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茉夕和杨启快马加鞭来到了诏狱,当然他们被拦住了。
魏忠贤走了过来:“杨夫人,杨公子。我可以让你们见杨涟一面。就一面,如果想多,我们就要谈条件了。”
说着,诏狱门口的锦衣卫退下了。
杨茉夕看了魏忠贤一眼:“别得意,有你哭的那一天;杨茉夕还没全说完,杨启就拉着杨茉夕跑进了诏狱。
“杨大人;舅舅!”两人一边喊一边寻觅杨涟的身影。
忽然,杨茉夕停了下来:“启儿,等等!”杨茉夕慢慢的转过身。她身后牢房里躺着的正是杨涟。
杨涟身上的白色囚衣被鲜血染红,杨涟静静的卧躺在那里,一动不动。
“杨大人!杨大人,醒醒啊!”杨茉夕透过铁栏把手伸进了牢里。
杨启已经顾不得泪流满面的杨茉夕了,只是不停地晃动铁栏杆……
可是牢中的杨涟偏偏就不醒,一动不动的卧在那里……
他们身后突然响起了熟悉而陌生的声音:“二位歇歇吧,这铁门坚实无比,只有用这个才能打开。”随即,他们耳边响起了清脆的金属碰撞声。
两人转过身,江雨生就站在他们身后,并且他手中还握着一串钥匙。
“江大哥!你还活着,我……”杨茉夕激动的不知如何是好,但她总不能去抱江雨生,因为她已经结婚了,而且杨启就在一旁。
江雨生苦笑:“我死不了的,至少不会死在魏忠贤手里。给你钥匙,快看看杨涟吧。”
杨茉夕接过钥匙,手忙脚乱的打开了牢门。
“杨大人,我是茉夕啊,醒醒啊!”杨茉夕不停地手抹着眼泪,生怕自己的眼泪落到杨涟的伤口上……
杨涟的手腕被粗麻绳磨破了,汩汩的流着血。杨茉夕从自己的衣裙上拼命撕扯下一块布,轻轻的包在了杨涟的手腕上。
杨涟正巧醒了过来。
“杨大人,你终于醒了!我是茉夕啊!”杨茉夕尽力挤出微笑面对杨涟。
杨涟睁开灌了铅似的眼皮,看着泪水不停下落的杨茉夕和杨启,他只是摇头。
杨茉夕抓住杨涟的胳膊,轻轻的撸起了杨涟的袖子。杨涟的胳膊上都是碗口粗的伤痕……
“走!杨大人!我们走,我们带你走!”杨茉夕说着就要扶杨涟。
杨涟轻轻推开杨茉夕:“茉夕,你,别冲动。听我说。”
杨茉夕和杨启心里就像有一千只虫子在咬。他们都恨不得自己去替杨涟挨这一切。
杨涟用力抬起了手,擦去了杨茉夕脸上的泪水:“茉夕,启儿,你们还是来了。你,你们都是傻孩子。”
杨启咬了咬牙:“舅舅,您别说了。”
杨涟苦笑:“你们别指望我能活着出去了。启儿,好好照顾茉夕,你就对的起舅舅了。你们能过得好,舅舅走的很安心。只是,你的冰儿表妹!临死我也不能见她一面!”
杨茉夕不敢抱杨涟,因为杨涟浑身都是伤口。杨茉夕只好轻轻的把手放在杨涟的手上:“杨大人,我们不能丢下你,绝对不能!恋雨会救你的!皇上他也不会那么绝情,他也会救你的!”
虽然杨茉夕心里很清楚,楚恋雨救不了杨涟,天启简直就是杀死杨涟的凶手。但是她还是说了违心的话。
“感人!感人啊!”魏忠贤和许显纯不知何时走了进来。
杨涟一见是魏忠贤便闭上了眼睛,把头转到一边。
“呵呵!当年叱咤风云的杨大人如今竟然会变成这幅摸样,真是令人难以置信啊!呵呵!再厉害的角色也逃不过本公的手掌心!”魏忠贤说的正兴起,一个巴掌落在了他的脸上。
这一巴掌是杨茉夕打的。
杨茉夕似乎还不解气,又抡起了巴掌。魏忠贤身旁的许显纯忙上前替他的“干爹”挨了这一下。
“茉夕!不可!”杨涟低声的说。
魏忠贤的笑脸马上僵化:“小贱人!太不识抬举了!把他们两个给我带走!”
