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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院内荒草破败,进了屋内却豁然令一番天地。

桌椅均明亮洁净,定是每日有人打扫,桌中摆着白瓷瓶,瓶中还插着一束娇艳的郁金香,幽静的香气静静弥散。素雅的绫帐暗垂,遮住床上熟睡的女子,虽是简朴,可在冷宫中来说,已经是极为难得了。

坐在桌边,揣测着龙斯傲这样矛盾做法的原因。

“娘娘请稍坐,奴婢为娘娘沏茶。”香儿说着转身走至门外廊上,小炉上的水刚好煮沸。手脚利落的将水壶提下,正欲泡茶时,床上睡着的人醒了。

“香儿!”轻柔的低唤,尽管隔着纱帘,却能肯定那是极美的人。

香儿闻言赶紧搁下水壶,抹了把手,迅速跑进帐内,“娘娘,你怎么醒了?奴婢吵到你了吗?”

“外面是谁?”酥软的嗓音没有丝毫责怪,带着一丝疑问起了身。

“回娘娘,是彤妃娘娘,因为走累了,刚巧路过这里,奴婢请她在这里歇歇,正要沏茶。”香儿轻柔的回道。

隔着纱帘,看着她们的动作,及话中的语气,应该是多年主仆。这宫女还是个善良人,橙妃已经是这样的惨状,她竟也不嫌弃,仍旧如以往一般照料,难得。

纱帘被撩开,柔步款款,鬓云半垂,一身素衣微丰,衬的娇弱的身躯越发瘦弱。橙妃果然是个美人,典型的柔弱美人!想到之前那首词,更不难想象当初她所受到的宠爱。

“见过彤妃娘娘!”走至我面前,弯身便拜。

“哎!”猛的一惊,赶忙扶住她,“不必了,你我同样,不须行礼。”

嘴角泛上一抹苦笑,橙妃说道,“如今我连宫女亦不如,岂能和彤妃娘娘同等,娘娘切莫如此说,若不然,传到有心人的耳中,只怕就是我的死期了。”

知道她说的话句句属实,只是那句‘有心人’,不知她指的是谁?可能是其他妃子,亦可能是指我。与她坐着相坐,见她眼神有些迷离,想起开始听到的歌声,忍不住开口询问。

“方才在宫外,听到橙妃在唱歌?”

“让彤妃娘娘见笑了。”显得有些窘迫,橙妃垂首说道,“刚才发病了,嘴里尽是胡说,娘娘千万别往心里去。”

“你唱的是首词?”刚问就见她手一紧,更加好奇,“那词,可是你做的?”

“是!”橙妃眼中滑过凄楚,勉强笑了笑,突然插开话说道,“瞧我,还未给娘娘沏茶。”

“娘娘,你坐着,奴婢来!”香儿见她要起身,赶紧说道。

“我来!”按了按香儿的手,橙妃走至炉边。

将水倒入瓷壶内,端进来,又从一个精细的瓷罐内取出些茶叶。经过一番茶艺工夫,终于沏了杯茶来,但闻清香扑鼻,有些似郁金香的味道。

“想不到橙妃还有这等手艺。”并没有阻拦她泡茶,之前的疯言疯语听了,如今的正常也见识了,更觉得她如谜一般。

“承蒙彤妃娘娘不嫌弃。”将茶搁在我面前,香气顿时萦绕鼻间。

端起要喝,玉儿却欲阻止,“娘娘!”

知道她担心的什么,淡淡的说道,“少多心,她还能害本宫吗?”玉儿不敢再言。

“彤妃娘娘尽管放心,就算我心有不甘也不会害彤妃娘娘,虽然如今已在冷宫,可我懂得这是恩赐了。”橙妃笑的极苦,说的也极为无奈。

不语,只是抬手轻啜,唇齿间即刻萦满清香。好熟悉,眼中滑过疑惑,轻言道,“这香味很特别,提神醒脑,水温,浓度,都恰到好处。”

“想当初,皇上就最爱橙妃娘娘泡的茶,一天不喝都顿觉没有精神……”

“香儿!”不待她说完,橙妃赶紧出声打断,有丝慌张的说道,“彤妃娘娘恕罪,小宫女不懂事,都是过往的事,如今皇上离了彤妃娘娘才是茶不思饭不香。”

“玉儿,你与香儿出去,我有点话要和橙妃娘娘讲。”

听了我的话,面前的三人皆愣。玉儿虽百般不情愿,可无奈我心已定,她只得随着香儿出去。橙妃一脸迷茫,盯着我,似有惧意。

“彤妃娘娘,可是我说错了话,还请你……”

“没有!”不笑,甚至有些严肃,也正因此她才害怕,误以为冲撞了我。叹口气,说道,“我是有些话想问你,单独的问你,只是希望你能讲些实话。”

“我……”橙妃闻言低了头,似乎知道我想问什么。

“你别怕,你告诉我实话,那我帮你报仇!”通过断断续续的点点拼凑,她应该是有仇,幸好对象不是我,若不然她不会这么平静待我。

“报仇?”喃喃轻语,她似在犹豫。

“我只想知道实话,你已经在冷宫之内,看你现在的境况,皇上对你还是有怜爱之心的。但是,你心里有仇,有怨,皇上却不能帮你。何不我们做个交易,只须你几句话,我便可以帮你报仇,还不划算吗?”

