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一干守门侍卫与小影子听着两主子在书房内争吵不休,纷纷担忧不已,小影子蹙眉沉思着,正想上前敲门,好和缓下气氛,皇后反而冷着脸打开门走了出来,众人见此形势,纷纷行礼恭送,静兰满腹怒气,根本没有心思去留意众人的举动,她现在只想尽快离开这地方,小影子偷偷瞄了眼房内的皇上,不禁摇头叹气,赶忙尾随皇后脚步而去。
皇上正一脸懊恼,看起来是想生气,但又很无奈的模样,刚在门外听两人的说词,像是跟淑妃有关,想必皇上偏袒了妖妃得罪皇后了!
“皇后娘娘请留步!”小影子追截到日精门,连忙张嘴大喊。
静兰闻言转头,满脸不悦之情,见到叫唤她的是小影子,脸色才和缓下来,“小影子,叫住本宫有事吗?”
“奴才斗胆,有些事想向娘娘询问。”小影子快步走向静兰,弯着腰恭敬道。
静兰凝视了他一会儿,抿抿唇,“昨晚雪娥死了,本宫今天是到御书房请皇上主持公道的。”她牵了牵唇,自嘲一笑,“不过本宫似乎高估了自己的能力。”
“雪娥死了?”小影子惊愕的抬眼望向主子,“那皇上是否不愿意切查此案?雪娥的尸首呢?”
静兰静静的盯着他瞧,没有开口说话,小影子见主子不语,立刻察觉到自己的鲁莽冲撞,他连忙低头弯腰,“奴才该死!冒犯娘娘。”
“该死的不是你,”静兰疲惫的闭了闭起,伸手扶起小影子,“放心吧,虽然皇上不愿意插手此事,但本宫也绝不会让雪娥枉死,杀人填命,理所当然,况且,有些人也应该得到应有的惩罚了!”
静兰话中有话,小影子蹙眉凝视着她,不禁担忧起来,“与‘此人’硬碰硬,奴才怕娘娘会受到不必要的伤害……”
他话还没说完,静兰便扬手打断他的话,“本宫知道要拔除这根深蒂固的源头并不容易,虽然这件事是她下的令,但是耍手段的却是另有其人,”她唇角耻笑,“一直以来,她机关算尽,却没想到,到头来却被别人利用了!”
“娘娘英明,皇上哪儿,奴才会多加劝说的。”小影子扬起笑脸,露出赞赏之色。他家主子娶了位做事如此果断而机智的女人,实是福气,只可惜,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静兰轻点了点头,回过身往钟粹宫走去,小影子看着她孤单的背影,摇头轻叹,一个外表如此柔弱的女人,被姐姐背叛之余,还要在紫禁城内独自奋战,真是苦了她!
或许在别人眼里,她钮钴禄静兰一生富贵荣华享用不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统管三宫六院,但又有多少人知道,她的难与苦?当别人看到她风光的那一面时,又有多少人猜测到,她的心是苦抑或喜?!
她独自慢步在永巷,不自牵起唇角苦涩轻笑,其实在宫中,又有多少人是心甘情愿?也许,每个人都有不得不的苦衷,在这红墙圈住的鬼地方,又有谁是幸运的?!
静兰站在钟粹宫宫门前,强忍泪水,她的心痛苦地紧揪成一团,整条永巷中只见她单独一人立在其中,这一年,她消瘦不少,从前润丽的下颚越显尖美,属于女性的柔软曲线犹如风中扬柳,让人看了不觉顿生怜惜。
“娘娘!娘娘!”小路子脚步匆匆,急急忙忙从坤宁门哪儿跑到钟粹宫门前,见到自家主子,才松了口气,“娘娘,奴才可找到你了!”
静兰听到呼唤声,急忙伸手轻拭快掉出眼眶的泪水,才转过头来望向他,“是不是迩清跟尓奷回来了?”
