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金疮药有什么用!”赵构心里着急,又道“你先用上,我回府给你取药。”说毕转身要走。云儿此时已然疼得冷汗直流,说不出话,只看着岳飞,岳飞见此忙从怀里掏出一个细细的密封木筒,递与赵构道:“九殿下,小人奉命传递军情回京,半路遇阻,还好密件并无丢失。”赵构只道一句:“此事明日再议,现今救治帝姬要紧。”云儿见他如此说便顾不上疼伸手拉住他衣襟,恳求道:“九哥哥,使不得,这是军情,比云儿要紧千倍万倍。”说完这几句脸色更是苍白了几分,赵构见她如此说只恐耽误医治,遂拉住她手:“九哥哥答应你,你一定要支持下去!”又见云儿点点头方接过密件转身急走。
云儿见他答应,心神一松,不由得昏睡过去。宗方见此急道:“云儿醒醒,这样不行,等不及九殿下回来你就该支撑不住了!听话,咱们好久没见了,跟大哥说会儿话。云儿!”看着无动于衷的云儿,宗方心下唯有着急,纵然是在这十月的天气里,额上仍是沁出了一层密密的细汗,此时一直沉默的岳飞插言道:“这样不行,帝姬失血过多恐怕支持不到殿下回来,说不得只好惊动这庵里的师傅了,救人要紧,顾不上许多。”宗方点点头,道:“那麻烦你先照顾她一会儿。我去去就来。”
岳飞点头:“这儿交给我,公子最好能请位师父过来,不然等会儿有些不方便处。”宗方答应一声“知道”也急着走了。自己只是个小人物而已,岳飞没想到一个素未谋面的帝姬竟为自己挡了那一剑,这是怎样的女子,不以身份取人,眉宇间总是含着淡淡的温暖与坚强,他不由得想起自己的妻子,也像眼前的人一样娇弱,因此上自己总会让她几分,只是这位帝姬似乎又比妻子多了些他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他除了妻子外从未观察过其他女子,因此心下不免将云儿与妻子拿来相较。低下头,看着云儿苍白的面容有些担心,以完颜勉道的力道来看,这伤怕是轻不了,这位金尊玉贵的帝姬怎能撑过这道坎,眉头也不由自主地锁了起来。
恰在此时宗方带着两个人进来,却是住持仪元与一个年纪约十六七岁的小尼姑,岳飞不认识,便让起身不说话。仪元淡淡开口道:“两位施主请回避,容贫尼查看师妹的伤口。”宗方与岳飞听此言都走至院外。
仪元与那小尼姑当下替云儿验看伤势,只见伤口约一寸来深,幸好不在心口处,这会儿血都凝固在伤口处,仪元取来净水与她轻轻擦拭,又拿止血丹与她敷在伤处,一切清理完毕才出来对宗方和岳飞道:“师妹的伤口已经暂时清理,现留下小徒在此照料,贫尼天亮再来。”说毕又对那小尼说道:“今晚定要警醒些,不能有发热的情况出现,不然伤势就严重了。”向宗方与岳飞稽首后自管迈步出门。
宗方心地厚道,看岳飞身上也有伤便说道:“你也受伤了,夜晚霜重,不如先去歇息罢。”岳飞却道:“公子关心,本不该推辞,只是帝姬因小人而受伤,小人怎好先去歇着的?况岳飞出身草野,身体强壮,也不怕这点儿风霜。”宗方见他如此说也不再勉强。二人又等了约盏茶功夫,只听门外一阵马蹄声,却是赵构回来了。马上还带了一人,估计是赵构不知半夜敲开了哪个医馆的大门,直接把大夫从热被窝里拎了出来,见二人仍在此等候便点点头过去,二人急忙跟上。进去后三人自然回避只让大夫跟着小尼进静室瞧病。一时大夫出来回道:“帝姬伤口处理得及时而且得当,才刚服过的药也是极对的,小人只需开几付用药的方子,待姑娘服下去一月便可好得差不多了。”宗方便把才请仪元看视的事情说了一遍,赵构便对宗方一笑:“我也是急糊涂了,只想着城里的大夫用药好,却忘了向住持求助,真真是该死了!”因听说云儿无碍,他放下心来。“殿下是关心则乱。这也是人之常情。”宗方道。
当下赵构便问起岳飞边防战事来,一问方知易州戍将韩民毅已投降了,燕山府守将差人将急报送至汴梁,请求朝廷出兵解围,岳飞则是被派出来传递军情的。赵构听了便一拍桌案怒道:“卖主求荣的东西!朝廷那些俸禄都进了狗肚子不成!”宗方言道:“殿下切勿生气,现下最重要的该向官家禀报为是,我们大宋素来是将精兵聚于京城,外围兵士难免战斗力弱些。派一能征善战之将率精兵方可解围。”赵构亦点头,遂道:“兵贵神速,此事不宜迟,现也快天亮了,咱们且回城,况且云儿这里没人服侍也不成,回去再作道理。”又吩咐岳飞道:“你也不必去城里了,帝姬这里无人保护也不让人放心,孤去和师太说一声让你在邻院安置下。”他是王爷,岳飞自然无法反驳,更何况云儿为她而受伤,自然也没有意见。
第二天云儿至午方醒,却发现青儿正在自己的静室里忙东忙西,她大吃一惊,试着叫一声:“青儿,是你么?”青儿好笑:“帝姬,求您别拿这种语气叫我,又不是见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