几名锦衣卫上前抓住了杨茉夕和杨启。
魏忠贤挑衅的看了杨涟一眼。
“你,你别为难这两个无辜的孩子!这只是你和我之间的事情!”杨涟大声的说。
魏忠贤故意咂了咂嘴:“是吗?你可别忘了,在此之前你的好友汪文言就是因为不肯出卖你,被本公活活折磨死了。他的骨头还真是硬,至死也不肯说你一个“不”字。”
汪文言是杨涟的好友。在抓杨涟之前,魏忠贤曾想通过贿赂汪文言伪造杨涟受贿的口供直接弄死杨涟。但是没想到,汪文言就是死,也不愿意出卖杨涟。
杨涟又是叹息又是摇头,泪水已经从眼中渗出。
“把他们两个带出去!”魏忠贤转身便走了,两个锦衣卫锁上了牢房的门。
“你放了他们!你放了他们!”杨涟用残腿支起自己的身子,冲到牢门口大声的喊……
杨茉夕杨启二人被锦衣卫押送到了诏狱的大门口。
魏忠贤大手一挥,锦衣卫立刻放开了二人,魏忠贤笑了:“二位要是还想见杨涟,那可难了。诏狱有这样一个规矩,那就是犯人家属要探望犯人,就要交钱;犯人家属上缴的财物越多,犯人所受的刑法就越少……”
这条规矩杨茉夕在过去看古书的时候早就知道了。她点了点头:“好,你要钱是吧!我给你钱,我给你钱!只,只求你别再折磨杨大人了。”
说着,杨茉夕拉着杨启就要去弄钱。
魏忠贤冲着他们大声的喊:“迟一天,他就要多受一天的刑!”
杨茉夕没有回头去理论,而是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杨大人已经年过半百了,怎么受的了这样的折腾?杨大人绝对是一个好人,对我一个素不相识的小女孩竟这般的好,一生都为国为民。为什么这样的一个好人却要受这样的折磨?那个叫做天理的东西是人们编出来的吧。杨大人不能死,绝不!
杨茉夕的眼泪簌簌的向下落。杨启俯下身子,抱着杨茉夕,泪水也早已落了下来。
“二位,现在可不是哭的时候。”又是江雨生。
江雨生扶起了二人:“你们还是想想怎么弄银子保杨涟的命吧。还有,水恋儿在我那儿,她很好。杨姑娘,别担心她。锦梦也没事。你们现在还是好好想想杨涟的事情吧。”
杨茉夕笑了:“谢谢你,告诉我们这些,我们的心宽多了。”
“江兄,上次你救了茉夕的命,我都没有谢你。这一次你又帮了我们这么大的忙,真是……”
江雨生把手放在了杨启的肩上:“都什么时候了,还有时间说这些客套话。杨姑娘,杨公子,我先走了。你们先找个地方落脚吧。”
说着,江雨生离去……
杨茉夕和杨启来到了当铺。他们身无分文,幸好杨茉夕的头上还有两根簪子:一根是杨涟送给她的玉簪,一根是杨启送给她的金簪。
杨茉夕犹豫了许久,拔下了金簪。
杨启冲着他笑了:“就当金簪吧。没事的,等到舅舅没事了,我们就把它赎出来。”
杨茉夕点了点头,把金簪子,把她和杨启的定情信物交给了当铺掌柜。
“一生骨肉最清高”这就是杨茉夕。在她心里,亲情是最重要的。
她是真的把杨涟当成亲人了。当成自己的亲爹了,甚至比亲爹还亲。
如果有人问:“杨茉夕,让你替杨涟去死,你同意吗?”她定会答:“同意。”
在他们六人中,杨茉夕代表的亲情。
深山老林中,一座破庙中飘出丝丝青烟。
杜锦梦就躺在那破庙了,她睁开了粘连了一天的眼睛。她面前站着一个男人,这个男人不是别人,是周若崖。
见到周若崖,杜锦梦心中百感交集:“你救了我?”
周若崖点了点头:“锦梦,你好点了吗?喝点药吧。”
杜锦梦把头扭了过去:“你走。我不想见你。”
周若崖伸出双臂,抱住了杜锦梦:“锦梦!我真的知道自己错了。你到底要怎么样!”
杜锦梦的眼泪簌簌的向下落:“就算你对我是真心的。但是你是魏忠贤的人!魏忠贤害死了我最好的朋友!你让我怎么接受你!”
周若崖不禁笑出了声:“笨丫头,我已经不是魏忠贤的人了,要不然我怎么会救你呢?”
杜锦梦转过身:“真的?”
周若崖抓起了杜锦梦的手:“为了你,我什么都可以不要,只求你回到我身边。”
“我不信。”杜锦梦果然成熟了很多。面对动人的誓言,她只是冷冷的甩出了三个字。
“我发誓!如果我周若崖此生再骗杜锦梦,就让我;
周若崖还没说完,杜锦梦就猛地抱住了周若崖:“别说了,我信你。你知道这几年来我过的多苦吗?你根本就不知道!”
周若崖轻轻的摸了摸杜锦梦的头发:“我知道,我不会再让你受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