“呃,回娘娘,迩清与尓奷还没回来呢!”小路子抿抿唇,“娘娘,您怎么一大清早就跑到这儿来,奴才都担心死了。”
静兰眼神冰冷,回头望着钟粹宫大门,沉声道:“本宫已经面见过皇上了,此事……”她沉思了会儿,转头对着小路子道:“从现在开始,此事将由本宫全权负责。”
小路子高兴的扬起笑容,“娘娘意思是,皇上答应切查此事?”
“你立刻派人去将尓奷带回来,寻找雪娥尸首一事,她不必再管。”静兰思索着,“至于雪娥枉死,本宫必须亲自调查,”她满脸冰冷,沉思低喃,“本宫绝不相信,会找不出证据证明雪娥的清白。”
“喳!”小路子跪地领命,转身离去。
而香兰与香穗正巧拉开钟粹宫大门,一见静兰,均慌张步出行礼请安,静兰伸手轻抚起两人,面无表情道:“本宫有话想要问你们,随本宫进来。”
两人面面相觑,跟在静兰身后,脸色惶恐,但却不敢出声,步入前院,只见内务府的乌孙嬷嬷正严厉吆喝着秀女们练习宫中礼仪。
“是谁将乌孙嬷嬷调派钟粹宫的?”这老奴不就是淑妃的爪牙?!在她们姐妹还未被册封前,她已经对淑妃前逢后迎,但是册封后,她似乎一直都没见过她。
香兰、香穗听到皇后的问话,急忙上前答话,“回皇后娘娘的话,乌孙嬷嬷是淑妃娘娘派来的,说是迩清姑姑一个人忙不过来。”
乌孙嬷嬷听到香兰细微的说话声,不悦地转头,正想斥喝责备,却看见静兰满脸冰冷,她急忙招呼众秀女给行礼请安。
“奴才叩见皇后娘娘!”乌孙嬷嬷站在静兰面前弯腰请安。
“叩见皇后娘娘!”站在乌孙嬷嬷身后那群秀女纷纷展现自己学到的礼仪,佯装端庄含蓄的半矮身请安。
静兰看见这老奴,眼里就升起了无名火,缓缓的,她嘲讽一笑,“看来淑妃还真没将本宫放在眼里,就连将乌孙嬷嬷您派到钟粹宫来也不打声招呼。”
乌孙嬷嬷本来嚣张着一张脸,突闻静兰说出如此不客气的话,立刻吓得跪到地上,“奴才该死!请皇后娘娘恕罪!淑妃娘娘说要让奴才今早先给娘娘请安的,娘娘今早不在坤宁宫,所以奴才斗胆先到钟粹宫来的。”
静兰满脸不悦之色,冷眼瞧着跪在地上的老奴,唇角微牵,冷笑道:“秀女辰时就该学习宫中礼仪,本宫可是辰时三刻才离开坤宁宫,如此说来,是这群秀女的错,还是你这奴才在说谎?”
乌孙嬷嬷闻言,跪在地上拼命颤抖,淑妃一向做的决定,皇后都不敢反驳,今天怎么这般反常?“奴才该死,请皇后娘娘恕罪!”
冷着脸,静兰看着这老奴不断磕头求饶,心情越是烦躁,她撇开脸摆摆手,“好了好了,全都起来吧!”
那群秀女纷纷摆出高兴的表情站直身,看着跪在地上不敢起身的乌孙嬷嬷就感到心情愉悦,今早她一进门就颐指气使的呼斥着她们,现在让皇后惩治她,众人心里不知多高兴呢!
