇。”
江城默又被这绚烂的笑迷得失了魂,虽说他满身才华,翩然温雅,但是面对苏盛薇,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甚至有些手足无措。
反倒是苏盛薇落落大方,笑着与他聊天,“你既然是老先生的得意门生,书法一定也非常不错,以后我有不懂的地方,还要请你多指教。”
“苏小姐太客气了,先生的书法我只学了一二,以后我们在学习中互相勉励吧。”
江城默温和的笑笑,爱情往往都是从一见钟情开始的,若是第一眼没有任何好感,怎么会有想了叫的想法?江城默承认,他对面前的苏盛薇是有好感的,二十一年来,他还是头一次找到这种怦然心动的感觉。
从那以后,苏盛薇几乎每天都去王世甄府上学书法,王世甄每日交她书法要领,她聪敏过人,进步极快,王世甄对她赞不绝口,“盛薇,你的字大有进步,以后你也可以向城默多多学习,我的学生中,就数他的字最好。”
盛薇点了点头,掉过头去冲江城默笑,“不如今天就让师兄教教我,我来这里好几天了,还未见到师兄的字呢!”
她笑起来明眸微弯,从这个角度,能够看到她似蝶翼般扇动的长睫毛。江城默勾起唇来,说:“那我现在就写一幅。”
说话间已经拿来宣纸,清朗的眉目看了看她,方才挥毫弄墨,苏盛薇站在一边,顿时暗暗乍舌。
不愧是王世甄的得意门生,江城默的字潇洒飘逸,刚健有力,挥笔间犹如行云流水,即便她自骨子里透着高傲,却犹是佩服起他来。
因为年纪相差不远,两人颇有些话题,江城默温文尔雅,从来不吝啬夸赞她,“其实你的簪花小楷写的很漂亮,娟秀别致,更适合女孩子,不如以后我就教你将小楷写好,怎么样?”
苏盛薇觉得他说的有道理,与其广泛的学却学的不精,还不如专心学好一种字体,便笑道:“那好吧,我先谢过二师兄了!”
江城默原本想应,发觉她话中的捉弄,没好气道:“好啊,这才几天时间,你就敢当面调侃我了!”
盛薇冲她调皮一笑,便转身跑远了,转眼间,那轻盈的身形就已经跑过了长廊,婷婷袅袅的,背影似一只轻舞的蝴蝶。
江城默怔怔地望着,清隽的黑眸里,盈满了迷恋与柔情。
接下来近半个月的时间,江城默专心辅导着苏盛薇的书法。渐渐的,苏盛薇发现江城默简直就是一位才子,原来,他不仅精通书法,国画也画得极好。
她看过他画的那幅《石影临水》,挥动大气灵透的笔墨,呈现出一幅秀美壮观的山水画面,通篇一气呵成,意境深远幽静,清奇灵透,墨法笔法精严,可谓是“师造化,得心源”。并且书画结合,极具传统韵味,堪称难得的山水国画精品,苏盛薇本就欣赏他的才气,心下又不由对他多敬佩几分。
这天,盛薇又在练字,旁边摊着她写好的小楷,江城默走过去拿起来看,只觉得上面的字清秀娟丽,竟像是一朵朵绽放的茉莉花,他甚至能嗅到一阵清淡婉雅的香气。
他笑着说:“不错,我看要不了多久,你就能超过我这位老师了。”
苏盛薇手执毛笔,盯着自己面前的宣纸,摇了摇头,“你就会宽慰我,眼下我正写的这个字,就怎么也写不好。”
盛薇做事一丝不苟,不愿得过且过。就拿写字来说,简简单单的一个字,非要练到自己满意才行。
只见她身旁的框子内,已经扔满了纸团。此刻,她将手中的笔暂时搁下,看了看那字,黛眉微蹙间,又已经将那宣纸揉成了团。
江城默将它拿过,展开来看,原来是上面写的满满的,都是个“缘”字,他笑了笑,说:“这个字并不难写好,来,我教你。”
说完就拿出一张新的宣纸,大掌落在她素白的手上,轻握着,自左边的绞丝旁写起,一撇、一横……一笔一划都手把手地教着她,他的视线落在墨迹晕染开的地方,黑眸专注而又闪耀,仿佛是乡村学堂间,认真教授小孩写字的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