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她那时候是蠢,蠢得连猪都不如,连这种谎言都会相信。哪怕今日的冷清的婚礼,她也是早有预感,迟迟不愿意相信罢了。
堂堂洛相娶妻,竟然父母族亲都不到场,请来的宾客都少得可怜,根本是耍她来着,亏得她还一心一意等嫁,最后不过是落入人家布置好的陷阱里。
玄墨叹了口气,端起一杯茶,递给柳柳,让她顺顺气再吃。
若是猜得不错,这饭菜是给那尊贵的皇帝陛下准备的,里面竟然有刀鱼和龙虾,还有赫赫有名的炙烤榛鸡肉,不算那些时令的野菜,但是那三样便价值千金。菜色丰富得,让玄墨心中不住地嘲弄。
前世里她看到这桌菜,还认为是洛宣为了她们的大婚准备的,所以没了钱去宴请宾客,特别是炙烤榛鸡是尧舜皇室专属美食,让她误以为是婆婆因为无暇来参加婚礼,特地送来的。
柳柳见公主盯着精致的佳肴默不作声,也不去打扰,双手恭敬地接过茶水就往嘴里灌,却刚入口就喷了一地,溅得到处都是。
“柳柳,这茶水有问题?”
玄墨见状端起了自己的杯子闻了一下,只觉一股馥郁的香气扑鼻而入,令人昏昏然有些神智恍惚,不由得神色一暗,将杯子重重砸在了桌子上。
“砰!”地一声,杯子生生裂了开来。
柳柳赶紧上前检查玄墨的手,担心有所损伤,见无碍了才松了口气,道:“公主,这香料是我们柳氏一族独有,味道如同茶香,但是却能迷惑人的心智,废去一身修为,若是入了血脉甚至能导致终身一有孕就会流去。一直被后宫内宅的女人们追捧,产量稀少极为难得,一小团的价格堪比深海明珠,后来因为实在歹毒被族长禁用,连备存的香料也被烧毁,久而久之就被人淡忘了。”
能够不知不觉地害人于无形,绝人子嗣不被发觉,自然会成为权力争夺者们的最爱,柳氏族长想轻易毁了这香料当然会有人不允许。夺宠的秘术虽然是旁门左道,却能够干预一国朝政,主导着权力走向,柳氏一族既然让人知道了他们的存在,就不可能独善其身。
偏偏族长又太过正直,不屑于周旋于那些权力倾轧阴谋诡计中,落得个隐居避世,算是最好的结局。
但是,今日这种香料的重现,说明了问题并不简单,很可能柳氏一族出现了叛徒,或者说被掌控在了洛宣的手中,不得不让玄墨生出了几分思虑,不无担心地看着柳柳。
柳柳倒是不担心,指着桌子上的几位野菜,不无得意地说道:“公主,你有所不知,这香料歹毒难得,却有个致命的弱点,这也是当初研制出来的人故意为之,就是生怕害了太多的无辜。只要,在服用或闻到香料十二个时辰内吃些枸杞叶,菊花菜,还有茼蒿之类的野菜便能完全消除毒性。这一点,知道的人不多。至于拥有那香料的人,应该就是当年负责销毁的那人。柳氏一族的夺宠秘术第一要求的就是族人相互之间不能以真面目示人,特别是圣女传人,除却族长无人可接触,所以奴婢不担心被人认出,倒是那人应该不难猜出是谁,找机会奴婢寻了族长一问便可知。”
听到柳柳的解释,玄墨放心了不少,至少柳柳不会暴露。
只是,洛宣竟然用这种下三滥的招数来暗算于她,这让玄墨心里的愤怒愈盛,前世里她一定是瞎了狗眼,才会看上那么个猪狗不如的渣男。
羞辱,欺骗,废了她的修为,甚至要害她失去做母亲的资格,是怎样的心性,竟然能够让他害她到如斯境地。若她还有着玄家家主的灵力在,她怕是会让整个洛家也尝试一下青焰炼化之痛。
这一刻,玄墨越发坚定了心中所想,前世里的覆辙不可能继续,都到这份上了,不好好“回报”一下这洛家,她还真是过意不去,总不能带着遗憾回去不是?
找遍了冥界都没有找到的人,眼下就在附近,怎么不能让玄墨兴奋异常?
想到此,玄墨的脸上荡漾开如花的笑颜,与正忙着啃食鸡腿的柳柳对望了一眼,心领神会地对着那桌子饭食,露出阴恻恻地的目光……
玄墨斜靠在喜房的美人榻上,专注地看着手中的书卷,边上的柳柳则轻摇羽扇端茶递水小心服侍着。
主仆二人一卧一立,许是因为容貌都不俗缘故,在烛光映衬下,显得格外唯美动人,温馨恬淡地令人不忍打扰。
一旁的桌子上杯盘狼藉,地上满是食物残渣和碎裂的瓷片,还有一滩滩水迹陪衬,连花生红枣桂圆之类的喜庆吉利的物件散落得到处都是,弄得整间喜房大半落脚之地都没有,十分不协调。
所以,当洛宣带着一行人浩浩荡荡破门而入的时候,都是一愣,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这喜房竟然跟被乞丐扫荡过的一般,恶心地让人转身就想离开。
首先反应过来的是洛宣,因为往日对他唯唯诺诺奉为天的女人竟然视而不见,只顾着看着手中的书卷,而且,书册还是倒着的,让他十分不是滋味。
没有预想中的寻死觅活,没有对着他指摘痛骂,还有心思吃饭,且吃得喜房就跟相府下人的后厨都不如,油腻腻地让平日有着洁癖的洛宣浑身难受。
这还是刚刚经历了失身屈辱的女人么?若不是那位差人表明事情已成,他都会认为没发生任何事。
洛宣强自按耐下胃里面的翻涌,汹汹然道:“好端端地将喜房弄成这般模样,云缳,你这是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