“乌孙嬷嬷,今天的事,本宫不想与你计较,但是本宫的话只说一次,在钟粹宫,你只是协助迩清,并不是取代迩清,如果迩清回来以后,受什么委屈,本宫绝对不会饶过你,你听清楚了吗?”静兰满脸严肃,眼神凌厉地瞪着她。
乌孙嬷嬷听了她的话,磕了两个头,才缓缓抬起,脸上露出害怕的表情,“奴才记住了,谢皇后娘娘不罪之恩,谢皇后娘娘教诲。”
“你们两个跟我进来。”静兰侧头唤了声身后的香兰与香穗,就没再看那老奴一眼,头也不回的往正殿走去。
乌孙嬷嬷缓缓地站起,脸上满是不屑与阴狠,她乌孙桂容从来不会看错人,能够权倾后宫,除了钮钴禄静涵,不会再有别人,只因她眼里盛满了野心。
香兰搀扶着静兰走上上座,香穗接过钟粹宫内小宫女递过来的茶杯,毕恭毕敬地双手奉上,“娘娘请茶!”
静兰接过茶杯,又放在身旁小桌子上,不悦的脸色也稍微缓和不少,她轻叹了口气,看着两人,“本宫想知道昨晚,淑妃过来抓人的事,你们知道多少,就说多少。”
香兰看了看香穗,抿了抿唇,道:“回娘娘的话,其实奴婢知道的并不多,昨晚二更鼓响了没多久,后殿寝房又响起了奇怪的声音,当奴婢急急忙忙从房中赶到的时候,巡逻的侍卫已经擒住雪娥。”
香穗皱紧眉头,也开口说道:“当时雪娥死命挣扎,而且她还说不关她的事,不是她干的,那些侍卫本来想将雪娥抓到坤宁宫等候娘娘发落,但是走到前院,就见淑妃娘娘来了。”
“难道淑妃来了,那些侍卫就将人交到她手上了?”静兰眼神似要喷出火来,说话的语气也加重了许多。
“皇后娘娘,淑妃娘娘根本没有给奴才们说不的机会,娘娘一进门,就让身边的小太监拉着雪娥跟着离开了,所以,昨夜后宫才会如此喧闹不止。”香穗解释着,就怕皇后愤怒起来,要找那些侍卫麻烦,而说错话的却是她们俩人。
静兰用力拍了下桌子,胸脯因愤怒而上下剧烈起伏,那响声吓得香兰与香穗身体颤栗了下,纷纷低垂下头不敢抬起,桌上的茶杯也因她拍案的力道而震得茶水倾泻。
“为什么雪娥潜入钟粹宫却没人知道?”静兰眼眸锐利,盯着两人一瞬也不瞬,脸上的怒气完全没有和缓的意思。
香兰与香穗颤缩了下,香兰迈前一步,战战兢兢道:“娘娘,雪娥是怎么进来的,奴婢们也不清楚,”她抬起脸,害怕的咽了咽口水,“但是,奴婢们后来到后殿寝宫检查时,却发现一条非常细小的丝绳牵引着房内一窜铃当,娘娘,或许,从铃当上能查出线索。”
“铃当?”静兰蹙眉深思,怒气完全被愁容占据,“淑妃有没有派人来检查过那窜铃当?”
“娘娘,乌孙嬷嬷进来时,就吩咐过奴婢们,将后殿内所有找到的证物交到她手上,说是淑妃娘娘交代的,不过,奴婢们并未将东西交出。”香穗将乌孙桂容说过的话如实禀报。
“哼,交到她手上?看来淑妃也知道自己判断有误,想将证据毁了。”静兰冷哼,脸上的冰冷犹如寒霜,“你们两个好好帮本宫监视乌孙桂容在此的一举一动,淑妃将她派到这里来,绝对不会如此简单的,至于那窜铃当,香穗,帮本宫查一下,到底是属于那个宫的。”
她想了想,低头将手伸进衣袖拿了块金牌出来,“这个是本宫的金凤令,见此令如见本宫,拿去!”
香穗点点头,走向前伸手接过,“奴婢遵旨!谢娘娘赐令!”
静兰缓缓站起身,叹气道:“本宫怀疑索绰络宛秀是这次的主凶,你们要多加留意她,还有,为了让主凶不打自招,雪娥的死,你们必须三缄其口,一点风声都不可以泄露出去。”
香兰与香穗毕恭毕敬地跪到地上,“奴婢一定紧遵懿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