“你……好!”终于她点头,“不过,只要你能帮我报仇,想知道什么尽管问。”

“我叫什么?真的是丁彤吗?”牢牢盯着她的眼,不容许遗漏丝毫。

但见她眨眼,眼中浮上一层疑惑,“难道,你不信皇上?”

“你不须问我,只管回答我的问题,我想,我们之前应该认识吧。”那茶,熟悉的口感,同是后宫里的女人,应该是认识的。

“你曾喝过我亲手泡的茶。”点头说道,“皇上所言不假,你的确叫丁彤,是林雨堂大人认的义女,皇上之所以纳你为妃,是因为……”

见她迟疑,眸光一沉,追问道,“因为什么?”

“因为冉妃!”橙妃说着敛下眼。

她?静默的坐下,许久才接着问道,“冉妃是个怎样的女子?你给我讲讲,这其中都有些什么故事?”

将杯中的茶喝尽,橙妃抬手又续了一杯,然后幽幽说道,“冉妃与彤妃娘娘你,长的极为相似,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与她是同一人,而知道的还曾百度猜测,你们是失散的同胞姐妹。”

“确实。”嘴角番上苦涩,从这些天遇到的情况来看,橙妃这一点说的不假。问道,“她是个怎样的人?”

“冉妃……”略一沉眉,说道,“冉妃算是个直率纯真的女子,性子急噪,行事风风火火……呵,不同于一般后宫之人,也许正是如此,才能得到皇上的眷爱。”

“哦。”眸子闪了闪,接着问道,“她是哪位大臣的女儿?如何进的宫?”

“她说自己是孤儿!”

心里猛一跳,也是孤儿?

“没人知道她究竟从哪里来,只知道,她最初出现在金圣王爷府。是在一次早朝上被王爷送进宫,也不知何故,就被皇上当着所有大臣的面封了妃。”似想到什么,橙妃轻笑,“听说,当时她一听封妃就昏了过去。”

“厄?”昏过去?是太过兴奋吗?只是,橙妃那双含着淡笑的眼望着自己,恍若我就是那昏倒的冉妃一般。莫名的感到一阵尴尬,问道,“后来呢?她怎么……”

“彤妃娘娘应该见过金圣王爷吧?”橙妃突然反问一句,“或许,他曾说过逾礼之话,甚至……娘娘想知道为什么吗?”

“他,难道喜欢冉妃?”猜测的说道。

“对,王爷和皇上一样,都喜欢冉妃!”橙妃似为让我相信,说的字字沉重,“皇上对冉妃是百般宠爱,只差要星星摘月亮,而冉妃的心思却在皇上与王爷之间游离。”

蹙起眉,心口开始泛酸,想到昨日的那一幕,心中不免气恼,终究是个替身。

“皇上与王爷可说是暗里相斗,各不相让,这事早已闹的整个皇宫人尽皆知,只是不敢随意乱讲。”似叹了一气,橙妃接着说道,“可谁能想,最后竟出了那件事,香消玉陨一夜间。”

“什么事?”

“有一日,王爷找到皇上要求赐婚,对象是丞相府的二小姐齐子雅。皇上一听,也不追究什么原因,当即就下了旨。可冉妃知道后很生气,为此和皇上闹了起来,不准皇上近身。”

“还有这样的事?”心下忍不住诧异,这也太离谱了,那冉妃有那么大的胆子?齐子雅……开口道,“齐子雅死了?”

“是的。虽然没查到凶手,不过,一般都认为与冉妃有关。”

“你是说,会是冉妃派人将她杀了?”

“娘娘为何不猜是王爷?”橙妃轻笑,“以王爷的为人,杀了齐子雅以安慰冉妃,这也是极可能的事情。尽管此行为与赐婚前后冲突,可放在王爷身上,不需原因就说的通,本就是阴晴不定,喜怒无常。”

“冉妃……她怎么会死?”见过龙凛寒,感受过他的霸气与多变,橙妃的推测还是可信的。

“一晚皇上喝了酒,欲强行临幸,她恼怒。赶走皇上之后,放了一火,烧了整个寝宫。”橙妃望我一眼,说道,“她住的地方叫‘冉笑宫’。”

“冉笑宫……”喃喃低语。彤笑宫,冉笑宫……呵呵,多讽刺。

“彤笑宫……是在烧毁的冉笑宫基础上重修的。”橙妃的这一句话更让自己震惊,顿了半晌,又说道,“冉妃死后,王爷去了邺城,皇上整日低迷,直到你的出现。”

“我为何会失忆?真的是意外?为什么我会进宫?”心绪浮躁,所有的一切都感觉到可怕,自己活在欺骗与阴谋中,悲惨的没有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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