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青从玄墨的表情中看到了她的谨慎,心下有些失落,但很快又缓和过来,毕竟两人之间只能算是有过几面之缘的陌生人。那夜相府闹事,他也是借着师傅和慕容离的名号前往帮忙,不被信任也正常。
借着自己身处的有利位置和昏暗的院子,炎青肆无忌惮流露出自己情意,满含着笑意地继续说道:“公主,你若是需要夜行衣我可以帮你找来,没必要弄成这般模样,听人说,但凡青楼里面的小倌在第一服侍客人的时候都是这般呢!”
玄墨想着该如何应对炎青的质问,没想到这人竟然将话题牵扯到她的衣着品味上来,还说她的装扮像牛郎,不免脸部开始抽搐,犹豫着要不要回去换身衣服。
对于穿衣打扮,玄墨并不是很在行,求简单利落和舒适,以前在玄家有着专属的顶级设计师,现在又有柳柳,根本不需要动什么脑筋。
今日不过是匆忙间,自己匆忙下的穿着,自然不会好看到哪里去。
其他的玄墨可以不介意,但是被说成穿得像牛郎,是绝对无法忍受的,顿时觉得浑身上下别扭起来,最后一横心,将包着头发的布包松开,就势将散落的厂房梳成马尾,想着这下总没问题了吧。
刚想转身不再搭理在院子蓦然出现找茬的炎青,玄墨却发觉自己被拽住了胳膊,下意识的便想出手攻去,去发觉炎青伸手扯落了她束发的黑布。
“你究竟想干什么?”
玄墨不解,若不是有急事要求证,早就不管不顾会和这无聊的男人打了起来,说话的时候带着几分恼怒。
炎青有着抚额的冲动,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这妮子还真当这里是现代了,黑布绑马尾,亏她想得出,头发那么长被人一把就可以攥着。而且之前的黑布包也有问题,那么多头发根单用布和绳子根本系不住,松垮得随时会掉下来。
“你这头发绑得样子好生怪异,你既然是想夜行为何那么高调?再者,那头发都落到了腰下,不嫌累赘么?还有,之前我并不是想嘲笑你用黑布包头发,只不过是为了提醒你,那般只要动作稍微激烈便会披散下来!”
说得那么明白,玄墨一下子反应过来,自己竟忘记这里是尧舜,一个架空的朝代,自己弄个现代发型出来实在是突兀至极,再者长得麻烦的的头发也不便去相府,看来自己是疏忽了。
只是,那该死的长发该怎么弄?
玄墨甚至有冲动从玄色石里拿出剪刀将头发剪了。
炎青见着这样的玄墨直想发笑,没想到几乎到达天纵境界的高手,竟然对于一头乌发束手无策,前世里也是如此,若不是他几次三番阻止,头发早就不知道被剪短多少回了。
叹了口气,炎青从衣袖中拿出了梳子,将已经有些凌乱的头发梳理整齐,随后熟练地挽了个简单的发髻,用着发簪和一些发夹固定,很快一个清爽利落的发型就初见雏型。
整个过程中,炎青的动作很轻柔,目光中透出的暖意和宠溺,而玄墨则彻底呆愣在那里。
记忆中的一幕幕再次涌现出来,曾经的冥炎也这般为她绾发,虽然动作没有娴熟如此,甚至有些笨拙,但总能将她打理得很好,甚至还无所顾忌的随身携带一些素雅的发饰梳子之类。
玄墨禁不住抬头望向炎青,似乎想从那熟悉的眸子和气息里得到答案,只可惜对方除却淡淡的笑容,再也没有透出丝毫端倪。
有些失望的玄墨嗤笑了声,责怪自己的胡思乱想,见时间已经不早,便说道:“刚才谢谢了,我还有些事情,先走一步。”
炎青神情滞了下,点了下头,示意知晓了,便站在那里目送着玄墨离开,眼神中有着无限的恋慕,以及些许怜惜之情,压抑得让他有些哽咽。
最终,还是没有忍住,跟着追了出去,直来到相府偏院的围墙外,才停下来,对着那轻灵的身影,打了个招呼:“公主殿下,好巧,又遇到了你。”
玄墨其实心绪并没有完全平复,还沉浸在炎青刚才的绾发的震撼中,眼瞧着又遇到了他,不免有些尴尬,语气都别扭起来。
“你来做什么?”
“看热闹呀!”
“能有什么热闹可看?”
“当然有了!白日的时候试验了一种遇水可以溶化的毒粉,现在正是发作的极致的时候,只是想看看洛大将军的夫人能不能解罢了!”
“洛相生病是你下的毒?”
“是!”
“为什么?”
玄墨刚想发火,却在炎青带来又一劲爆消息后,傻了眼。怪不得在马车上的时候,那男人要说那些话;怪不得身体健朗从不生病的洛宣会感染风寒重病在床,根本就是这个男人事先设计好的。
能够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让洛宣中毒,且毫无察觉毒发,说明炎青的实力不容小觑,超越了祈王爷慕容离许多,只是他为何要这么做,和炎青有过节么?
像是知道玄墨的疑惑,炎青也不隐瞒,目光深远地望着相府偏院的高墙,轻轻地回道:“没什么,只是觉得他讨厌罢了!”
呃!
这也算理由?
玄墨并不相信,前世里洛宣凭着俊美的相貌极得人好感,很少有人会去讨厌他,如今有人竟然会用这种理由来害他,即便是搪塞的,玄墨听了心情竟然好了起来。
不过,洛宣中毒对于她而言还是有着好处的,暂时少了一个人找她麻烦,炎青算是帮了个大忙,为此,玄墨看向炎青的目光对了几分感激,不再排斥他的跟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